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醒一醒,心心,你還好嗎?心心,求求你給我點兒迴應好不好?不要嚇我!”
昏迷中的上官心心隱隱約約聽到似乎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可是全身上下太痛了,痛得她連仔細分辨聲音出自何人都做不到。
“放心,她還沒死,我怎麼捨得讓她這麼快死掉!”
她聽到另外一個聲音,極爲陌生的聲音,那個聲音說不上好聽也說不上難聽,只是那人一發聲就會給人一種驚悚陰邪的感覺,愈發讓她覺得這裡便是實實在在的人間煉獄。
她明明記得自己從洛神淵離開之後一路急返鶴鳴居,卻在途中意外失去意識,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身陷囹圄。
她深陷在一處洞穴裡,洞穴到處都燃着幽藍色火光,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骨森森,一層又一層的疊在一起,洞穴很大很大,可是裡面除了白骨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在幽藍色火光的映襯下,鋪天蓋地的白骨都散發着詭異而瘮人的幽幽藍光,她茫然四顧,深一腳淺一腳走在裡面,涔涔冷汗漸漸將衣衫層層打透。
可是,令人感到可笑的是,這個地方竟然有一個極爲詩意飄逸的名字:逍遙境。
她遙遙望着洞壁上不知用什麼東西刻上去的偌大三個字,蒼白麪龐浮出嘲諷十足的笑意。
便是那一刻,四面八方傳來鐵鏈橫空襲來之聲,呼啦啦迴響在空蕩蕩的洞穴裡,便如黑白無常前來索命的感覺差不多,她想反抗卻發現根本不是敵手,畢竟方纔在墨封那裡自傷過重,加之如今暗中敵人太過強大,勉強閃躲了數次便趔趄在一地屍骸裡。
不計可數的鐵鏈帶着雷霆之勢擊在她的身上,幾乎將骨頭都要擊碎了,她氣息弱弱伏在屍骸裡一口一口嘔出血來,漸漸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死寂一片,鐵鏈不知何時消失了。
她不過微微動了動,便覺得全身上下痛得恨不得立刻死過去,又嘔出一口鮮血,目光不經意觸到前方的一具屍骸,整個人都怔住了。
屍骸頭戴玉冠,身着白袍,腳踏白靴,衣料既上好又考究,領口袖口同色腰帶都繡着精美的梅花暗紋,連腳上的白色長靴兩側都繡着金色的梅花暗紋。
她咬碎牙齒一寸一寸吃力爬過去,血肉模糊的手指一點一點觸上那具屍骸的衣袖,輕輕摩挲上面的梅花暗紋,猛地哭出來:“令狐玄……令狐玄……”
她默默哭了一會兒,突然嘶喊一聲:“王八蛋!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
四周即刻傳來呼啦啦鐵鏈襲來之聲,她憤然而起迎了數招,兩個手腕便被鐵鏈分別纏住,鐵鏈拽住她呼啦啦向後一扯,整個身子哐噹一聲砸在洞壁上,又嘔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她是被痛醒的,被鞭子抽在身上的劇痛痛醒的,那不是普通的鞭子,那是一條鑲滿倒刺的鞭子,每一鞭都卷着血肉揮去,卷着血肉揮來,再卷着新鮮的血肉揮去,再卷着新鮮的血肉揮來。
她痛到連呻|吟都無的時候,便會有一股強大的真氣自頭頂百會穴注入體內。
然後,鞭撻繼續,周而復始。
“幻世幽蓮,好受嗎?”
“上官心心,滋味如何啊?”
“欠我的命你以爲那麼好還嗎?”
她聽着一個陌生的聲音說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卻連眼睛都已睜不開,只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淌血,連整張臉上都是黏膩的血污,流血太多導致她連血腥味都已聞不到。她推測自己應該是毀容了,多數整張臉已經皮開肉綻了,不過到底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她只能當那是血污,是的,是血污。
再然後,鞭撻繼續,周而復始。
“窮奇,放了心心,一切罪孽由我來償!”
“我窮奇是誰?上古兇獸。無仇無怨我都要殺個痛快,何況你們毀我萬年修行,害我魂飛魄散,如今流落到靠吞噬凡人魂魄苟延殘喘的地步,咱們之間的仇恨可不是一條性命那麼簡單。墨封,身爲幻世幽蓮,你也算飽經世事了,如今爲了一個女人竟會說出這麼天真的話來,真是貽笑大方啊!哈哈哈哈——”
上官心心終於找回意識,吃力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卻被眼皮上不斷淌下的鮮血模糊了視線。
洞中幽藍火光昏昏暗暗,加上眼前的朦朧,她廢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看清前方手拄長劍單膝跪在屍骸裡的墨封,一襲玄衣破破爛爛,身下鮮血染透一地森森白骨。
她慢慢轉了視線,看到身邊立着一個人,呃……應該是一個人,畢竟是人型。
因爲那個人裹在一襲赤紅長袍裡,身形高大修長,藍色幽光裡,那人慢慢側過身,幽幽看了她一眼。
上官心心覺得自己此生從未真正意義上對什麼東西產生過恐懼,然而,當看到那人的一雙眼睛時,她竟然感覺到了一陣莫名強烈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那雙眼睛,若是沒有那顆血色瞳仁的話,那應該是一雙挺好看的丹鳳眼,可是那顆瞳仁太恐怖了,像似隨時能滴出鮮紅的血一樣,像似裝滿了十八層地獄的惡鬼一樣,讓人看一眼便恐懼到魂飛魄散。。
極爲瘦削蒼白的一張臉孔襯着顴骨高高聳起,嘴脣也沒有顏色,最重要的是頭頂還長着兩個奇形怪狀的赤紅色的角。
窮奇?
上官心心在心裡思量了一下,覺得這副模樣的確配得起上古兇獸的稱號。
窮奇揚起衣襬在她頭上一揮:“我給你說話的權利。”
上官心心覺得身子頃刻間清爽了許多,開口問:“你多久沒見過陽光了?”
窮奇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出這等問題,愣了一下,冷笑一聲:“若是能出去我還會是現在這副鬼樣子嗎?”
上官心心語氣淡淡的:“哦,竟然是出不去。所以你利用黃金寶盒引我們到此處是爲了復仇?所以花燈村的八十一具白骨和這裡的所有白骨都是被你吞噬魂魄的人?他們的魂魄呢?”
窮奇看着自己蒼白消瘦沒有一絲血色的乾枯手指:“被我吸收了,否則我會靈力不濟,無法凝聚三魂七魄。”他擡眼,血紅瞳仁盯住她:“他們……永遠消失了……”
上官心心低垂着眼眸,默默看着自己千瘡百孔的身上數不清的血流汩汩流淌,雪白的衣裙早已跟面前男人的衣袍顏色別無二致,眸子裡也不見什麼情緒,只道:“哦,是這樣啊。你說我們毀你萬年修行害你魂飛魄散,若果真如此我們的確是該死,可是……”她一點一點擡起眼眸,眼皮上的血滴一滴一滴砸落,盯住他血色瞳仁:“你更該死,我只恨當時爲何不將你的魂魄一併摧毀!”
窮奇血色瞳仁霎時血光瀰漫,上前一把掐住她脖頸,一絲一絲用力。
“窮奇!你放開她!”
墨封撐着身子一劍劈過去,卻被窮奇衣袖一揮輕飄飄擋了回去,墨封便又踉蹌着跌倒在地上,不住不住地嘔出鮮血。
窮奇盯住上官心心的眸子:“你呀,只有這雙眸子還能看,不如將它留給我,也算是個紀念。”
上官心心被他掐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覺得自己真的要窒息而死了。
墨封嘔出一口血,厲聲問:“窮奇,難道你千萬百計引我們到這裡只是爲了復仇嗎?”
窮奇勾脣一笑,猛地鬆開上官心心,閒散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自然不是,你們可是天界聖花,吞噬了你們的魂魄,我破碎不堪的三魂七魄便可修復如初凝聚成形,出關指日可待。”
上官心心倚向身後洞壁,緊纏雙臂的鐵鏈嘩啦嘩啦作響,咳了半晌,嘔血半晌,方又能說出話:“所以……你準備將我們折磨夠了……再吞噬我們的魂魄是嗎?”
窮奇一步一步姿態悠然地踩在一地白骨上,踩出咔嚓咔嚓的刺耳聲響,他脣角的笑浮出一絲趣味來:“所以呀,你們千萬不要死得太快,我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困了一百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我還沒玩夠呢,你們誰也不能死。”
上官心心的目光死死盯着窮奇腳下,眼見他那一腳踩在繡着精美梅花暗紋的衣袖上,她聽到咔嚓一記聲響,瞳孔猛地一陣收縮。緩了半晌心神,視線慢慢轉向墨封,墨封握着劍數次站起又數次倒下,身下早已是一片血海。
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裡墨封的遭遇不會比她好半分,雖然不知道墨封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但這本身也不是個問題,窮奇有的是辦法將他引過來,是啊,她在這裡,他自然會來。
不過面對窮奇,如今的他們是真的連一絲絲的勝算都沒有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在這樣一個恐怖怪物手裡,連魂魄都會被他吞噬吸收乾淨。
他們造的孽,他們本該承擔,只是可憐了軒轅一揚,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上官心心眸子裡浮出蒼白笑意:“窮奇,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我這個人啊愛鑽牛角尖兒,反正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我想知道幻世幽蓮的一切。”
倒在一地屍骸血泊裡的墨封擡頭望向她,狹長眼眸裡流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紛亂情緒。
窮奇懶散地停下腳步,扶額思考了一下,笑道:“也對,讓你死得不明不白的也挺沒勁兒,如今就當看戲了。”
整個洞穴一陣又一陣震動起來,上官心心詫異地環顧四周,除了幽暗的藍光,滿地的屍骸,漆黑的洞壁,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其實方纔她便隱隱約約感覺到四周有震動,不過只當是自己的錯覺罷了,如今,震動太明顯了。
還想繼續思考,卻已不能,因爲前方窮奇突然手掌張開,一道刺目的血色紅光自他掌心射出,瞬間將她整個身子罩住,她在血色光芒裡痛得不能自已,洞中傳來墨封痛苦的嘶吼,她卻連安慰的目光都不能投給他。
腦子裡倏忽之間產生的劇痛是難以形容的,她控制不住想伸手按住頭,可是雙手被鐵鏈拴得死死的,無論怎樣用力掙扎都是徒勞,漸漸地,她失去了掙扎的能力,因爲,真的太痛了。
數千年的記憶伴隨着劇痛電光火石間竄進腦海,一幕一幕、一幅一幅、一樁一樁、一件一件,將她的腦海填得滿滿的,一層一層疊加,一寸一寸填補,事無鉅細,無一遺漏。
整個腦海都要被撐爆了,若是繼續下去一定會爆體而亡。
便是在她覺得自己即將承受不住的時候,識海中突然綻開一朵蓮花,那是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蓮花,以清麗絕世的姿態緩緩開放。
那一瞬間,死氣沉沉陰森恐怖的洞穴光芒萬丈,晃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當光芒逐漸減弱,冰雪皎潔的淺淡光輝裡,依舊被鐵鏈鎖住的上官心心已是一襲完好無損的皓白衣裙,三千潑墨青絲在空中輕舞飛揚。
全身上下再無一絲傷痕。
她一點一點擡起頭,慢慢睜開雙眸。
鋪滿森森白骨的洞穴在那一剎那竟再難發覺半分死氣,而她恍若一朵傲立於屍骸之上破冰而出的濯濯冰蓮,風姿清曜,冷豔絕俗。
那雙素來靈動狡黠的絕美杏眸,而今卻是白雪皚皚的沉靜,依舊舉世無雙,依舊絕美無暇,卻那般孤傲冷然,令人不敢直視的冰雪通透。
墨封窮奇都已愣住,半晌無反應。
整個山洞再次震動起來,窮奇突然晃身上前單指勾起她下顎,目光癡癡流連她美得無可挑剔不可方物的雪白麪龐,低低笑道:“竟差點兒忘了,你是這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美人兒,幸虧解了封印,否則白白浪費了。”
他的乾枯手指沿着她的雪白麪龐一路向下滑,滑過她修長白皙的脖頸,滑過她曲線優美的胸前,慢慢停在她的腰帶上。
“窮奇,你這個禽獸!不要碰她!不要碰她!”
墨封整個人都要瘋了,拼盡力氣握着劍衝上去,都被窮奇輕而易舉掃了回去。
窮奇只是勾脣衝着他邪魅地笑着:“既然有些事情你想做卻不敢做,那不如就由我代勞吧,當然,我不介意你在旁觀看。”
墨封單膝跪在地上目呲欲裂地瞪着窮奇,一口又一口嘔出血來,他覺得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眼前這個可怕的怪物,無恥、卑劣、噁心都不足以形容窮奇的行徑。
上官心心面上也沒什麼神情,心底卻只剩下一個念頭:自盡。
如今雖然恢復了數千年的記憶,恢復了原本的容貌,而這一切對一息尚存的自己竟無半分益處,反倒橫生出更加可怕的惡意。身體看似無恙,其實內在早已耗損殆盡,武功接近全失,除了自我了斷,她已徹底無路可走。
牙齒剛剛落在舌根便被窮奇一把掐住脖子,窮奇狠狠用着力,眯眼笑道:“對於你,活的死的我都感興趣,總要按着順序來玩兒不是嗎?”言罷,擡手封住她的穴道,衣袖一揮,纏住她手腕的鐵鏈呼啦一聲鬆開,窮奇抱住她軟倒下去的身子將她放倒在滿地屍骸之上。
整個山洞震動得更加厲害了,連帶着幽藍色火光都在簌簌搖晃。
上官心心雖然還能動,卻已經沒有力氣掙扎,更加沒有力氣自盡,只能眼睜睜看着窮奇不慌不忙地扯開她的腰帶,剝下她的外裙丟在空中,繼續不慌不忙地剝她的衣裙。
窮奇的氣息漸漸變得急促:“我倒要嚐嚐這冰肌玉骨冰清玉潔的滋味!”
她慢慢閉上空洞雙眼,無聲淌下絕望的淚水。
墨封已經像一隻發了瘋的困獸,握着劍提着最後一口氣一次又一次以卵擊石地衝上來,倒下去,爬起來;再倒下去,再爬起來。
窮奇一邊撕扯上官心心的衣裙,一邊分神對付墨封,多少有些不耐煩,索性一把扯碎上官心心領口的衣衫,頃刻間露出雪白的肩頭誘人的鎖骨,俯下身子正準備一親芳澤,再次爬起來的墨封一劍又劈了過去。
窮奇的耐心被磨得一乾二淨,再沒心思跟墨封周旋,長袖一揮,手中一道赤紅光束似一條刺破蒼穹的妖龍,直直擊向搖搖晃晃爬起來的墨封。
墨封的身子哐噹一聲砸在洞壁上,又轉而跌落在一地屍骸裡,那時的墨封連嘔血的力氣都已沒有,只能任由脣角鮮血兀自流淌,血絲密佈的狹長雙眸死死凝着躺在遠處的上官心心,喃喃低喚:“心心……”
明明聲音那樣微弱,可是上官心心卻像似聽到了,她默默睜開空洞的雙眼,努力再努力,終於撐起了一點身子,四目相望,淚水皆已鎖在眸中。
他的聲音依舊很弱,她卻聽清了他說的話,一字一句,沁着蒼涼的悔恨和自責:“我對不起你……”
她想說點什麼,卻發現根本找不到該說的話。
整個洞穴的晃動一陣比一陣強烈,洞頂開始落下巨石,上官心心用僅存的理智分析推斷,應該是外面有人在攻擊這裡的結界。
軒轅一揚!一定是他!
本已將死的一顆心又繼續跳動起來。
“墨封,原本不想讓你死得這麼快,只是你太擾人興致了,我便送你先走一步吧。”
窮奇血色瞳仁瀰漫開凜然殺氣,手掌翻轉,一簇駭人的血紅光團迅速凝聚,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衝向了墨封。
對於如今氣若游絲的墨封而言,被這樣一股強大力量擊中,毫無疑問,定然魂飛魄散,不過也散不到哪裡去,最終的最終都將被窮奇吞噬乾淨。
輪迴千年,自認爲早已歷盡了各種各樣的慘烈,如今才明白,那都不算什麼,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之人遭受磨難,自己卻無能爲力到一個廢人的地步,這纔是世間最大的慘烈。
他想彌補她,他想償還她,卻發現恐怕再也沒有機會。
此後,連來生都不會再有。
他想看她最後一眼,可是那簇血紅光團已經來到眼前,遮擋了他的視線。
竟然連最後一眼都不肯留給他,蒼天,真夠狠的。
他閉上雙眼,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四下風聲呼嘯,戾氣震天。
可是,自己並沒有死。
他下意識睜開雙眼,視線裡一抹皓白身影直挺挺倒了下去。
“心心——”
本已無一絲力氣的身體竟在剎那間一躍而起接住上官心心的身子,撲通一聲,一起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洞穴的一面洞壁轟然倒塌,煙塵滾滾中衝進來三個身影,但是墨封的視線裡只有他懷裡的女子。
他似悲似喜似驚似嘆地看着自己懷裡緊閉雙眼的女子,那是他生生世世摯愛之人,愛而不得,觸而不及。
如今,她爲他抵擋下致命一擊。
如此,又是爲何?
他想再仔仔細細看看她,卻已做不到,慢慢歪倒下去,徹底沒了意識。
“主人——”
“心心——”
流火小心翼翼護住墨封,而軒轅一揚已脫下外衫籠住上官心心的身子,轉頭對南宮子珩吩咐:“帶心心出去,務必護她周全!”
南宮子珩急聲道:“不行!我怎麼可以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四周洞壁已經開始塌陷,巨石滾滾落下,一個接着一個。
遠處窮奇只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看着他們,血色眸子裡都是興致盎然的好笑意味。
軒轅一揚緊握真氣流轉的長劍環顧四周,沉聲道:“走!都走!這裡就快撐不住了!你們留在這裡只會成爲我的累贅!快走!”
流火道了聲:“多謝,此恩來日必報。”扶起墨封便消失在了洞口。
南宮子珩還是不肯走,軒轅一揚狠狠嘆了口氣:“子珩,外面還有珞珞,還有觀火閣,你還有責任!快走!替我護好心心!”
南宮子珩咬緊牙關忍着眼底的刺痛,一字一句:“務必給老子活着出來!”
軒轅一揚拍了拍他肩膀,只覺得似乎衣袖被人扯住,低頭去看,便見緊閉雙眼的上官心心眼角默默淌下一滴淚,而自己的衣袖被她纖白的手指死死攥住。
他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極美面龐,一時間神色有些恍惚,忙斂了心神,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提劍衝向了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