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若影第一次到達所謂的赤落谷, 守在赤落谷外面的人看到是妖雪和尚軒凱之後,二話沒說就放行了。果然,關係不簡單。
到底是來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地方, 白若影看着周圍的一切只不過和自己想象的似乎不怎麼一樣。踏入之後沒有所想象的那種陰氣森然的感覺, 就像是田園山莊, 很樸素很自然。這真的是那個隱藏了所有秘密的地方嗎?
這個地方在那座紅霧森林的後面, 且背對着一條河, 不管是從哪個方面都是很難被人發現。也許並沒有那麼惡劣,只是偏僻一點神秘一點而已,白若影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一直都知道鳳落是一個沒實權的傀儡老大, 但也不知道居然落魄至此。白若影所到之處,所有的人談論的都是他們的幾位長老如何如何, 見到的也是也都是一些所謂的堂主之類的, 整個赤落谷似乎都忽略了還有個谷主的存在。心道:怪不得那小子的脾氣怪怪的, 原來是童年不幸啊。
走過來重重關卡終於白若影三人要帶去去見他們所謂的大長老。
“妖雪,就是在這裡?”
妖雪一下子沒想起來白若影說的是什麼意思, 愣了一下才說“是的!”
“我知道了。”白若影點頭這就是他最後的歸宿,在這裡,一切都會結束,很快都會結束。不管幕後站着的誰,要做的該做的逃脫不掉的始終是要面對的。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
大長老住的地方是一個山洞, 就在最靠近那片紅霧森林的地方, 雖然光線很暗, 看不到對方的臉。不過那都不重要。
“獻出你的靈魂, 爲了那無盡的生命, 用最純潔的心靈來哺育未來世界的希望。白若影,這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宿命。”
“我很樂意。”就此解脫。
坐在上座的人對於如此直接的回答似乎很詫異, 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整個山洞寂靜的像一片枯死的湖。只有偶爾的風從上面穿過,留下一地的寂寥。再也沒有誰會爲了它的存在而掀起絲毫的漣漪,從此這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在穿越整個世界的悲涼與寂寞。
“開始吧,用我的靈魂去祭奠你生命中的樂土。”白若影緩緩開口。
座上的人還是遲遲沒有說話。
“這不正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嗎!現在,我不會再做任何反抗。只是……”眼神穿過幽深的山洞“希望你能抹殺掉我的所有存在,連記憶都不要再剩下。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影!”
“呵呵……終於肯承認了,大長老!不知道你會怎樣跟妖雪交待?”白若影笑得很燦爛,臉都笑疼了,笑出了眼淚……在七王府的時候還一味的否認,現在連掙扎都省去了,是因爲已經對將要發生的事情又了十足的把我了嗎?
宿命又怎樣,白若影不想再跟他多說廢話。從開始到現在他的一切好像都被他安排的天衣無縫,一個以救世主一樣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到最後也就是使他最爲絕望的儈子手。
山洞裡的光線慢慢的亮了起來,白若影眯眯眼適應了一下光線,這纔看到這個山洞裡的大概狀況。洞頂上方長滿了散發着瑩瑩綠光的鐘乳石,不斷的有水滴從上面滴落下來,在洞下方凹下去的部分彙集成一個個小水坑,然後在由這些小水坑慢慢聚集成一股細流逐漸向洞的深處流淌。千百條細流縱橫交錯,逐漸彙集到一方水池中。
水池的中央赫然立着一隻血紅的蓮花。蓮花的四周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荷葉。一陣微風從洞口吹來,花瓣顫了兩顫竟然開始簌簌地往下飄落。直到最後一片不留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花梗杵在蓮池的中間,景象說不出的突兀,同時又鬼魅的令人心驚。
看着滿池的蓮葉,心中的怨恨一時不知道該怎樣發泄。
“這就是池蓮?”
“是,這就是池蓮,整個赤落谷的核心所在。”
一直坐在上座的人緩緩的從被黑暗籠罩的石階上走了下來,一頭耀眼的銀髮一襲黑白交錯的長袍……
“怎麼會這樣?”
“因爲沒有了靈魂,這是他們必須面對的狀況。”
慢慢走向蓮池旁邊,手中聚集出一團紅色的光團,當到達池塘旁邊的時候將光團拋了出去。光團在半空幽幽地轉了兩圈最後落到那支光禿禿的蓮梗上,然後顏色逐漸變淡,當光團消失的時候,一朵蓮花又重新盛開。
原本已經落入池中的花瓣此時慢慢的暈開,彷彿是被周圍的綠色浸染了一般,慢慢的變了顏色,而後竟然生出荷葉的紋理,最後化作那千萬荷葉中的一個,再也分不出來。
看着眼前的景象白若影久久的回不過神來。這就是他所面臨的困境?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人影從洞深處走了出來,傾城之貌眉間卻凝聚着葬花之仇。白若影忽然發現,也許這種感覺是從一開始就有的,白若惜從一開始就是赤落谷的人,葬花葬花,沒錯……只不過……葬的是池蓮而已!
白若惜走到洞口慢慢的撐起一層類似於結界的東西,大概是用來擋住外面的風。然後慢慢的轉過身面對着白若影:
“若影……”
“二姐。”
“你也看到了,是二姐對不住你。”白若惜此時已經是眼淚婆娑了。這能怨誰呢?白若影苦笑怪只怪自己生不逢時投錯了胎。“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們要什麼就拿去吧!”
他白若影承受不住這麼多的淚水。
“說的好輕巧啊!白若影,那麼你打算那什麼來彌補我已經爛掉的心!”
聽到這聲音頓時呆掉了,連頭也不敢回。
“白若影!把頭轉過來!”
白若影握緊雙拳,天不能!萬一看到他,自己就再也走不下去……現在他是他唯一的羈絆。
“白若影!”
求你了走吧,就當白若影從來就不存在!
“白若影!白若影!白若影!……”
聲音已經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啞,夜……
“白若影……”聲音裡已經多了請求。
楚柒夜,你何苦如此低三下四的祈求一份原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東西?白若影不值……
“北星戰你還在等什麼!”白若影對旁邊的人低吼。
北星戰,一直坐在最高處看着他不斷掙扎的好兄弟。
北星戰恍然大悟連忙吩咐白若惜將楚柒夜攔住。然後對着洞深處喊道“把人帶出來!”
難道還有人?
“是鳳落,只是藉助幾滴他的血罷了,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北星戰看出白若影的疑慮與不信任心臟的地方像漏風一樣疼,但是他能做的就只有解釋,其他的一切他都不配。
果然白若影看見兩個人吧鳳落從裡面帶了出來,鳳落的樣子看起來很憔悴,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面,不知道中間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只是軒轅在哪?
“白若影?”
“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不是被人殺了嗎?怎麼還活着?”鳳落似乎很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
白若影頓時無語了,現在看見我死裡逃生不是應該高興嗎!他那是什麼表情。
“不好意思,沒死成!”
“哦……”鳳落若有所思的看着洞口外,沒再說話。
“這次的祭祀看來不能按照預料的方式的進行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北星戰問的是後面的那三個人。
“好了!”
白若影依舊沒有轉身,聲音已經消失了,不知道是楚柒夜已經走開了還是北星戰又做了什麼。回頭看了北星戰一眼,希望他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北星戰苦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稍後,一串紫紅色的光從北星戰的手裡聚集起來,慢慢的移動到白若影頭頂上方,向一片淡紫色的陽光從上面鋪灑下來。
逐漸的失去意識,白若影緩緩的回頭,他現在只想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楚柒夜,假如有來生,白若影願意用一生來償還你……今生,就先讓我將前世的恩怨一併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