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百眼魔裝

在這個光線昏暗的大廳裡,幾個胡亂堆放的鐵桶裡有火焰在燃燒着,火光照亮着旁邊幾根石柱。柱子撐着大廳的穹頂,上面的外皮已經多處脫落,在火光下形成斑駁的明暗色塊。柱子上釘着手臂粗的鏈子,鏈子的末端有着粗且彎的鉤子。這些鉤子上面沾滿血跡,血幹了之後,在鐵鉤上留下深沉的顏色。

廳裡有低沉的音樂在飄蕩着,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像是幽魂在呻吟。酒精的氣息在大廳的空氣裡飄蕩着,混合着其它的味道,讓這個廳裡的空氣充滿了異樣的味道。在大廳的角落裡,幾道人影在火光下扭纏在一起,從那起落的姿勢看來,正在行那男女歡愉之事。不時響起的呻吟和低喘,和廳裡飄蕩的樂聲、異味以及閃爍的火光,構成了一副淫糜混亂的畫面。

諸多石柱只有鐵鏈懸掛,但在其中一根石柱上,兩條鐵鏈纏着一個巴爾族女性,那粗鐵彎鉤釘在她雙肩,讓她無法擺脫。這個女人渾身赤裸,兩手雙腿給拉往後方,身體傾前。不管她願不願意,身上那些敏感且私秘的地方都暴露在了空氣裡。兩個巴爾族男人正肆意玩弄着她,女人則早已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任由身下這兩個男人嚐遍她身體的每個部位。

當盧西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其中一個男人將他那恐怖的偉物撞進女人體內。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後,徹底失去了意識。旁邊另外一個男人聽到了推門聲,被打擾了興致的他吼了起來:“是哪個混蛋!”

然後眼角有白色的衣裾飛起,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轉起來。先是看到了穹頂,再看到那瘋狂頂着女人的同伴,接着是自己無頭的屍體以及旁邊一個白衣白髮的男人,接着世界就徹底滑進了黑暗裡。

瞪大了眼睛的腦袋剛掉到地上,盧西就踩上一腳,像踩死一隻臭蟲般還輾了幾遍,將裡面的骨屑和腦漿全輾成了漿糊。

那正在女人體內衝刺的男人看到這一幕,體內的火焰像給澆了一桶冰水般迅速消退。本來膨脹得如同兒臂的東西,頓時縮小得不成樣子,自然也就從女人體中滑了出來。盧西朝他那裡看了眼,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你們可真是空閒啊,老子在外面忙得天昏地暗,你們倒在這裡開起了派對。我不得不說,幹得真不錯。”

“大人……”男人嚇得跪在地上,道:“大人你聽我解釋……”

盧西伸手掏了掏耳朵,擡腳便踢。那個男人的腦袋頓時從他脖子上飛了出去,落到角落裡幾個糾纏在一起的男女身邊,嚇得他們連忙站起跪下。

渾重的腳步聲響起,一隊戰士殺氣凜然地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盧西的心腹,也是這支親衛隊的首領,一個叫卡丹的巴爾族男人。他身形削瘦,腦袋倒是不小,頭髮稀疏的他有着三隻銅鈴大眼。他朝角落裡那幾個人看了眼,以詢問的口氣喚了聲:“大人?”

“骯髒的東西,我不要再看到他們。”盧西隨口道。

卡丹咧嘴一笑,打了個手勢。身後的親衛隊便轉過身去,人人舉槍齊射,紛飛的光束一輪掃射之後,盧西曾經的手下就變成了具具屍體。盧西纔看了看柱子上昏迷的女人,眯了眯眼,伸手在她勁間一劃,女人的腦袋就掉到了地上。

在親衛隊清理着廳中的屍體時,盧西坐到了他那張披着某種猛獸皮毛的大椅上,道:“血眼那傢伙真的傾巢而出?”

“不會有錯的,大人。”卡丹負手在後,低頭道:“我已經查得很清楚,現在血眼鎮留下來的僅是一支不到二十人的衛隊。血眼和他手下的兩名大將均已離開鎮子,帶着軍隊去了他在遺落之境邊緣的一個地盤。”

“綠光鎮?”盧西看向大廳穹頂:“這個時候他去綠光鎮幹什麼,而且還拉上了軍隊。”

“聽說綠光鎮被一些外來者佔據了,就連負責坐鎮該地的鐵手也被人幹掉。艾澤斯得到這個消息後暴跳如雷,他和骨王見了一面之後便匆忙離開,怕是回綠光鎮鎮壓去了。”

盧西笑了起來,甚至笑得劇烈咳嗽起來。他搖了搖頭道:“艾澤斯那個老東西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連個小小的綠光鎮也看不住。這個老鬼,遲早我要宰了他……”

這時大廳外響起一把陰細的聲音:“我倒想現在宰了你呢!”

卡丹驀然轉頭,雙手微微握起。忽然眼前一花,白魔鬼已經站在他眼前。盧西朝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堆笑道:“拉默大人,宰了我誰幫你幹活啊。”

從大廳門外走進來的正是魔王的將軍,潛魔拉默。他臉色陰沉,雙眼兇光閃爍,聲音卻出奇地輕柔道:“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盧西。有的是樂意爲陛下服務的人,我們不差你一個。”

盧西打了個哈哈,說:“可我畢竟替陛下幹了這麼多年,其它人接手的話未必就做得比我更好

。”

“少說廢話。你說過三天給我要的東西,現在呢?”

盧西一臉無奈地道:“可我也說了啊,大人。我的原話是,如果你要的東西就在峽谷裡,那麼我保證三天之內你會看到它。然而它看上去並沒有在峽谷裡,我這樣問並不是責疑你的判斷。可你會不會搞錯了,或許是你手下的人弄錯了?”

“絕不可能!”拉默大聲道:“那東西就在基德人的星艦上,見鬼,他們出動了一名黃金級強者護送,你覺得我連這點也會弄錯嗎?”

盧西伸手摸着下巴,擡頭思索道:“可在峽谷裡,並沒有發現黃金級強者的屍體之類的,只有一架只剩下個外殼的黃金級星艦。”

“也就是說,對方可能帶着那東西掉到別的地方去,那還真是麻煩啊。”盧西聳肩道:“大荒地是如此寬廣,要找一個人可不容易。如果他掉到遺落之境的話,那可就更麻煩了……等等。”

盧西閃電轉身:“卡丹,你剛纔說綠光鎮被外來者攻擊。知道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嗎?”

“這個……”卡丹比劃着手指,片刻後道:“似乎是大半個月前的事了。”

拉默冷冷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你究竟想說什麼,醜話說在前頭,你糊弄我沒關係,要是惹得陛下生氣,你比我更清楚那個後果。”

盧西嘆道:“陛下未必會拿我怎麼樣吧,畢竟我只是個小角色。而且我聽說,陛下是不會來大荒地的,不然的話,這裡早變成魔影帝國的一個行省了吧?”

“而且我也沒有糊弄你啊,拉默大人。”盧西走到拉默的身邊,伸手勾搭着他的肩膀說:“事實上在你之前,遺落之境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有外來者攻擊了血眼的地盤,你知道,雖然大荒地時常有外來者。可遺落之境類似這種事卻不常有,甚至沒有。更奇怪的是,在此之前,我可沒聽說過有外來者經過大荒地。”

拉默用兩根手指拎起男人的手臂丟了開去,不耐煩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盧西笑道:“我的意思是,這些外來者,有沒可能是直接出現在遺落之境的?例如,他們的星艦失事墮落,剛好就掉在了那個地方了?”

“也就是說,襲擊什麼綠光鎮的可能是基德人?那就更奇怪了,他爲什麼這麼做。”拉默有點摸不着頭腦。

“誰知道呢?”盧西攤手說:“派人去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他說完看着拉默,後者退後一步道:“不行,陛下吩咐過我絕對不能進入遺落之境。所以這件事,得你去辦!”

“別啊……”盧西嘆道:“現在血眼去鎮壓綠光鎮,要我也去的話,就怕那老東西誤會,到時候反而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拉默瞪了他一眼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跟我談條件是吧,行,你趕快去辦這件事,我可以代表陛下答應你。此事之後,對於你的資助會撥高三成,可你也記住,要這件事搞砸了。你盧西就可以滾蛋了,或許,陛下會把你像條蟲子似的擰死也說不定,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盧西退後鞠躬:“感謝陛下的慷慨。”

他又朝後面看去:“卡丹你還愣着幹什麼,立刻去一次綠光鎮,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重要的是,萬一那外來者是基德人,記得告訴他拉默大人在大荒地恭候。我打賭,那個基德人肯定是迷路了。要知道遺落之境那個鬼地方,迷路是常有的事。”

親衛隊首領連忙答應,就在卡丹快步走出大廳時。陰沉着臉的拉默和一臉假笑的盧西突然同時一震,兩人均擡頭看向大廳的某個方向,那正是綠光鎮的方向。

“那個是……”拉默眯了眯眼。

“是艾澤斯那個老東西沒錯,雖然隔得太遠,氣機有些弱。可味道是一樣的,而且……艾澤斯那老東西使用了百眼魔裝!”盧西笑了起來:“越來越有趣了,究竟是誰逼得他連底牌都掀出來了?”

綠光鎮外。

一道赤虹沖天。

蘿拉幾人抵擋不住艾澤斯噴薄而出的氣勢威壓,不得不往後退去。滂湃的氣浪陣陣吹拂,單是風壓,就叫他們幾人難以睜眼,只得用手稍微擋住狂風,纔不至於將眼睛完全閉上。

仍然站在原來地方的只有翠絲麗,這個女人如同無形之物般,氣流風壓從她身邊刮過,卻連她一根髮絲也未曾揚起。只是翠絲麗的身影偶爾會閃爍一下,顯然艾澤斯不斷提升的氣機壓力非是對她全無影響。

由艾澤斯透體爆發的源力掀起了一條龍捲風,颳起了大地積雪,讓綠光鎮外這片空間風雪迷漫難以目視。

艾倫任由血眼提升力量,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並沒有爲艾澤斯氣息的提升而有絲毫動容。突然,狂風忽停,雪塊落下

。在前方那片塵囂紛亂之地響起艾澤斯難聽的笑聲:“老實說,你的確很強,實力之高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也到此爲止了,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逆血的天賦,再加上空間穿棱你的速度之快,恐怕只有兩位至尊才能穩勝過你。可對於已經激活武裝的我來說,這樣的速度也並非無法捕捉。而被我捕捉到,你應該知道有什麼後果吧?”

“囉嗦。”艾倫冷淡地道,並隨手掃出一刀。

那瀰漫的塵囂猶如奶酪般被一刀削平,氣流和灰塵在艾倫這一刀下湮滅於無形,露出其後艾澤斯的身影來。

血眼的眼中寫滿詫異,但艾倫看到此刻的他也是愣了一下。提升力量後的血眼和剛纔相較完全是另一種形態,大大小小上百顆眼珠在他的手掌中、手背、胸口、小腹、後背、膝蓋、雙腿等地方冒了出來。這些眼珠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不時滑動,顯得既詭異又恐怖。

艾倫眯了眯眼:“這就是你的武裝?還真是噁心。”

“這是百眼魔裝,我已經忘了多久沒用上它了。你應該感到榮幸……”艾澤斯話音末落,便見那銀髮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他怒道:“一點禮貌也不懂的傢伙,難道沒人教過你別人說話的時候要聽他說完!”

嘴上說着,艾澤斯卻也沒閒着。他擡高雙手,全身上百顆眼珠都轉動起來。每顆眼珠激射出一條赤紅光帶,頓時上百道光帶朝四面八方飛散開去。這些光帶掃過空間,讓艾倫停留在空氣中的殘影一一消失,於是那沒有消失的自然是艾倫本人。

“看到你了!”艾澤斯興奮尖叫,忽的擡頭朝半空的艾倫本尊看去,所有眼珠的視線全部落到艾倫身上。

艾倫猛覺晶核一震,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掠遍全身。他不由張口,閃爍着火光的血液當即從嘴中噴了出來。艾澤斯雙手做出虛握的姿態,大叫道:“給我死吧!”

“哼!”艾倫眼睛噴出火光,一股半透明的蒼白火焰纏上赤王。長刀虛空劃圓,半空頓時響起輕脆的斷裂聲,如同無數絲線崩斷。一圈灰白波紋擴散、掠開,掃過雪原和長空。波紋消失之後,在艾倫和血眼之間才頻頻爆炸,兩人磅礴的源力氣機以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強硬對撞,炸出漫天火焰。

火光幾乎照亮了整個雪原,那忽然升高的溫度更叫雪原上積雪消融,形成濛濛水氣升上半空。一時間,就連翠絲麗也看不見艾倫的蹤影。

餘火仍在半空燃燒着,艾澤斯干笑連連,忽然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襲上心頭。艾澤斯生出一陣暈眩的感覺,彷彿大腦突然缺氧般。可到了他這個層次的人物,又哪裡會輕易出現這種情況。忽然艾澤斯升起明悟,那是被對方氣勢壓制而產生的錯覺。

便在這時,艾澤斯眼中的世界漸漸變得昏暗起來。直到整個世界化成一片黑暗之後,他看到黑暗中有一朵蒼白色的火焰亮起,接着火焰化成火海。蒼白火焰幾乎佔據視野每個角落,讓他無處可躲。他彷彿聞到自己皮膚燒焦的味道,他看到身體正由內而外地透出青煙,他正在燃燒!

“不!”艾澤斯驚叫一聲,視野恢復正常。他仍在綠光鎮的雪地之上,世界也並末給蒼白色的火焰填滿。可在對面的紛飛水氣裡,卻有一道氣勢沖天。

那是艾倫的氣機。

艾澤斯瞪大了眼睛,他無法相信已經使用二段逆血的艾倫,竟然還能提升力量,而且提升的幅度是如此的大,完全是一腳跨進另一個層次裡。

那是艾澤斯所末曾到達的高度,宛若孤峰突起。艾倫站在巔峰,而他則在山腳。

高下立判。

翠絲麗低呼一聲,像只受驚的鹿般跳了起來,然後飛快後退。她只是略一接觸艾倫釋放出來的那股氣機,便如同看到一頭惡魔正從烈焰遍佈的深淵中升起般。於是她知道艾倫已經進入了那天差點秒殺自己的那種姿態,她可以抵擋血眼釋放出來的威壓,卻扛不住艾倫此刻的威勢。

在她眼裡,那片紛飛的水氣後有大片的黑焰升騰扭曲,如同一個巨大的魔鬼頭顱。看到這種異像時,她知道自己休想再背叛這個男人,除非有一天可以剔除艾倫對她在精神層面上的影響。

紛飛的水霧突然給催發得乾乾淨淨,於是艾澤斯看到了一團黑色的霧火,在那霧炎之後是艾倫隱約的身體輪廓。艾澤斯全身上下的眼珠亮起赤光,可下一刻他卻痛苦地慘叫一聲,並從眼珠裡流出一片濁淚。他不由看向那團黑火下隱約的身影,尖叫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從來沒有人可以遮蔽我的視線,沒有人可以!”

霧火下響起艾倫淡漠的聲音:“那只是你沒碰到過而已,現在,你撞上了不是嗎?那麼艾澤斯,現在你還能捕捉到我嗎?在我這暗王的祖裔姿態之前,再試着捕捉看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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