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的確是個可怕的對手,特別是當他使用源力之後。同樣的招式在其手中不知增幅了百倍千倍,那道由萬千劍光匯聚而成了浩然天河,演盡宇宙星辰奧秘,蒼蒼茫莫以能御奔襲而來。在那樣的壓力下,艾倫的精神意志被迫壓縮成一點,以往無數戰鬥的經驗以及血戰百擊的諸般動作在瞬間一掠而過,使得艾倫頓悟一般,從諸多經驗和百擊動作中自然提煉組合,從而在刀法戰技上再做突破。
繼怒放、鐵壁之後。這新的一式專講速度、氣勢。一刀既出,快逾雷霆,當中容不得猶豫和思緒。如同雷光閃動,當你意識還沒反應過來時,那道電光已遠去千里。所以這一刀斬出去,就再無任何迴旋的餘地,便連艾倫自己也完全不知道結果。正因如此,反而生出無比慘烈的氣勢來。而要做到這種近乎瞬移般的極速,沒有堅韌的肉身,無法將力量一口氣爆發的話,便揮不出這一刀來,而只淪爲一般的快刀而已。
艾倫仍沉浸在剛纔動人的經驗裡,他知道如果不是身體進一步進化提升,又開始源力凝液,使得在力量的運用上比以前更上一層樓。種種疊加之下,再加上林克的刺激,纔有如此突破。
場中烈鷲的士兵已經圍了過來,他們歡呼着把艾倫舉起,丟往上空。接住,再拋起。此刻艾倫就是他們的英雄、他們的偶像。如果說之前只是尊敬的話,那麼現在就完全是崇拜了。那驚才絕豔的一刀,徹底征服了這些鐵漢的心,那是連羅迪也未曾帶給他們的感動。
那一刀就像電光般,劈中他們心靈的最深處。現在每個人都只懂大叫着艾倫的名字,激動得一塌糊塗。
“媽的,這小子把老子的風頭全搶光了。”羅迪咧嘴罵道:“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那小子纔是烈鷲的指揮官呢。”
他嘴上這麼說,臉上卻忍不住笑容滿溢。艾倫這次可算給貝思柯德長臉了,一刀直接把艾達華星的一名伯爵給斬暈了過去,贏得乾淨利落,更贏得對方心服口服。看那些觀戰的艾達華星人雖然臉色有些失落,卻沒人質疑這樣的
結果。相反,還有人看着艾倫不斷點頭。
羅迪看在眼中,自然樂呵呵的。旁邊的雷納白了他父親一眼,也不說話,站起來離開了訓練場。他悄然握緊了拳頭,剛纔那一刀他也看到了。雷納自問和林克易地相處,恐怕也是直到中刀之後,纔會反應過來吧。
竟有那麼快的刀!
雷納苦笑,艾倫仍是十九級,可他總覺得自己這個不太願意承認的兄弟,已經漸漸變成一道需要他大步去追趕的背影了。
半個鐘頭後,林克終於醒來。
他一醒來便看到了梅塔隆,頓時反應過來,忽的一聲跳下牀急問:“艾倫怎麼樣?”
梅塔隆看着他,搖頭道:“他沒事,倒是你暈過去了。”
“沒事嗎?那就好。”林克露出一臉慚愧:“梅塔隆侯爵,我給你添麻煩了。沒想到我最後竟然那麼失態,明明都已經輸了,卻還……可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嘆了口氣,失魂落魄地坐到牀上去:“這回恐怕殿下恨我入骨了吧?我真是笨,這樣也會搞砸。”
“倒也怪不得你。”梅塔隆嘆了口氣說:“林克,你已經很努力了。你的努力不但是我,就連你父親也看在眼中。能夠用雙劍使出羣星閃爍的精粹,你已經很不錯。只可惜你面對的是個連天才都不足以形容的妖孽,那個艾倫,你必須承認,他的天賦遠在你之上。”
“在很多人之上。”
林克點頭:“這點我倒是承認,雖然之前我失控了,可眼力還在。然而我連那一刀是從哪裡來,歸何處去。又是如何斬中我雙劍的,我竟然完全看不清。只知道那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等意識重新恢復過來時,我的劍勢已經給破得乾乾淨淨。那一刀,嘿,恐怕連父親也使不出這麼快的一刀來。”
“那已經不是快那麼簡單了,你大概還沒發現,那一刀裡包含了艾倫太多的感情。他的不屈、絕然以及保護殿下的心情,都在那一刀展現出來。”梅塔隆淡淡道:“我可以肯定,這一刀已經被他所掌
握。可他卻很難再使出這充滿感情的一刀來。當有一天他的刀法中又出現如此濃烈情感的時候,那時,只怕在用刀一項上,再無人能出其左右者。”
林克瞠目結舌,他沒想到梅塔隆竟然會對艾倫做出這麼高的評價。
梅塔隆頓了頓,卻輕聲道:“只可惜……”
話語就這麼停頓,也沒再繼續說下去。林克似乎也沒聽見,兩人各想各的。直到敲門聲響起,梅塔隆打開這間訓練場休息室的房間,門外走廊則站着艾倫和露茜。
“老師,我想和林克單獨談談。”
梅塔隆點點頭,走了出來。看着艾倫一笑道:“有沒興趣陪我這個老頭走走。”
“卻之不恭。”艾倫道,梅塔隆是露茜的老師,待露茜如師亦如父。本身又是實力強勁的侯爵,對於這麼一個人物,艾倫心中只有尊敬。
一老一少漫步離開。
露茜走進房間,關上了門,纔看向了林克。
林克一臉愧色地低下頭,忽然被露茜捉住了手。他訝然擡頭,看到露茜笑着也哭着,她捧着林克的手說:“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明明年紀不大,偏是固執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傢伙。”
林克怔怔看着她:“殿下,我……”
“林克,在這裡我只是露茜。你的朋友露茜,沒有什麼殿下。”露茜放開了他,坐到他身邊說:“我知道你想保護我,還記得八歲的時候,我幾個哥哥老欺負我,是你幫我打跑了他們。那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因爲你是我第一個朋友,第一個真正的朋友。”
林克低着頭,閉上眼睛:“那時你還問我,你願意一直這麼保護我嗎?我說是的,殿下,我就是您的騎士。”
露茜點頭,嘆道:“所以這句話,變成了你的枷鎖,是嗎?”
“枷鎖?”林克擡起頭:“不,這是我的承諾,我願意付出一生去履行的承諾。露茜殿下,不管是從前,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是你的騎士,你的盾也是你的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