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會這樣!白若影開始腹誹起來,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白老頭開始發話了:
“少爺,有些事情即使做一次都是致命性的,我不想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也沒有資格,明叔老了,只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行,你爹也老了,至少也應該體諒他一下,沒有人規定你必須要做什麼,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禁止的,如果你想做,沒有人能難得到你,就是因爲這樣我才把當年的事情告知與你,因爲你有知道的資格,但是你太過沖動,太過魯莽……”
“明叔……”白若影真的就很委屈,您說了那麼多到底那一句纔是重點啊?
“不要再在我面前裝可憐,如果你不衝動會跑到宗人府的大牢裡去?幸好沒有人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少爺,但是……”
“怎樣?”白若影來了精神。
“你還是要離開,沒有人能確保事情的絕對性,萬一有人知道你是白若影事情就不好辦了。”
“難道我又要去流浪了……”白若影喃喃道。
“可以這麼說,吃完這些東西就走吧,這酒是從你爹那裡偷的吧?就當給你踐行了!”白老頭很豪氣的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又是我爹的意思?”白若影愣了。
“你應該知道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首先是七皇子,現在又不知道是誰,跑遠點對你只有好處!”
這個他當然知道,心裡是相當的雀躍。但是一個做爹的把自己的兒子趕出去,這次連送別都沒有……白若影還是有些失落,於是白若影好不容易的將情緒醞釀到一定程度,顫抖着聲音說:“明叔,我會想你的……”
“省省吧,你別在背地裡罵我就好了,這次我就不跟着你了……”說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吃完喝完後白若影就離開了白老頭住的小屋,離開丞相府一直都是他的計劃之一,只是會被主動提出來倒是出乎意料。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害怕生活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裡,時間越長會越讓他覺得自己是孤獨的,比起這樣我他更願意不停地漂泊。
流浪,對於什麼事情都可以一個看客的角度去衡量,白若影總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我是要離開的,所以怎樣都無所謂,然後繼續向前走。
只有把自己定位在明天,當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你纔有走下去的勇氣與毅力。
第二天白若影到大門口的時候北星戰早就站在門口等他了,一頭的黑髮隨風揚起,兩手空空含笑而立,三月的迎春花在他身後開的絢爛,宛如這個季節明媚的陽光。白若影滿意的點點頭,還是這樣看着順眼。
北星戰老遠就看見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你早就知道我會被趕出來?”越想就越不對勁,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會出來。
“當然,丞相爺愛子心切,能夠讓你避免傷害的最好辦法就是離開這裡,因爲有些事情針對的是丞相府,而不是你爹亦不是你。”北星戰侃侃而談。
白若影卻聽不下去了,“有些事情針對的是丞相府,不是針對的我爹亦不是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北星戰又知道些什麼?
白若影現在有一種自己掉進陷阱的感覺,是北星戰比自己更瞭解這個時代還是自己進步的太慢了。
“北星戰,能不能告訴我關於池蓮的事情,作爲被牽連的人或者說是受害者,我覺得我又知道的必要!”如果連自己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這就太可悲了。
北星戰把眼睛轉向一邊,眼睛依舊是黑夜般的深邃晨星般的明亮,只是白若影已經沒有了欣賞的閒情逸致。白若影感覺這個表面上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實際上是最瞭解他的。
也就是因爲這個人太過了解他,對白若影來說,自己就像是一個知道了自己陽壽的病人,但是悲哀的是死神是他的朋友,再怎麼努力過活或是積極向上,死神都會微笑的看着你。
被看着的人不知道那笑代表的是憐憫還是嘲笑,也許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割生命。但是自己卻總是依賴他,甚至希望在事情沒來臨之前他會安安靜靜的看着我走下去。
“影!我說過,你絕對不會是受害者!”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
“照現在的情況看來,我很難感受到自己得到了某些好處。”白若影自嘲的笑了笑,什麼纔算是受害者?現在他連一個正常的生活都沒有。剛剛逃命回來,在牀上睡了還沒有一天就又開始了另一輪,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至於這麼奔波勞碌嗎!
北星戰不說話了,看現在這情況白若影的確不是個受益人。但是……
“有什麼話不能說?”北星戰,今天撬不開你的嘴,我就不姓白!白若影發狠了。
只不過在北星戰看來白若影現在這個樣子像一隻快要發飆的小獅子,不禁莞爾。低頭想了一會之後“影,還要不要聽故事?”
北星戰嘴裡的故事還是那個白若影從沒有踏足過但卻和他息息相關的世界的故事。
當初池蓮被扔到了人間,因爲不能承載人間的種種最終不幸零落,這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而出人意料的是,池蓮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只是散了架,花瓣離開了花枝,花心丟失了花蕊,四散飄零不能相見。
後來水簾千到了人間開始四處尋找,奈何,再怎樣拼命在怎樣鍥而不捨最終還是沒有將池蓮還原,墨界的生靈是不能長留在人界的。後來,水簾千越來越虛弱,已經寸步難行。
身在墨界的雪域首領妖雪得知了這一情況,相當的傷心,因爲他愛了水簾千何止千年百年,最後爲了心愛人的性命不惜將雪域至寶冰雪之吻帶到人間,可是結果並不如人所願,水簾千最終還是消失了,冰雪之吻也只是保住了他的一絲魂魄,讓他不至於灰飛煙滅。
妖雪情深至骨,始終相信那一縷魂魄始終會迴歸,地點就是他牽腸掛肚但卻是冰冷如雪域的人間 。
只是妖雪不再會回墨界,因爲有冰雪之吻在,他可以一直等下去。結果他就真的一直等一直等……踏上了水簾千的後路,但是卻要比水簾千難過的多,因爲他一直都是清醒的,連一個讓自己放棄的理由都沒有。
話說池蓮並不是凡物,當然相對於墨界來說亦是如此。水簾千在消失前已經收集了大量的花瓣,伴隨着他的死去,這些花瓣幻化出來一個山谷,這個山谷就是赤落谷,一個終年雲霧繚繞的人間仙境。但是池蓮的蓮心依舊下落不明。
……
這不是一個讓人快樂的故事,至少對白若影來說它太過壓抑,兩個人的千年追尋,結果不管怎樣都不會是皆大歡喜,除非有奇蹟發生,比如水簾千成功復活,並且會心轉意,妖雪同志守得雲開見月明,池蓮呢,就還是回到墨界,依舊千年如一永遠不開花。
當然,這只是某人自己想的,純屬臆測。
“影,什麼事,說吧。”北星戰知道白若影有太多的不明白。
“你說妖雪愛的是水簾千,對吧?”仔細回憶了一遍,確實是的。
“沒錯啊,有什麼問題?”
“妖雪是男的,難不成水簾千是女的?”不過看他的作風不像啊!
“男的,水簾千也是男的。”北星戰看了白若影一眼給了個標準的答案。就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白若影張張嘴沒說話,原來墨界的作風也那麼開放啊~
再次離開丞相府感覺滄海桑田,白若影站在人海茫茫的大街上,何去何從?
北星戰跟在白若影的身後,目光緊緊相隨,嘴角帶着縱容的微笑,長身玉立,黑白相間的衣袍隨着微風輕輕翻起,就那麼站着像是戰神,又像是守護神,被討厭被懷疑又怎樣?反正會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