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雪峰從沉睡中醒來時,他首先看到了一具曼妙的軀體。依然發出均勻呼吸聲的菲裡閉着雙眼,躺在披散的銀髮間。她的臉上還有驚心動魄的潮紅,皮膚上殘餘的汗水則揮發成溫熱的體香。黎雪峰將視線從菲裡那圓潤的肩膀、高聳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上一一掠過,忽然感到巨大的幸福從心底涌起。
‘打打殺殺的日子,應該已經夠了吧?或許是時候放下一切,安穩的生活了。’
這樣想着的黎雪峰伸出手,愛憐的輕撫菲裡的臉頰。他用手指捲起幾縷銀髮,然後再鬆開。於是髮梢彈到了他的臉上,帶起一陣迷離的芬芳。龐大的財富,萬衆矚目的榮耀,都不比不上這一刻的寂靜更讓人沉醉。黎雪峰出神的凝視着菲裡,直到那個黑暗精靈緩緩睜開眼睛。他看着長長的睫毛舒展開來,露出黑色的瞳孔。其中有着黎雪峰熟悉的光芒,一如從前,未曾改變。
菲裡將只適合於成熟女子的狹長雙目眨了幾下,然後微笑了起來。溫柔的水色充滿了她的眼眶,夾帶了盎然的春意。接着這個黑暗精靈悄悄的移動,鑽進了黎雪峰的懷裡。她把臉抵在愛人的胸前,同時用含混的聲音說道:
“不夠呀……”
“什麼?”
“不管怎麼抱你,總是覺得不夠。”
菲裡輕輕的呢喃着,然後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她緊緊的纏着黎雪峰,帶着半夢半醒神情的說道:
“有時候,真想把你吃下去,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又不是螳螂。”
黎雪峰把手按在菲裡的背脊上,挪揄地說道。他享受着指尖傳來的滑膩感觸,只覺得無比的滿足。對在鬼門關轉了好幾圈的黎雪峰而言。這一刻的溫馨是如此的珍貴。而一切的付出都已經得到了回報,讓他深信自己做出的選擇是正確地。此情此景讓黎雪峰忽然涌起莫名的衝動,讓他沒有一點停頓的說道:
“我們離開黑日城吧。去人間,或者那個叫主物質位面的地方。造間大房子,開開心心的在裡面生活。”
“……深淵血戰呢?”
“跟我有什麼關係?”
對於菲裡半真半假的提問,黎雪峰迴以一笑。他從寬大的牀上坐起半個身體,然後淡淡的說道:
“我差點爲了管別人地閒事而失去你,菲裡。那簡直愚不可及。但也提醒了我,讓我知道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現在是時候收手了,我很快就能拿到一大筆賞金。接下來我不想再整天提着腦袋過日子,我已經受夠了。至於深淵血戰,那是維羅妮卡和費爾南多才需要擔心的事情。我沒興趣繼續當英雄,爲了別人賣命。世界很大,我的手很小。只要能抓住最重要的一些,我就滿足了。……你會瞧不起我嗎?”
在發現到菲裡略顯訝異地表情後。黎雪峰不禁感到了少許不安。但對於他的問題,那個黑暗精靈只是搖搖頭,低聲的回答道:
“對於我而言,你是驕傲的征服者。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我只是覺得……最近你好像突然變得會說話了。”
“大概是受人影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鬆了口氣了黎雪峰搖搖頭,露出了苦笑。他當然知道,是擅於長篇大論地羅蘭影響了自己。菲裡好奇的看着黎雪峰陷入沉思。爲了那個黑衣劍士的不幸命運一再搖頭。最後她像貓一般的伏上黎雪峰的膝蓋,向着立刻回過神來的情人說道:
“反正呢,不管天堂也好,地獄也好,我都會跟你去。你、我、維維安一起住個大房子嗎?聽起來蠻不錯的。什麼時候出發?”
“嗯……需要些時間準備,還要向很多人道別。或許一週吧?”
“一週嗎?”
菲裡輕輕的嘆息,閉上了眼睛。她不斷地擺動兩條造型優美的小腿,用**的纖足吸引到了黎雪峰的注意力。正當黎雪峰忍不住想握住菲裡的腿來咬一口時。那個黑暗精靈突然翻身跪起,大喊大叫道:
“啊~啊~結束了,我的自由時光!哼!今後就要永遠的束縛在你的手裡!……喂,你會娶我吧?”
“呃?當然!”
冷不防遭到惡狠狠瞪視地黎雪峰遲疑了一下,接着趕緊點頭。而菲裡還不依不饒地抓住黎雪峰的雙肩,把臉湊過去仔細端詳他地表情。過了良久,菲裡才冷冷的問道:
“不後悔?”
“後悔什麼?”
“我可是很麻煩的女人哦,在主物質位面黑暗精靈也不受人歡迎。”
“那又怎麼樣?”
滿不在乎的黎雪峰微微一笑。躺倒了下去。他將手枕到腦後。然後坦然的說道:
“別人怎麼想,跟我無關。我和你在一起。只因爲我喜歡你。在黑日城的這段時間裡,我學會了不以外表和種族來判斷一個人。假如有誰不懂得這點,企圖對你不利的話,他可以試試看。雖然我不如羅蘭那樣的心狠手辣,但要讓幾個不知死活的笨蛋後悔,還是易如反掌的。”
菲裡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用行動代替了語言。她將指尖掠過黎雪峰的胸膛和小腹,激起一陣混合着快感的戰慄。等到黎雪峰放鬆受到刺激的肌肉後,他發現那個黑暗精靈已經騎到了自己的身上。菲裡的眼中閃耀着熱情的光芒,不安分的手則在撫弄着黎雪峰的……
“喂,難道你又——”
這讓還在回味餘韻地黎雪峰深感意外。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要去哪裡?”
“做離開黑日城的準備。”
菲裡一邊扎頭髮,一邊不懷好意的說道:
“放心吧,我們會在這裡呆上一整個星期的。不過在那之前,還是把該做的事情做掉吧。我要去向特倫特通報一下,順便把維維安找來。這是三個人的事情,早點讓她知道比較好。”
“嗯,也對。”
明白過來的黎雪峰點點頭,然後狠下心。告別了溫暖的被窩。他皺着眉頭。將依然骯髒不堪的**師之袍穿上。接着黎雪峰打開了一扇傳送門,向着已經整裝待發的菲裡說道:
“來。我直接送你去傭兵駐地。”
“你打算幹什麼?”
“去向老師道別。”
黎雪峰笑着回答,並打開了第二道傳送門。在走進去前,他沉吟着說道:
“我們乾脆辦場盛大的宴席,把所有的朋友都請來怎麼樣?”
“好啊。你買給我的禮服只穿過一次,我正覺得太浪費了呢。現在有了這根項鍊,剛好能配上。”
菲裡彈了下不滅的掛墜,露出曖昧的表情。隨後她留下一個飛吻,便走進了傳送門裡。黎雪峰目送那個黑暗精靈消失,隨後心情愉快的把自己傳送到了幽暗之月法師塔。他先去了第二十層,卻驚訝的發現威爾不在家。黎雪峰的納悶的想了一會,然後彈了下手指。——威爾肯定是找地方跟阿蒙德拉、費爾南多敘舊去了。
於是在無奈的聳聳肩後,黎雪峰飛去了法師塔的最高層。他想跟艾瑞尼卡斯道個別,順便交回樓層的所有權。畢竟那個至高法師幫助了黎雪峰好幾次,比起威爾也不逞多讓。所以雖然有種去精神病院探望人的感覺,但黎雪峰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跑一趟。
令人意外的是,法師塔的頂樓裡灰濛濛的。原本無處不在的魔法光輝全都熄滅了,讓這裡看起來像是塊被遺棄的地方。黎雪峰小心翼翼的走進去,還以爲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沒過多久,他就在牆角找到了艾瑞尼卡斯。那個至高法師正蹲在地上,用手指反覆的畫着圓圈。除此以外,黎雪峰還聽到了低微的抽泣聲。這讓他遲疑的停下了腳步,然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溫蒂——!”
艾瑞尼卡斯霍然回首,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不過在看清來訪者是黎雪峰後,他浮起了刻骨的失望表情。在幾秒間,艾瑞尼卡斯變幻了容貌,恢復成了黎雪峰熟悉的樣子。他嘆息着搖頭,接着沉痛的說道:
“請原諒卡沃斯吧,小朋友。你得知道,雖然我們花了很大的功夫,甚至不惜付出忍受耳光與利爪的代價,但還是沒能替他留住溫蒂小姐。老婆跑了可是人生的大慘事,連堅強的前聖武士都會被擊垮。我真的很好奇那個老妖婆究竟會被誰看上……算了,卡沃斯已經發誓要用手指磨平這座法師塔。如果在他用簡單的畫圈圈消滅了整座幽暗之月法師塔後,溫蒂小姐都沒有回來的話……他就考慮用手指來磨平這個位面,直到無底深淵的最後一層爲止。”
“我……這……”
“沒必要發表評論,只要從中學到教訓就好。”
向着張口結舌的黎雪峰,艾瑞尼卡斯繼續維持着肅穆的表情,只悄悄的眨了下眼睛。他長吁短嘆,然後終於有些促狹的說道:
“我猜卡沃斯會需要一頂綠色的兜帽的,這是他當年招蜂引蝶的報應!哇哈哈哈哈~靠着一副好皮囊得來的女人,怎麼可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