戴德用簡短粗糙的陳述進行說明,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讓黎雪峰明白了他加入影火盜賊公會的過程。簡而言之,就是爲了研究死靈系法術必須的屍體,戴德以個人的身份爲影火盜賊公會效力。然後藉着不俗的實力,爬到了與之匹配的位。
雖然這番說辭不能獲得黎雪峰的好感,甚至還讓他覺得有些噁心。但看在同爲幽暗之月法師塔高階成員的份上,黎雪峰不得不試着保住戴德的性命。於是他沉吟了一會,以考慮如何合理的安置戴德。不過無須黎雪峰開口,羅蘭便先對着戴德說道:
“合作,還是死?選一個。”
“合作,法師的性命可是很寶貴的。”
“那麼跟這兩個傢伙商量一下,擬定出人事更換的計劃。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的性格比較軟弱,你應該可以壓服他們吧?”
“多半……嗯,我是說,沒問題。”
在羅蘭將兩個倖存者丟在戴德的面前後,戴德趕緊點了點頭。他很清楚面前的兩個影火盜賊公會核心成員並不負責偷竊、搶劫、暗殺之類的主要業務,而是掌握了銷贓、賣淫、走私等渠道。那些工作鮮少流血,卻收入豐厚。只是相對而言,成員的戰鬥力也低下。所以儘管那些業務是資金的重要來源,但在公會內的位卻不高。即使與半途加入的戴德比較,仍然差了一個檔次。
“一週後我來驗收成果,到時候影火和無聲之刃會合並。今晚給我頑固分子的名單。我會親自跟他們談談。麻煩你告訴一些暫時找不到適合替代者,又榆木腦袋傢伙,我會像今天這樣隨時出現在他們,或者他們家人的背後。當然,你也一樣。”
“銘記在心。”
聽羅蘭說到這裡,戴德終於鬆了口氣。對他而言,能夠保住性命,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當然,這都是由於黎雪峰介入的原因。所以即使羅蘭高擡了貴手,戴德的感恩之心仍然主要是指向黎雪峰的。否則的話。按羅蘭的手段來看,哪怕他明知戴德是隸屬幽暗之月法師塔的高階法師。也有辦法漂漂亮亮的幹掉戴德,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另一方面。羅蘭似乎也把相當大的權力交到了戴德手中。假如戴德沒有二心,勤勤懇懇的爲新公會主人效勞。或許等待着他,將會是榮升副會長的酬勞。
‘算了吧。,
對權力的貪婪之念只在一瞬間滑過戴德的腦海。隨之而起的,卻是巨大的空虛感。他緩緩轉頭,看着被高級飛彈風暴打得千瘡百孔的牆壁。除此以外,還有黎雪峰那狂風驟雨般施法速度,以及對形勢的精確評估。和四兩撥千斤的施法技巧。這些綜合在一起,讓戴德感到不寒而慄。作爲同屬高階法師的強大施法者,此刻他實在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把這裡的事情了結掉,然後回法師塔重新開始學習吧。看來就算會一、二個八級法術,也是不夠資本拿來自持。放棄已經到手的位固然可惜,不過等到我什麼時候也能像黎雪峰一樣。隨隨便便就打倒現在的自己。那麼無論多高位,便都可以信手拈來了。,
當戴德轉回目光時,黎雪峰已經離去。只有羅蘭站在傳送門前。向戴德投來洞徹人心的銳利眼神。羅蘭原本打算通過行動,告訴戴德這個意料之外的倖存者,自己有能力自由來去,隨時取走他的性命。但從戴德剛纔的表現來看,羅蘭完全沒有了顧慮。
“從影火的寶物庫裡挑件好東西,送給我的盟友。……如果有適合的珠寶,也準備一些。特別是適合黑暗精靈佩戴的。”
羅蘭微笑着說道,接着跨入了傳送門。在他身後的戴德擦着冷汗,維持着深深鞠躬的姿勢。
回到無聲之刃盜賊公會內部的房間後,黎雪峰輕噓了口氣。雖然戴德的出現非常出乎意料,但總體而言,剿滅影火盜賊公會的行動依然順暢無阻。在這場戰鬥中,黎雪峰再次確認了自己的實力。 ̄ ̄現在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對手,恐怕在黑日城只剩下沙洛之流的傳奇強者了。
帶着輕鬆的心情,黎雪峰轉頭向穿出傳送門的羅蘭說道:
“那麼,我的工作完成了。接下來的事情……”
“沒錯,都是我的任務。”
羅蘭優雅的行禮,打斷了黎雪峰的話。他撫摸着劍柄,信心十足的說道:
“給我點時間,我會將那些上層位面來的笨蛋打掃得乾乾淨淨。如果你有興趣,或許我能把他們的屍體堆在一起讓你檢閱。”
“那倒不必了。實際上,我倒希望你能用柔和點的手段。”
“不開竅的腦瓜無法理解什麼叫善意。你看……嗯,當頭一劍,我覺得這纔是最好的辦法。”
“……你好像很討厭那些亞空神族嘛。”
“是的。”
對於黎雪峰的猜測,羅蘭立刻給予了肯定。他嘲諷的挑起嘴角,然後繼續說道:
“我不喜歡那些腦袋空空的白癡。假如說人類的性格千差萬別,不能一竿子全打翻。那麼上層位面的蠢貨們則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至少思想方面大同小異。所以我對他們沒有好感,除非正好是手癢想砍人的時候。總之,有關他們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雖然黑日城裡也有其他人可以教他們禮貌,不過我比較樂意一勞永逸的讓那些傢伙閉嘴。……對了,喝一杯嗎?”
“不用了,我想菲裡和維維安應該等急了。”
“好吧,那麼跟我來。”
羅蘭聳聳肩,放下了剛拿起的酒瓶。黎雪峰跟着他走出房間,順着一條狹長的通道慢慢走去。那是條全封閉,陰暗潮溼的小巷。全靠照明術的指引,黎雪峰才能看清四周。他跟在熟門熟路的羅蘭背後,經過了好幾個分叉口。這裡形相當複雜,確實適合用來建立秘密基。
在轉過最後一個彎後,黎雪峰的面前豁然開朗。原本兩人並肩走也嫌擠的道路,一下子呈錐形寬闊了起來。羅蘭領着黎雪峰走過一片積水的空,跨上了上行的石階。他一邊輕盈的邁出腳步,一邊隨口調侃道:
“因爲沒有原本不是招待客人用的,所以提供給那兩位女士的設施或許沒有賓館豪華,希望見諒。”
“有杯茶喝就可以了。老實說,我一點都沒奢望。”
黎雪峰向羅蘭回以一個友好的微笑,接着兩人一起並肩站到臺階頂推,推開了菲裡和維維安所在房間的大門。黎雪峰維持着笑容踏進房間裡,然後瞬間僵住了。在面積超過一百平方米的空曠屋子裡,他看到了打翻的桌椅、盜賊打扮,橫七豎八躺在上的人、十幾個一起回過頭來的亞空神族、和被逼在角落,肩膀流着血,用身體護住菲裡的維維安。
這些突然出現的場景讓黎雪峰怔了足足三秒鐘,隨後笑容從他的臉上褪卻得乾乾淨淨。黎雪峰深吸口氣,向羅蘭冷冷的問道:
“怎麼回事?”
“我只能保證不是我安排的。你看,躺在上的都是我的部下。”
“稍後我希望有更詳細的解釋!”
黎雪峰發出咆哮般的聲音,然後向前走去。他無視舉起武器,喝令他停下的亞空神族,只是望着快要哭出來的維維安柔聲問道:
“傷口嚴重嗎?”
“我、我可以自己治療。”
“那麼菲裡的情況怎麼樣?”
“她胸口被刺中了,不趕快治療的話……”
“給我一分鐘!”
雖然在與抽泣的維維安交談時,黎雪峰的聲音無比溫柔。但在他的額角和手背上,激烈鼓動的靜脈正在越來越清晰的浮現。看到阿斯帝莫斯的神符在黎雪峰的背脊上亮起後,羅蘭捂臉嘆了口氣。這時黎雪峰迴過頭,以溫度低於零點的冰冷語調說道:
“幫我看住出口,不要放一個出去。那樣過會我就聽你的解釋。”
“明白了。”
“另外我決定親自對付這些傢伙,你不要出手。”
“你說了算,這是我欠你的。”
羅蘭微微鞠躬,接着雙手抱胸,靠到了牆上。黎雪峰反覆屈伸着手指,發出‘啪啪,的輕響。他掃視了嚴陣以待,還在不斷喝問自己身份的亞空神族們一圈,然後用暴風雨前的平靜般的和藹態度問道:
“請問,可以告訴我,是誰傷了那兩位小姐嗎?還有,她們犯了什麼錯?”
“抗拒正義即是邪惡!”
一個亞空神族大喊道。黎雪峰輕蔑的瞥了一眼過去,接着他輕輕的點頭,說道:
“很好,那我就操你的正義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