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幻境現實

遠在蝶族隱世,霜玄冰魄和墮天使族先後辭去。奇軒帶病坐着轎車,跟隨他們。有一天夜晚,奇軒突然咳嗽加劇,躺在牀鋪上。魁曌和冥陌聽聞後迅速跑向奇軒這裡。冥陌進屋後一把握住奇軒的手臂,眼含淚珠,聲音顫顫巍巍的說:“你......到底......是怎麼了啊,奇軒!”

奇軒拼命想要直起身子,卻又發現自己一絲力氣都沒有。他無奈的嘆口氣。“沒想到自己只會唉聲嘆氣了。”奇軒內心這麼想,但又不可否認這個事實。

他用眼色示意魁曌把掛着牆上的衣物拿下來,魁曌一摸,摸出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像螞蟻一樣。

奇軒張嘴想要說話,還是說不出來,用不上力氣。冥陌連忙附耳過去,想要聽清他說的什麼。

“再見了......老哥哥,小弟先走......一步。”

冥陌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說:“不會,不會的。你還有很多很多事沒做......”

話音未落,奇軒慘白的臉上擠出笑容,隨後便沒有知覺,雙眼安詳的閉合。冥陌感覺不對勁,連聲說:“不會吧,這是騙人的對吧。奇軒!奇軒你快醒過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南宮奇軒......”

他搖着奇軒的身體,將頭埋在被褥上,嘴中喃喃自語。魁曌也哭出聲來,從小到大照顧自己的小叔,一聲不吭就這麼走了,原先他與奇軒一起生活的畫面歷歷在目。每次臨行前的嘮叨如今是多麼珍貴,想起當初對小叔的不耐煩,魁曌真想給過去的自己一記耳光,告訴他要珍惜。如今已經明白,卻親人已逝,無可奉還。

幾天後,墮天使族訪問蝶族的人已經回來了,每個人心裡都不平靜,臉上被黑裹布遮的嚴嚴實實。南宮冥陌用秘術將南宮奇軒的遺體密封,不被外界所幹擾腐爛。

不緊不慢的返航,也總會有回來的那一天,冥陌看着四周熟悉的林地,等了一會兒感覺有些不對,他下意識的喊道:“奇軒,墨跡什麼,趕緊開門啊,都......”之後驀然停止說話,哀嘆一聲。緩緩吟唱這許久未用的術語,開啓墮天使隱世的大門。這術語好久好久都不曾吟唱,自從他那天帶領年幼的奇軒領悟過後,這種事情就再也沒有勞煩過冥陌去做。

魁曌這顆浮躁的心靈,從奇軒駕鶴西遊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異常安寧。他並沒有像往日般玩鬧,而是將玩心收拾的服服帖帖。也許是親人的離去讓自己瞬間成長罷,又或許是出於對奇軒的過於懷念造成的。這種感覺使他十分不自在,總感覺身體哪兒不對勁,有時突然會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從骨髓無力散發到思緒混亂。

隨行之人大多數都低頭,保持沉默。等到場景驀然切換的那一刻,他們才緩過神來,意思到該回家了。再向前走一會兒,墮天使隱世負責偵查族人看見他們歸來,紛紛朝着他們奔跑過去,噓寒問暖。而有那麼一些人則飛速跑回隱世內部,告訴族人,族長大人回來了!

“一路上怎麼樣?有沒有遇見什麼意外?見到蝶族族長和其他族長了吧?”一名擔任偵查總辦的族人問道。

“啊......都挺好吧......”冥陌擡起頭來,眼神十分深邃,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

“不對吧族長大人,您這表情有些不太尋常,莫非是撞見什麼大事?和人界軍隊交戰了嗎?”偵查總辦頭頭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他只不過還是好奇,以前那個遇見磨難總會誇誇而談,彷彿什麼都難不倒他的族長,究竟什麼事才使他臉色掛愁。

“呵,沒什麼,走吧走吧。等到傢什麼都有了。”這句話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所有人說。一時間全部人都有些迷茫。

魁瞾伸出手輕輕推開擋在他前方的人,用手扶着那輛看似滿載物品的推車,裡面其實裝載着南宮奇軒的身軀和許多香包,雖然那麼沉重,但魁瞾感覺他自己用手去推扶,並不會耗費自己的體力,他已經默默推扶一路,按常理說早應該胳膊痠麻,事實卻正好相反。

他輕抿嘴脣,說:“走吧,別傻待原地。”他說出這句話時喉嚨有些乾咳,或許是長時間沒有喝水的緣故,聽起來有些飽經滄桑。那位頭領聽見後,立刻招呼自己手下的人,保持安靜,跟着隊列慢慢返回。

魁瞾心中嘀咕一句:“魅筱,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如何清除?身體十分不舒服。“

魅筱嘆一口氣:“我說實話吧,習慣就好。”

魁瞾並沒有理會她,而是繼續行走。

等到衆人回村,墮天使族的長老們帶領衆人親自迎接。等到他們看見南宮冥陌的身影,一人主動上前,也像那位偵查辦頭領一樣,趕快噓寒問暖:“族長大人,此次出行身體還好嗎?”

冥陌突然擡頭,那頂像帽子一樣的黑裹布瞬間直立起來,他臉上的神情全部都展現出來。雙眼空曠無神,嘴角乾裂彷彿要輕輕一碰流血,臉色蒼白無比,左臉頰旁那個小傷痕早就起了一層新皮,額頭處懸垂下一流雜亂的絲髮,直接延伸至靠近鼻樑。這時微風突然飄起,將那一流絲髮輕輕拂動。冥陌伸出右手,將那頂黑裹布從額頭處拿開,一時間,他額頭頂的碎髮隨着微風舞動,顯得有些淒涼。

他緩慢向前去,全部人都爲他騰了個空子。

走在這熟悉的故土上,還真是有些熟悉啊。在他內心深處發出這樣的聲音。突然,他感覺四周的場景開始發生變化,街道小巷的場景被取而代之,全部變成單調的黑白色,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孤立的自己。

“嘿嘿,哥哥給你吃。”從他身軀前下方發出一聲稚嫩的童音,他將額頭低下去,看見一個孩童,手裡緊握着各式各樣的糖果。身着色彩的孩童與四周的空曠黑白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冥陌眼中流淌着淚水,那是奇軒小時候的模樣,他此時此刻彷彿也變成自己孩童時刻的模樣。

伸出手捏起一顆糖果,冥陌望着那和自己身軀大小的孩童,奇軒滿臉欣喜,拉着冥陌的手說:“哥,走帶我去書房。”

突然,在奇軒身後有一個漆黑的手掌,直接將奇軒和他拉開,不讓他們兩個在一起。

“跟我走,快點!”這股聲音十分沉重,好似黑夜中敲擊的鐘鼓般深沉。

冥陌此時此刻卻根本無法動彈,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奇軒的手和自己的手分離開來,看着奇軒滿臉淚水與不自在的模樣,他大吼一聲:“你敢動他?”

但嘶吼總是沒有用的,在這黑白的世界中,只留下冥陌一人,奇軒的身影彷彿就沒有來過一樣。

“哥,我回來了。”他身後傳出一個聲音,那也是奇軒的聲音!冥陌此時此刻已經能夠動彈身軀,他迅速轉身一看,那是奇軒正意氣風發的時候。那個年少無知的奇軒早成爲小夥子,眼神里昂揚着對未來美好憧憬的他。

“嗯,回來就好。”他情不自禁說出話。

“時辰不早了,我先去市上買一些飯菜之類的,不然中午又要捱餓。”話音剛落,奇軒向他招手告別的身影越來越渺茫,以至於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冥陌依舊停留在這空曠的地方,接着,一隻手搭在冥陌的肩膀上。冥陌扭過頭來,眼神與奇軒對接,那個奇軒臉上蒼白,紅潤二字正好與他相反,但儘管如此,奇軒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哥,我先走了,別太想我。”

冥陌眨眼的瞬間,他已經再次消失不見。冥陌大喊道:“不要啊!”

場景支離破碎,恢復到現實的場景,那裡還是墮天使族的環境,迎接的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冥陌眼神裡充滿殺機,他嘶吼一聲,拔出武器。在他眼中,已經沒有什麼現實與幻境,他已經將近快瘋了一樣。

這速度十分迅捷,拔劍握劍只是在一瞬間,他現在已經全部喪失理智,想幹什麼幹什麼。當他將要去砍向附近的一個長老時,南宮魁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用腿絆倒南宮冥陌,接着撲在他身上,按住他掙扎的身軀。

他大喊道:“快來幫忙,他已經沒有所謂的理智,再不過來,受害的將是我們全部人。”

全部人都傾巢而動,控制着南宮冥陌的身軀。過一會兒,冥陌已經陷入昏迷,沒有什麼反應。魁瞾和其他人才鬆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族長大人爲何會對我們刀兵相見?”那名差點喪命的長老問道。

魁瞾哽咽着說:“奇軒小叔走了,他走的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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