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相殘酷的擺在面前又能如何,誰先愛上的那個人註定要承受這些痛。
白意兌現了承諾,封他爲後。
朝堂之上再無反駁之聲,也沒有誰再提起換個世家公子立爲帝后。
一切看上去都那麼正常,正常的軌跡裡,總有許多變數。
白珏握住白意的手時,他發現她有了身孕,但他沒有告訴她,卻暗中給她送安胎的藥。等朝局再穩定一些,他再告訴白意。
白珏依然記得白意說過的那些話,她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對她來說太重要了。#_#67356
可是這樣守護,還是經不起考驗的。
白珏也不知道,飛霞宮裡怎麼會躺着一個衣不遮體的宮女?當他想要趕走那個宮女的時候,白意和蔣傑衝了進來,目睹一切。
白珏從來不屑於解釋,但這件事情,他卻想要解釋給白意聽,因爲他不會做出對白意不忠不貞的事。
白意站在殿中,連個恨意的眼神都懶得給他。
“把那賤婢拖出去,亂棍打死!”白意輕描淡寫的對着身邊的素姬說。
栽贓陷害白珏的宮女被拖走,哭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陛下,是帝后強迫奴婢的,陛下,奴婢是被逼的!”被拖走的宮女,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白珏強迫。
那樣的話整個飛霞的宮人都聽見了,白珏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掉這一身的髒水。
究竟是誰如此恨他?要用如此卑鄙的方法陷害他。
那一刻,白珏並不擔心自己的下場,他擔心的是白意的江山,擔心她身處這樣的黑暗太危險,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是傷害。
他上前一步,解釋道:“陛下,奴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是有人故意陷害奴!”
白意冷漠的背過身去,頭上的皇冕叮叮作響,她面無表情,也沒有迴應白珏的話,只對素姬說:“回白雀宮。”
白珏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她竟然沒有看他,也沒有問他?沒有生氣,沒有憤恨,甚至連個耳光都不屑賞賜?
那件事情以後,他被白意冷落了,飛霞宮再也沒有白意的身影,她日日沉醉在酒肉聲色之中。
劍侯的大公子蔣扶玉也因此伴在了白意的左右。
白珏從來不會干涉她的事,日日夜夜在此撫琴,他想,白意總會想起自己的。#6.7356
一天,二天,三天。白意仍未想起他,連個懲罰都沒有。
白珏再也忍不住,他跑到白雀宮問個明白。
宮殿裡歌舞昇平,酒池肉林,蔣扶玉一身紅衣,匍匐在白意的腳下,那般討好的對着白意微笑。
白珏站在殿中,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壓,逼得聲樂停下。
白意看着他,面上沒有什麼表情。
蔣傑乍呼起來:“帝后?”
白珏的視線定在白意的臉上。
那張好看的臉,爲何如此淡漠?見到他,竟然會形同陌路?
“陛下,奴有話要說。”他只是想解釋清楚,自己沒有跟宮女私通。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白意的手伸到蔣傑的手上,拿起他的杯子,淺淺的飲了一口酒。
“解釋麼?不必了。”白意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中,淡淡的回絕了他,
蔣傑接過白意手中的杯子,討好地在白意的手上輕輕一蹭。
白珏抿着脣,此刻,他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解釋,白意根本不屑。
藏在寬袖裡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手心刺痛,眉頭一皺,所有的隱忍都已瓦解。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愛會那樣的卑微。
爲了這卑微的愛,他不惜承認私通的罪。
他澀澀地笑着,說:“奴不解釋,奴認罪。”
攥緊的手指輕輕鬆開,彷彿,心上石頭也落下了,他孤注一擲,就算得不到她的原諒,得到怨恨也是好的。
他想,白意會生氣的,會勃然大怒,會罰他!
白意側目看來,淡然的目光讓人絕望,她明明笑着,卻像一把刀子捅進了白珏的胸口。
她說:“放心,朕不會廢你的。”
得到的不是她的恨,而是她漠不在乎的寬容大度。
“陛下”白珏的聲音忽然沙啞,喉嚨裡閃過一絲腥甜,他的心機,不過是一個笨拙的笑話。
他以爲可以算計白意,奈何,白意毫無知覺,那樣的算計對她而言,真的無關痛癢。
“好了,退下吧!”她不耐煩的撇過頭,繼續與蔣傑談笑喝酒。
白珏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反覆反覆。
白意的歡笑和媚態,一舉一動無不刺激着他的心臟,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見新人笑,誰聞舊人哭?
白意或許是真的厭煩他了,從此以後,不聞不問,恩情兩斷。
白珏黯然離去,落漠的身影,從未落進她的眼裡,即使這樣的轉身有些傷悲,她也看不見。
這樣的結局,是從一開始就註定的吧。
他愛着的人,從一開始就愛着別人。
他們之間,除了相互折磨,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牽制它的痛楚。
就算走到這種地步,白珏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一心一意地守護着白意和他的孩子,不管她有沒有愛過自己,他愛過就夠了。
這一瞬,白珏的神情淡然,豁然開朗的對着君無憂一笑:“上神會明白嗎?這樣的愛一個人?”
白珏只想爲白意做更多,如果她要江山太平,他必還她錦秀梨國,如果她要快樂無憂,他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博她一笑。
君無憂突然證住,聽完白珏的故事以後,心情變得頗爲沉重,本來還想直接把白珏拽出宮,與另外的半塊玉合併,如今,卻怎麼也下不了手了。
“我明白,因爲我也這樣愛過一個人,我愛的那個人同樣愛我,可白意她並不愛你!”君無憂還是很殘酷的說出真話。
白意真是一個執着的人,這麼多年了,心中的執念積累太深。
如果要追究起來,錯都在君無憂的身上,如果,他沒有出現在白意的世界,沒有給她太多的幻想,或許就不會有今日的執着。
“沒關係,我會等她愛上我的,我可以用生生世世去等。”白珏同樣執着。
“白珏,你的執念太重。”君無憂眉頭皺緊,有些嘆息。
“如果不與另外半塊玉合併,你就會入魔。”君無憂很擔心,如果白珏真的爲愛入魔,藍月玉將會銷滅,沒有藍月玉那將是無法挽回的局面,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誰能夠開啓續魂引。
“我知道。”白珏淡淡道。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從未放在心上。
他放在心上的自始自終只有白意一個人。
“白珏,我現在很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和另外半塊玉合併。”君無憂終於還是開口了,這纔是整個故事的重點。
只要白珏和另外半塊玉合併,開起續魂引的事情就能很快執行,到時綺羅就能變回從前的樣子,有血有肉,有脾氣。
他等的太久了,等的心都乾涸了,面對白珏,他實在不能平靜的說出什麼安撫的話。
白珏警惕的看着他:“你太急了!”
白珏知道,君無憂此來尋他的目的,就是要帶他離開與另外半塊玉合併。
“我給你五天時間,你把紅塵中的事情了一了。”君無憂起身,不容白珏拒絕。
“五日之後,便是你隨我離開之時。”君無憂轉身,撩起一層層紗,離開了飛霞宮。
白珏愣住,一聲嘆息。
素手落在琴上,雪指撥彈起琴絃,只有在這樣的聲樂中,他才能找到一絲美好的幻念。
五日的時間,便要他了卻執着了整整八年的事,真的有些倉促,他怕是辦不到。
但很多事情,都是被逼的沒有退路,纔會放手去做。
白珏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他衝進玉梨殿,砸了太醫院送來的滑胎藥。他更大膽的時侯,是握住白意的手腕,橫眉冷對。
“既然陛下只想要個孩子,至於這孩子是和誰生又有什麼關係?留着他,梨國社稷太平,不正是陛下的用意麼?”
雪白的衣袍無風自動,凜冽的氣息噴灑在白意的臉上,眼前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語氣,態度跟她說過話。
他甩開她的手,毫無溫度的眼神,逼的白意一陣心痛。
“大臣都說,我有禍國之貌,可我,竟半點也迷惑不住陛下。”他澀澀一笑。
不知何時,他手中已經生出一把利劍,劍身泛着藍暈。
白珏的眸光一黯,狠厲地揮劍斬去,藍色的劍氣掃起了蔣傑的長髮。
蔣傑嚇得面色慘白,癱軟的坐在地上。
轉眼一瞬,利劍橫在蔣傑的脖子上,撩起了他的一縷墨發。
白珏說:“我都迷惑不了的人,你也不配!”
話音剛落,蔣傑的頭髮已被劍氣削斷,三千髮絲,斷落在地。
蔣傑望着飄飄而落的頭髮,受了刺激,悲吼一聲。
“啊!——”
白意怔怔的瞪大雙眼,白珏的行爲實在反常,霸道強勢,令人畏懼。
如果這是吃醋,那真是太可怕了。
白珏的劍尖抵在了蔣傑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今日斷了你的頭髮算我仁慈,如果識相的話,立刻滾!否則,我會往你臉上刻個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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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個人如果被別人斷了頭髮,是何等的羞辱?蔣傑一直都以他的長髮爲美,如今這種刺激,確實令他瘋狂。
他憤憤地對上白珏的眼神,結果卻被那股殺意逼得顫抖。
此刻的白珏不是溫潤如玉的公子,他是地獄的修羅,肅殺之氣逼得蔣傑步步後退,他害怕這樣的白珏,害怕這樣的眼神。彷彿下一刻,白珏的利劍就真的在他臉上刻出一個奴字。^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