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公務上的事後,四個人便暫時解散了。黎雪峰有心想去纏維維安,但通宵未眠之下,實在是有心無力。而且還有傷兵在等着維維安去換藥,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結果黎雪峰只能追上去說幾句悄悄話,摸摸維維安的手,抓緊時間親她一口,就怏怏作罷。倒是維維安在臨走前留下的一句‘再敢和那個黑暗精靈糾纏不清,就別來找我了!’讓黎雪峰聽得頭大如鬥。
膽戰心驚的和維維安分手後,黎雪峰便開始哈欠連天。雖然法師塔內的住宿條件不錯,傭兵營地也有空帳篷,但黎雪峰嫌前者太遠,後者太簡陋。他再算算剛入手的酬勞,覺得辛苦了那麼久,不妨奢侈一番來獎勵自己。於是黎雪峰踱去了黑耀石酒館,爲昨天定下的豪華套間又加付了一天的房錢。他先舒舒服服的吃頓大餐,在有半個房間大,不斷有熱水流入,冷水排出的大理石浴缸裡泡到渾身酥軟,隨後便往巨大的圓形牀墊上一跳,開始呼呼大睡。正當他睡得甘甜,大門卻被人敲響了。來人‘砰砰砰’的敲了半天,硬是把隔着一個房間的黎雪峰給吵醒。雖然黎雪峰以被子矇頭,想不作理會。但來者耐心極好,竟是敲個沒完沒了。最後黎雪峰無奈之下,只好帶着一肚子的火下牀去開門。在門外,除了點頭哈腰的老闆外,還有兩個態度恭謙的黑日城警衛兵。黎雪峰睡眼惺忪的望了望他們,然後極不耐煩的問道:
“什麼事情?!”
“這、這兩位大人說,可能有逃犯跑進了您這裡。”
酒館老闆搓着雙手,顫聲說道。先前他在黎雪峰訂房間時,就已經見識過環繞黎雪峰的魔力之環。要不是被兩個警衛兵逼着帶路,就算再給酒館老闆兩個膽子,他也絕對不敢來招惹黎雪峰這樣的高階法師。否則的話,就算要把黑耀石酒館拆成平地,也不過是幾個法術的事情而已。至於跟在酒館老闆身後的兩個警衛兵,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難得一見的謙和笑容。如果不是從酒館老闆的嘴裡得知了黎雪峰的實力,按照警衛兵們平時的行事方式,只怕早就不耐煩等到黎雪峰自己出來,而是踹門硬闖進去了。
“逃犯?”
黎雪峰打了個哈欠,然後斜睨着面前的三個人,冷冷的說道:
“要麼你們睡昏頭了,要麼我睡昏頭了。夢話別在這裡說,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沒有,是我睡昏頭了。打擾您真是萬分抱歉,等您睡醒了我會讓人送晚餐來賠罪。請千萬不要見怪……”
睡眠不足的黎雪峰本來就心情不好,再加上從維維安那裡積累下來的壓力,更是讓他講話的口氣顯得兇惡起來。酒館老闆立刻連連鞠躬作揖,滿口服軟。面對整個黑日城中兩隻手就數得出來的高階法師,警衛兵們也沒有要放肆強行搜查的膽量,只是附和着酒館老闆連連點頭。見問題已解決,黎雪峰便毫不客氣的狠狠甩上了門板。豪華套房的租金高達每天十金幣,他可不是爲了睡到一半被吵醒才付那麼多錢的。在門外,酒館老闆摸出手帕連連擦汗。而兩個警衛只能相視苦笑,自襯沒有和一個高階法師作對的勇氣。
“呼啊~”
處理掉莫名其妙的訪客後,黎雪峰慢慢走回了臥室。他本想繼續睡覺,但眼光一掃之下,當即整個人往後一跳,睡意被趕走了九分。只見在寬大的牀墊邊緣,坐着一個黎雪峰的熟人。她容貌美豔,皮膚黝黑,竟然是菲裡。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纔。”
“警衛兵追的逃犯就是你嗎?”
“沒錯。”
菲裡苦笑着點頭,然後緩緩站起。她望着驚疑不定的黎雪峰,用充滿無力感的聲音說道:
“如果你要問爲什麼的話,那我就告訴你,我被林克算計了。他從回去的精英近衛隊隊員嘴裡知道了我曾經幫助過你的事情,說不定連我想去你那邊工作也知道了。應該……非常生氣吧?反正我已經失勢,用來殺雞敬猴,正好給新上任的費迪爾提升一下威望。所以他們把以前的事情搬出來,誣賴我貪污掉二千金幣,還向市政府提出了控訴。這筆錢我肯定拿不出來,只好被人追了。”
“有必要做得那麼絕嗎……”
“這就是黑暗精靈的做事方式。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哼……總之,我是慘透了。”
這是黎雪峰第一次看到菲裡顯得如此脆弱。如果以前菲裡是隻猛禽,那麼現在她已經羽翼盡折,完全任人宰割。於是黎雪峰沉吟了一下,說道:
“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我想問問,託你去問的事情怎麼樣了。”
“嗯,可以。”
“那就好……”
聽到黎雪峰的回答,菲裡輕噓了一口氣。她咬了會嘴脣,接着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
“我……那個……能不能、能不能先預支些薪水給我呢?只要可以還掉一部分錢,事情就有迴轉的餘地了。我、我會報答你的。一千……不,五百金幣就好……”
“唉,算了吧。”
見黎雪峰搖頭嘆氣,菲裡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她雖然落魄之極,但還留有最後的尊嚴。菲裡咬咬牙,想起身離開。不過這時黎雪峰卻解下了貼身收藏的次元口袋,開始從裡往外掏錢。在菲裡驚訝的注視下,黎雪峰取出一堆價值兩千金幣的鑽石放到牀墊上。這筆錢對現在的黎雪峰來說不算小數目,不過最後他還是狠狠心,一閉眼睛,指着鑽石對菲裡說道:
“吶,給你。”
“這……”
“廢話就免了。反正這件事情我有責任,你也是法師護衛隊的人了。就……就他媽的當作是我借給你的。以後好好做,慢慢還我便是了。”
一個‘送’字在黎雪峰的嘴裡轉了幾圈,最後還是變成了‘借’。即使如此,這個天大的人情也足以讓菲裡涕淚零激了。若說之前的數次是黎雪峰寬宏大量,願意放過菲裡,不往她身上雪上加霜。那麼,這次黎雪峰是真正的犧牲自己的利益,來幫菲裡雪中送炭。在慶幸自己絕處逢生之餘,曾被黎雪峰多次否定價值觀的菲裡感受到內心開始了徹底的崩塌。看着那堆鑽石,菲裡忽然覺得整個人飄飄蕩蕩,從精神上進入了虛脫的狀態。她悵悵的嘆息一聲,其中包含了無限的迷惑和傷感。此刻菲裡在心底承認了善意也能成爲一種無匹的力量,面對黎雪峰的包容,她竟然第一次發覺到自己的渺小,進而潰碎了一切的心防。一種異樣的溫暖充斥着菲裡的胸膛,她體會着陌生的感受,不自覺的喃喃自語道:
“豬……”
“啊啊!我是很笨啦!總之拿去就是了,別耽擱了來上任的時間。”
黎雪峰不知道菲裡內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聽到她又帶出常用來稱呼自己的口頭禪,頓時大爲不爽。而且眼神朦朧,展現出柔弱一面的菲裡竟然惹得黎雪峰心猿馬意,心生歪念。更讓他暗罵自己沒有定力,居然對這種刁蠻到無藥可救的女人也會想入非非。不管黎雪峰怎麼努力,他的腦子裡還是朝着回想菲裡衣服下的內容方向滑去。眼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使得黎雪峰大有想象的空間。他只好搶在身體有反應前,趕緊找個理由迴避。
“錢在這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走開一會,回來的時候要是你還在,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
拋下這些話後,黎雪峰便落荒而逃。他一頭鑽進浴室,打算泡會熱水,避避風頭。他回想着菲裡剛纔的樣子,只覺得渾身燥熱,某個地方也漸漸的堅硬了起來。
“他媽的!”
黎雪峰罵了一句,然後就想自己解決算了。考慮到和維維安的可能性,他已經積累多日,所以要害部位精神飽滿之極。但在黎雪峰動手前,浴室的門被打開了。在門外,褪盡衣衫的菲裡靜靜矗立着。她解開了髮帶,讓齊腰的銀髮披散下來。面對呆若木雞的黎雪峰,菲裡竟然有點羞澀的低下了頭。她微微啓脣,用細若蚊吶的聲音說道:
“請你選擇吧,要不要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