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克萊因

沃爾丹城東有一片綿延數十里的丘陵地帶,這裡歷史上曾是一個著名的採石場所在地,不過廢棄了一百多年後,昔日的光景早已不再,只有叢生的灌木下遍地的亂石,幾條支離破碎的土路,還有無數的礦洞,才讓人們對此地過去的熱鬧和喧囂有一點想象的空間。因爲山勢和地表植被的關係,這裡道路崎嶇,有些地方根本無路通行,加上也無值得一觀的景緻,很少有人會把這裡作爲郊遊的場地。有一段時間,這裡曾經是年輕人挑戰自我的地方,不過在連續有人受傷後,,他們很快發現這裡並非彰顯自己英勇無畏的最合適的地方,於是,他們去了北面的山區,再也沒有回到這裡,這片丘陵因而在當地人眼中徹底失去了價值,除了有一些考察人文史的學者偶爾會來這裡勘察礦洞之外,再無人跡,變成了一片真正的荒山。

早上七點半,克萊因獨自用完早餐,出了餐廳,漫步走過一條長廊,來到一個開闊的庭院。庭院裡綠草鋪地,十來棵漂亮的小樹錯落有致的分佈其中,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有些年代的噴泉。克萊因坐在噴泉邊上,仰望上方,那裡並不是天空,而是一層發着與自然光源相近燈光的極高的天花板。天花板延伸上去,就是厚厚的土層,再上面,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山頭。這裡是克萊因在數年前城東丘陵地區中部暗中建立的基地,這種秘密基地克萊因在歐洲各地建了好幾個,這個規模算是最小的,本來只是作爲特殊研究所使用,只是因爲王祺傷勢太重,不方便離開太遠,所以就把他帶來這裡。

克萊因在噴泉邊上想着昨夜的事情,沒過多久,他的管家埃爾頓拿着一份檔案來到他的身邊,把檔案遞給了克萊因。

“王祺……孤兒出身……一年零三個月前與同事來歐洲旅行……咦?”克萊因翻開檔案,看了一會兒忽然驚訝出聲,接着笑着對侍立一旁的埃爾頓道,“他失蹤的地方不就是我們那個被搗毀的基地所在地嗎?嗯,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先生,那個基地是唯一沒有查清的地方,我們說不定能從他那裡問出事情的真相。”埃爾頓提醒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埃爾頓,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克萊因翻着檔案,隨口說道。

資料裡大多是王祺過往的經歷記錄,十分瑣碎而且沒有經過整理,克萊因看了調查接過,對這些只匆匆掃了幾眼,就合上了檔案夾,重新遞給埃爾頓道:‘這些資料除了幾條評語讓我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外,沒有太大的價值。關鍵是他在歐洲失蹤的這一年到底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半個晚上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你幫我轉告他們,我對他們的工作效率非常滿意。‘

“是,我一定轉達。”

這時,一個穿着黑西裝的人走進庭院,快步走到兩人身邊道:“老闆,昨晚的水晶碎片和那件衣服的初步鑑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噢,說說看。”克萊因身體前傾了一點,似乎很感興趣。

“先說水晶吧,專家們一致認爲這是一種從未被發現的全新物質,不過目前還只是初步分析,除了堅固程度超過鑽石,無法被溶解腐蝕之外,對這種物質的屬性還有待進一步檢測,不過他們認爲這種東西並非是自然生成的,很可能是人造的新物質。”

“這倒是個有趣的發現。”克萊因眼睛一亮,又道,“繼續說,那件衣服又如何?”

“這個更奇怪,他們發現衣服除了式樣之外,衣料本身並沒有任何奇特之處,可是衣服非常結實,經過實驗證明,只要三層疊加,就能完全擋住中等威力的子彈。”

“就是普通的衣料?”克萊因問道。

“他們是這樣說的。”

等這位下屬離開,克萊因對管家道,“埃爾頓,你怎麼認爲?是我疏忽了一些高明的專家,還是這些已經超出了科學的領域?”

“這些年來,組織差不多蒐羅了幾乎所有不知名的科學家,加上在我們明面上的實驗室工作的專家,我並不認爲能有其他組織能夠在科技方面超越我們。先生,沒有人能在這方面做的更好了。”埃爾頓略一思考,行了一禮道。

克萊因輕輕一笑,道:“多謝你的讚賞。”

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看了看時間,說道:“好吧,我的客人也該醒了。走,我們去看看他。”

基地的某個房間的牀上,王祺穿着一身病號服,靠在牆上冥想,一個三十來歲的護士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託着下巴看他,在她眼裡,這個東方人很有些神秘色彩。她在克萊因手下工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克萊因這麼重視一個人。他從早上起來就維持着這個姿勢,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卻紋絲不動。就在這一個小時裡,他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王祺忽然睜開眼睛,她就忍不住問道:“你好像比起來的時候好多了,這就是東方人的神秘嗎?”

“不,恰恰相反,這是西方人的神秘。”王祺笑着說了一句,接着朝門外說道,“歡迎你的到來,克萊因先生。”

門外,克萊因和埃爾頓聽到王祺的聲音停下腳步,對望一眼,推門進了房間。那個護士見老闆進來,施了一禮,就離開了。

“王先生,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你怎麼能一口叫出我的名字?你應該知道,克萊因此時應該在監獄的。”克萊因來到王祺的牀前,問道,“還有,我們的腳步聲在房間裡應該聽不到,你怎麼知道我們就在門外,還知道我是誰?”

“克萊因先生,你這兩個問題問的可不合你的風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從你們離開別墅一直到把我運來這個基地,我全程看到了,甚至包括你們在手術室外的議論,我也全部知道。”

克萊因一愣,接着笑了起來:“沒想到你有這樣的能力,這倒簡單了,也省得我跟你解釋許多。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他頓了一下,看着王祺道:“是不是我做了一件多此一舉的事情?”

“不,你救了我的命。”王祺臉色鄭重的說道,“我雖然有特別的能力能夠觀察周圍的一切,也能治療一些小傷,可是對昨晚那麼嚴重的傷勢卻無能爲力,如果不是你們及時給我動手術,恐怕現在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昨晚王祺倒下的時候,他的意識並沒有昏迷,而是來到了精神空間,接着就發現自己怎麼努力也無法回到外界,可是自知身上傷的很重,必須及時治療,否則必有生命危險,不由的心中憂急,誰知這時他忽然感應到兩股思維波動接近,他們身上沒有魔力波動,並非魔法師。王祺本來想用精神控制讓他們把自己送往醫院,但沒等使用,他們就打了電話叫了醫生,而且聽他們口氣,那幾個醫生非常不錯。再接着王祺就被運到車上進行緊急救助,接着來到一個地下基地的手術室進行手術。王祺的意識雖然無法回到外界,可是精神力卻依舊可以外放,因此對周圍的事情瞭如指掌,在手術中因爲自己傷勢的奇特發生了不少意外情況,讓他後怕不已,如果是送到普通醫院,恐怕是根本無能爲力,可是這些醫生卻很快想出瞭解決辦法。

在克萊因和埃爾頓交談的時候,王祺已經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精神力感應到外面有人說話,細心聽了一會兒,後來又加上那個醫生的話,王祺自然知道這個中年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了。而他的想法,自然也逃不脫王祺的感知。

“克萊因先生,與我的性命比起來,你的願望不過是一件小事,”王祺接着說道,“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也才進入這個領域沒多久,從我這裡你無法學到太多的東西,我只能教你入門,之後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在這方面天賦非常驚人。”這話王祺不是亂說的,克萊因魔法天賦確實驚人,王祺昨晚暗自決定答應他時探測了一下,雖然精神力不如自己這麼非人類,但比起常人來也要強的多,加上克萊因的智商是出了名的高,如果早一些學習,說不定法師界又多出一名導師。

“那就足夠了,”克萊因笑了,事情順利的有的超乎他的想象,他略一沉凝,問道,“我將要學習的是什麼?”

“魔法。”王祺道。

“魔法?原來如此。”他站了起來,臉上驚色一閃而過,接着化爲淡淡的欣喜,說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傷勢好了些我們再談這件事。”

在克萊因昨晚待過的那幢豪華別墅的前院,有一些人正在地上搜索着什麼,每個人手裡都拿着一個透明的盒子,裡面裝着一些好像玻璃碎片一樣的東西,他們是奉幾個研究員的命令來取這些水晶碎片的。原先的水晶碎片都是從王祺身上傷處取下,數量不多,爲了研究他們需要更多的碎片。從早上一直找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收穫了滿滿一盒碎片,地上也差不多被撿了個乾淨,已經很難發現了。

一個黑衣男子站起來歇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衣服被風吹動的聲音,他擡頭一看,卻見不遠處的圍牆上站着一個穿黑色風衣的青年,灰色的眼睛裡帶着冷酷和殺意,他立刻警惕起來。這個男子不是什麼善茬,也是生死場上的老手,今天的任務不過是因爲臨時抽不出人手才讓他們來的,他們真正的角色是替克萊因掃除黑道上的敵人。他打了個呼哨,所有正在尋找碎片的人立刻反應過來,藏好碎片拿出了槍,數十道視線落在牆上的青年身上。如果對方只是普通人,他們中任何一個都能在瞬間殺死對方,有這麼多人,那對方就是必死無疑。

的確是必死無疑,不過因爲他們面對的是安科斯,所以必死無疑的變成了他們。安科斯忽然一動,瞬間出現在其中一人面前,隨手一揮,那人身上現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慢慢摔倒在地。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傷口處並無鮮血噴出,而是凍得發白。在場的人都大驚,槍聲立刻響起,安科斯哼了一聲,身影連閃,數聲慘叫過後,那些人便全部倒地不起。安科斯拿起那盒碎片,咒語響起,強大的魔力波動從他身上噴薄而出,引動外界的魔力,交匯成更加強大的能量徐徐向盒子裡的碎片匯入,接着他把手伸進盒子一抓,那些碎片忽然似乎有了靈性,一下子放出一股強光,盒子竟在光芒下滿滿分解了,水晶碎片漂浮在他身前逐漸聚攏起來,接着化爲一把殘缺不全的長刀,他把長刀在胸前一橫,繼續唸誦咒語,從綠地上,泥土裡到處都有水晶碎片忽然飛出,紛紛向長刀的方向飛來。這時咒語嘎然而止,那些碎片便重新掉到地上,安科斯彎下腰,仔細打量地上的碎片。這些碎片都帶着已經變黑的血跡,而且不是一片兩片。安科斯皺皺眉頭,心中覺得有些奇怪,這把刀雖然有破法效果,但他爲了不失去這把刀,當時爆開的力量應該不回太強,對付一般人自然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可是對法師來說並不會有很好的效果。怎麼還會有這麼多血呢,除非……他忽然明白昨晚王祺爲什麼沒有追他了。

咒語再次響起,地上所有的碎片都回到了刀上,長刀依舊晶瑩剔透,只是卻有幾處殘缺。安科斯忽然換了個咒語高聲唸誦起來,好像在朗誦讚美詩,長刀震顫着脫手飛向空中,在無數神秘魔法字符的環繞中慢慢改變了方向,最後定格在東方。安科斯拿了刀,臉上重新覆蓋上一層冰冷的殺意,向東方走去。

在克萊因正享用晚餐的時候,埃爾頓拿來了第二份調查結果。

“你先看一遍,看看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跟我說說就行。”克萊因邊吃邊道,從早上那些資料和那次見面裡,憑藉着多年看人的經驗,他已經大概瞭解王祺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這種人是絕對不屑說謊敷衍的,既然已經答應了自己,對他加深瞭解也就不是太過必要了,不過既然拿到了,聽聽倒也無妨。

“這份資料裡有他的真實身份,”埃爾頓道,“他雖然是孤兒院養大的,不過實際上是東方集團總裁東方浩失散的兒子,真正的名字叫做東方明。他來歐洲是因爲朋友極力相邀,但值得注意的是,那個朋友的母親此前得了重病需要手術,手術經費需要將近百萬人民幣,而那個朋友才工作了四年,成爲副經理不過半年,根本無力承擔,而當他旅遊歸來後不久,他的母親就做了這個手術,而且他被一個大型公司挖角,成爲那個公司的業務部經理,這個公司就是東方集團旗下的企業。此外,有跡象表明他和東方浩的二兒子東方義有過接觸……”

“這就是一個白天調查的結果?我的情報部門什麼時候發展到中國去了。”克萊因停止了用餐,訝然道。

“這不是我們查到的,我們在那邊的公司找了一家偵探社,而那個偵探社恰好在不久前調查過這件事,委託人正是東方浩。”

“哦,可憐的老父親。對了,王祺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應該不知道,東方浩只是因爲偶然見到他之後私下調查才得知他是自己的兒子的,並沒有直接相認。先生,我們要告訴他嗎?”

“嗯,這說不說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不過既然調查出來了,就告訴他吧,”克萊因道,“這件事我親自跟他去談。歐洲方面有什麼收穫嗎?”

“大約在失蹤數天後,他就再次出現在北歐的一座小城,當時他衣衫襤褸,應該是從森林裡出來的,他在小城住了數天,接着就消失了,之後的行蹤還沒有查到。”

“嗯,他們也應該找偵探社的。”克萊因笑着說了一句,沉凝了一會兒,又說,“問題就是這一年的時間他去了哪裡,魔法很可能就是他在這段時間學的。”

“先生,你真的相信有魔法存在?我至今覺得難以置信。”埃爾頓道。

“不否定任何可能性,這是我的做事方式。”克萊因笑道,“何況我親眼看到了他們的戰鬥,還有他剛纔感知我們的能力,我沒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

王祺正躺在牀上翻着護士幫他拿來的一本電腦雜誌,這種雜誌他以前經常會翻閱,可是成了魔法師之後就很少接觸了。

“以前的本事不知還剩下幾成,再過兩年,可能就要忘光了吧。”王祺感慨着,忽然感到有人到來,用精神力一探,卻是克萊因。

“我帶了一些你一定會感興趣的東西,”克萊因進了房間,把一份檔案遞給王祺。

王祺倒是好奇他會給自己看什麼東西,誰知打開一看,第一頁便是他的相片。

“這是你調查來的?”王祺奇怪的問道。私下調查別人可不是什麼受人歡迎的舉動,克萊因這種人物怎麼犯這種錯誤。

克萊因微微一笑,示意他繼續看,王祺繼續往下翻閱,他發現寫這份調查結果的人可能比他還了解自己,其中事無鉅細的羅列了他的一切細節,很多王祺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又翻過一頁,只看了幾眼,他就忽然一怔,接着一臉震驚的向克萊因看去:“這是?”

“你的真正身世,也許我現在應該叫你東方先生了。”

王祺不答,他仔仔細細的把整頁資料全部讀了一遍,沉默不語。

“需要我聯繫你的父親嗎。”

“不,不需要。”王祺搖搖頭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那裡有照顧我長大的人,我對這個父親沒有什麼感情,而且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既然他生活的很好,沒有必要再去相認。”

“不過,東方浩似乎有意把大半家產歸屬給你。你就一點也不在意嗎?”

“對於魔法師來說,金錢是沒有意義的,而且就算我不是魔法師,憑着我在計算機方面的實力,也足以生活的很好,根本不需要那些錢。”王祺道。

“也許你是對的,好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克萊因站起來要走,這時急促的警報聲忽然響起,埃爾頓快步走進房間道:“先生,有人侵入基地。”

“怎麼回事?”克萊因一臉驚訝,道。這也難怪,這個基地的位置非常隱秘,就是知道一個大概的區域,找起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怎麼可能讓人打上門來了。

“先生,這是監控影像,你看看就明白了。”埃爾頓展開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個基地的立體圖,一個不斷閃亮的紅點正從外圍向裡面深入,克萊因在紅點處一點,立體圖縮到一角,切換成實時影像:一個穿着風衣的青年在基地內部的一條車道上走着,手上拿着一把冒着寒氣的冰霜長刀。一會兒,幾個穿着戰鬥服的人衝了出來,持槍一頓狂掃,可是子彈到了那個青年面前卻速度驟然降低,竟然變得肉眼都可以跟上,接着越來越慢,失去了前進的力量掉在地上。幾個戰鬥員遍體生涼,嚇得瘋了似的發射着子彈,眼前刀光一閃,他們臉上的驚恐就定格在那一瞬間,而青年的腳步節奏甚至沒有一點變化。

“他的刀不是毀了嗎,怎麼還有一把?”王祺見到青年手中的刀,疑惑的想道。

克萊因也認出了這個與王祺交戰過的青年,不由的向王祺看去。

“是安科斯,你們抵擋不住的,必須立刻撤離。”王祺連忙說道。

“你不是擊敗過他嗎?”克萊因問道。

“那是我沒有受傷的時候,現在我只能對他做些牽制,快點離開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王祺道,他的精神力雖然沒有因傷變弱,但是作用範圍有限,自己移動不便,對方只要不是太蠢,想要殺他簡直輕而易舉。

“好,埃爾頓,立刻通知基地所有戰鬥人員,全力阻擊對方,其他人員立刻撤離。”克萊因果斷的下令,埃爾頓應聲而去。接着那個護士擡着一部輪椅走進房間,把王祺扶了上去,幾人出了房間,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條地下車道。

克萊因的下屬雷厲風行,效率之高令人咂舌,從下令到現在不過兩分鐘,幾輛停在那裡的汽車已經裝滿了人向外駛去,還有一些人在向這邊趕來,而後面的車已經填好了前面的位置。

王祺吃了一驚,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基地有這麼多人,再怎麼說克萊因也是一個被通緝的逃犯,怎麼看起來好像基地組織的大佬呢。他剛纔說撤離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會有這麼多人,否則根本不會說那句話。要知道放棄這麼一個大型基地需要多大的魄力,爲了一個還沒有兌現的承諾值不值得還是一個問題。他可不知道克萊因這個基地只不過是所有基地中較小的一個,而且像克萊因這種人,對於普通世界已經失去了興趣,只有一個新的目標,才能激發他的熱情,爲了這種價值追求,別說是一個基地,就是全部捨棄在他眼裡也不是什麼值得可惜的事情。

安科斯的速度開始加快了,他已經察覺到基地的動靜,對面前前仆後繼不怕死的戰鬥小隊已經失去了繼續糾纏的耐心。長廊上咒語不斷迴響,安科斯長刀指向前方,無數的字符在刀身周圍旋轉,刀身發出強烈的白色光芒,長廊中溫度驟然降低,接着一道強烈的寒流從刀身傾瀉而出,彷彿洪水一般衝入前方,充斥到每一道縫隙,那些藏在暗處的戰鬥員剛剛覺得身體發冷,就失去了知覺。他們的身體在短短數秒內完全凍結了。

王祺知道,憑藉車速逃脫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利用自己的能力牽制他,或者把他重創,不過爲了達成這個目標,王祺必須儘可能靠近他,於是他們上了最後一輛車,這時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車裡顯得很是寬敞。幾個人的眼睛都盯着車上的監視屏幕,那裡什麼也沒有,寒流已經完全凍壞了安科斯所在位置附近的監視器。過了好久,安科斯的身影再度出現在屏幕之中,他的速度奇快無比,比他們的車子還要快上幾分。王祺知道讓他靠近後,他完全可以憑藉飛行術立刻追上,不過要對付他,卻必須讓他靠近。

車子每開過一段路,後面就關上一道鐵閘,把路封得嚴嚴實實。在監視器上那個紅點忽然停下,接着改變方向,向他們的車子方向快速追來,屏幕上,那些鐵閘好像紙糊的一樣被一刀破開。見到這一幕,除了克萊因幾人之外,車上的人都嚇得臉色慘白。安科斯越來越靠近了,王祺心頭升起一個疑問,他爲什麼能夠找到這裡,還能輕鬆確定他們的位置呢?

這時安科斯又劈開了一道鐵閘,身形頓了一下,王祺發現他手上的長刀有些殘缺。

王祺見安科斯越來越靠近,精神力忽然釋放出來,不計損耗的衝出自己的攻擊範圍,安科斯身形一晃,速度微降,但馬上又重新加快。王祺的精神力在百米之外只能靠後面的力量推動,效果減弱許多,所以他並沒有受到猛烈的打擊。王祺知道這麼做全然無用,也不在動手。車子繼續前行,安科斯終於出現在不遠處,進了王祺的攻擊範圍。王祺忽然冷笑一聲,精神力如同錢塘潮一般奔騰而去,安科斯被打強大的精神力打得頭暈目眩,原地一陣恍惚,車子再度拉開了距離,但沒過多久,他再度追了上來。

王祺越來越覺得奇怪,他怎麼能夠定位自己的位置呢,自己並沒有放出魔力波動,這條路爲了安全,設計的非常獨特,岔道衆多,方向變化莫測,而且車子後面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可是他到了任何岔道位置,都能毫不猶豫的選擇正確的方向向他們追來。眼看着安科斯再次接近,王祺放開精神力,想要給他來一次全力攻擊,這時他忽然發現前面車裡有一股特殊的魔力波動,他連忙仔細感應,卻發現與安科斯那把刀上給人的感覺相仿,又想到安科斯手中破損的長刀,心中頓時恍然,原來是那些從他身上取下的水晶在發揮作用。

“立刻讓前面車裡的人把水晶碎片扔掉。”王祺朝克萊因說道,“他能夠通過這個知道我們的位置。”

克萊因朝埃爾頓看了一眼,埃爾頓立刻發出指令,所有的碎片都被拋出車外。王祺同時又給了安科斯一個精神衝擊,一道大鐵閘再次把安科斯隔離開來。車子一路而去,過了沒多久,監視器上的紅點停止了追擊,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安科斯來到那些碎片拋下的地方,長刀一亮,把那些碎片吸到刀上,沒過多久就融爲一體,又變成了一把完整的長刀,可是同時也失去了王祺的蹤影。

車隊衝出地面,在一條地勢獨特的小路上奔馳,過了二十來分鐘,就來到一條大路上。看到那個紅點還沒有離開基地,克萊因冷冷一笑,喝道:“埃爾頓。”

“是,先生。”埃爾頓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個輕巧的遙控器,輕輕一按。

安科斯正在岔道中到處尋找對方的蹤跡,耳邊轟然一聲巨響,一股大力襲來,身體被拋開數十米遠,接着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火的世界,到處都在燃燒,身上的風衣被火點燃,把他變成了一個火人。接着爆炸之聲不絕,整個基地剎那間完全崩塌。安科斯撕掉風衣正要離開,忽然頭頂上方土層坍塌下來,通道被泥土和無數建築殘骸死死堵住,把他周圍壓得嚴嚴實實。

克萊因的車上,監視器已經是一片模糊。爆炸已經毀滅了整個基地,監視系統自然無法運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一個凹陷下去的土裡,忽然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轟鳴,接着土層爆發開來,一條黑影崩了出來,正是被埋多時的安科斯,他臉上滿是泥灰,衣衫襤褸,不時從身上掉下一些土來,比起乞丐也是不如,不過,他的眼神依舊冷的像快冰,好像看一眼,就能把人凍僵。

半年後的一個傍晚,某市郊區。

克萊因步履優雅的走進拉爾夫家族的別墅,他身穿白色法袍,手提一支半米多長的銀色魔杖,他的身後,穿着黑衣的保鏢倒了一地。剛纔的槍聲和爆炸已經驚動了拉爾夫家的所有人,一排看起來訓練有素的保鏢已經擋在他的前面。在他們後面,拉爾夫家族的幾個核心人物臉色緊張,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克萊因身上,槍已上膛。

“好久不見了,拉爾夫,怎麼這麼歡迎你的老朋友。”克萊因淡淡一笑,彷彿見到了多年未見的好友。

“艾格森·克萊因,你是什麼意思,”拉爾夫看到了克萊因的奇異服裝和提着的魔杖,卻沒看到他的手下,卻不知道克萊因是怎麼進來的,只是心中不安,不過他到底是商場上多年的老手,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示弱,質問道。

“不,我今天不叫艾格森·克萊因,我叫愛德蒙·唐代斯,至於爲什麼,這就得問你的兒子了。”克萊因向拉爾夫身邊神色緊張的年輕人看去,那是拉爾夫唯一的兒子,今年才三十一歲。

基督山伯爵?他是來複仇的?拉爾夫不由向兒子看去,他在三年前繼承了自己的位置,雖然還有些不成熟,但公司的業務在他手裡蒸蒸日上也是不爭的事實,難道他得罪了克萊因,我不是交代過克萊因不能得罪了嗎?

“克萊因,你別得意,你不要以爲成了魔法師就能戰勝我了,半年多時間你能學到多少,我足足學了十年,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西多·拉爾夫拿出袖子裡藏着的魔杖,指着克萊因道。

魔法師?那是什麼?在場的人都糊塗了,老拉爾夫看着自己的兒子,臉色卻變了,他本來就對兒子的能力有所懷疑,他根本就沒學過管理,也看不出一個領袖魅力,但公司的員工卻莫名其妙的非常尊敬他。而且他經常在兒子房間裡發現一些奇怪的東西,難道世界上真有那種傳說中才有的存在,而且自己的兒子還是其中的一員?這個時候,克萊因的到來反而被他遺忘了。

小拉爾夫忽然躍出人羣,向克萊因撲去,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包括克萊因在內,但他早有準備,魔法袍發出一層淡淡的光芒,擋住小拉爾夫左手藏着的小刀,他把魔杖移到身前,白光一閃,小拉爾夫被震開幾步遠,臉上驚疑不定。其他人都看得呆了,站在原地沒動,幾個人反應過來,便朝克萊因一頓掃射,克萊因毫不緊張,原地不動,魔杖一揮,一層透明的波紋一閃即逝,子彈受到波紋的衝擊,立刻反射而去,那幾個槍手被反擊回來的子彈擊中倒地,身上全是槍眼。其他的保鏢心中駭然,慌亂的想要逃開,卻發現身上越來越熱,越來越熱,他們連忙回頭,發現一團小小的火焰追在身後,這點火光雖小,卻威力無比,一接觸,就把幾個人燃成了焦炭。

拉爾夫家族的幾個剩下的成員駭的面無人色,老拉爾夫看向自己的兒子,現在他是唯一的指望了。

小拉爾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克萊因,心中也是驚駭無比,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個魔法師的傳授,暗中學了十年,對魔法師修煉的難度是深有體會,克萊因逃出監獄才半年,就是有名師指點也不可能學到這種程度啊,難道我跟他的差距真有這麼大嗎?不可能,不可能,小拉爾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舉起魔杖,一個黑色的圓球出現在身前,小拉爾夫用魔杖頂端一指,黑球頓時化爲數道黑色的霧氣,快捷無比的向克萊因襲去,克萊因冷笑一聲,魔杖一揮舞,散出一片水霧,瀰漫開來,那幾道黑霧進入水霧後,就迅速變淡,一會兒就看不見了,魔杖再一揮,水霧立刻向前推進,同時向中間匯攏,凝成一個水球,水球看起來晶瑩剔透,除了速度快些,到看不出什麼威力來,但小拉爾夫可不敢硬接,他的速度很快,險險躲道一邊,水球忽然崩裂,化作數道水箭,這一下突如其來,小拉爾夫沒有多少戰鬥經驗,竟然沒有躲開,被幾道水箭一穿而過,卻是克萊因下一步的魔法。老拉爾夫發出一聲悲呼,向兒子跑去,誰知他剛跑兩步,小拉爾夫就像沒事一樣站起來,老拉爾夫後退一步,他被自己的兒子嚇壞了:他真的還是我的兒子嗎,這還是人嗎?

小拉爾夫其實也是受了重創,畢竟那水箭是魔法的產物,不是普通的水,看起來雖然輕鬆,戰鬥力卻已下降了好多。他只覺得胸前難受無比,只好憤怒的看着克萊因,忍住疼痛又向前撲去,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不能殺死克萊因,今天家族就要在他手上消失。

克萊因搖搖頭,他已經失去興趣了。小拉爾夫最多是四級水準,雖然完成了法體融合,但畢竟等級差距在那裡,又缺乏經驗,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小心接下小拉爾夫的最後一擊,克萊因在身前連劃數下,匯成一道火網向小拉爾夫纏去,接着無數道風刃如驟雨一般落到他身上,鮮血一直濺上半空。還有數道風刃向老拉爾夫和剩下的幾個家族成員飛去,一瞬間所有人命喪黃泉,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克萊因招了幾個大火球四面釋放,把所有屍體都燒得乾乾淨淨,又有幾顆火球飛入別墅,很快火光沖天,與夕陽晚霞交相輝映。他一路下了山,管家埃爾頓正在車子邊上等待。

“完美的演出,先生。”埃爾頓行了一禮,道。

克萊因微微一笑道:“我們走。”

第三十二章 卡爾涅倒黴的一天第十四章 希爾文的決意第三十章 新的時代第十八章 原始村落第六章 戰場上的飛龍第二十五章 希露達的甦醒第四章 戰火紛飛第十章 蠻荒地帶的戰鬥第四章 意識受創與求醫第四十七章 對策第二十四章 危機·意外的第三人·進化第五十一章 封印石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失敗·庫圖拉族的敗亡第十一章 無題第三章 大召喚陣第六十章 神殿升空(第一部終)第五章 行動的前奏第四十章 基地星系第十三章 線索第三十四章 皇子殿下第十四章 精神體第二十八章 尋找庫圖拉創造神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失敗·庫圖拉族的敗亡第十六章 追殺卡羅爾第八章 下山第二十一章 意外的失敗·庫圖拉族的敗亡第三十九章 聖殿的突襲第十五章 神罰之錘·封印第二十五章 希露達的甦醒第五十三章 俘虜還是人質第二十章 風暴中心第二十六章 基地生活第四章 戰火紛飛第二章 聖盃第二十二章 安斯蒂的遊戲第九章 戰爭爆發第五章 行動的前奏第三十六章 尤蘭達第十七章 戰艦培育基地·被封印者·刺殺第六章 第六都市第二十二章 神秘召喚第二十七章 主動出擊第二十九章 言語退敵第二十章 聖殿的內訌第十章 草草結束的戰爭&輻射效應第三十七章 毀滅的預兆第三十五章 意外的內鬥第四十三章 聖殿的計謀第五十二章 暫時的平靜第十三章 希爾神父第十章 蠻荒地帶的戰鬥第五章 希爾文博士第一章 深山遇險第七章 神罰第九章 戰爭爆發第十五章 林不語·庫圖拉人的到來·神秘人第四章 戰火紛飛第三十六章 尤蘭達第三十七章 毀滅的預兆第八章 神族聯邦第十六章 備戰·阿姆森的計劃·安提瑞斯第二十四章 希露達的救出第十章 王祺·王天第十九章 安提瑞斯的到來第十五章 林不語·庫圖拉人的到來·神秘人第二十九章 精神空間的變故第五十六章 拉克爾第二十四章 危機·意外的第三人·進化第四十五章 密謀第三章 螞蟻的食物與暴露狂第十五章 林不語·庫圖拉人的到來·神秘人第四十九章 傳送臺之戰第二十三章 另一道記憶之門第十七章 神族滅亡·合體·神罰的真相第二十二章 安斯蒂的遊戲第二十五章 信我者得永生,木杖行者行兇記第四十二章 艾德羅斯的留言第十一章 侍神槍·神意劍·意志指環第三十三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第五十章 神殿祭司第五十六章 拉克爾第十五章 潛入法師協會第二十三章 消受不起的豔福第三十一章 拉克菲爾第三十六章 流放太空第七章 無妄之災第六章 精神空間第十六章 追殺卡羅爾第三章 魔法師第二十五章 異界之門第十四章 精神體第十五章 林不語·庫圖拉人的到來·神秘人第五十九章 儀式攻防戰第二十章 聖殿的內訌第二十七章 進階導師第三十八章 靈魂匣第九章 戰爭爆發第一章 安提瑞斯市長第五十四章 艾德羅斯的回憶第十九章 魔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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