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鳳凰山,飄着鵝毛大雪,即便是關着門,合上窗戶,屋內燃着火盆,可依舊能感受的到絲絲寒意浸透着四肢。
我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瞬間寒風刺骨,風打在臉上,有些疼。我卻恍然未知,伸出手,去接住那飄下的雪花,雪剛飄到手心,轉眼卻已化作了雪水。
我和他已有兩月未見。
而我在一月前,成了銅雀宮的宮主,想來江湖上也已傳遍了。
“宮主,披上。”
婆婆走上前,將一件赤色斗篷給我披上。自從我當上了宮主,因爲規矩,婆婆便再未喊過我的名字。
“鳳凰山的冬天素來比外頭的山冷得多,你莫要看的太久,將身子凍出病來。”
婆婆關切的話語傳來,我依舊看着遠方黑漆漆的山脈,我在想,以前的宮主她們是怎麼熬過那漫長的幾十個年頭。銅雀宮的宮主,一生都爲銅雀宮奉獻,即便是嫁人也只是爲了誕下繼承者,不是因爲喜歡,只是因爲責任。
所以,我從來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即便是我的母親,兒時也不過見面了幾次,談不上感情,每次見面都只是慣例的詢問,只有最後一次見面,那是在她臨死的時候,那麼羸弱的躺在牀上,可是變得那麼弱小的她,卻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看着窗外的藍天笑了。
那時候的我想不明白,現在的我似乎想明白了些,作爲銅雀宮的宮主,爲銅雀宮奉獻一生,或許只有死,她們才能真正的解脫。
那我的解脫,又在哪兒?
我斂下目光,將窗戶合上,轉過身子,看着婆婆,淡淡問道:“聽聞那些名門正派打算圍攻我們?”
“恩。”婆婆點了點頭,言語中帶着絲輕蔑:“也不知他們是怎麼知道銅雀宮的地址,可即便如此,銅雀宮的實力也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
對於這點,我也有些疑惑,銅雀宮的地址素來不被外人所知,那些個人又怎麼知道的?
“宮主……”婆婆認真的看着我,不用她說出口,我便知道她的意思。
“那時,我帶他上來,他早已陷入昏睡狀態,何況,第二日你便派人將他送往山下的小鎮,他又怎知銅雀宮的位置。”我冷靜的與她分析道,這原因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是柳言胥那時已陷入昏睡,又怎會知道。
聞言,婆婆思索了片刻,便是與我說道:“這原因,我會派人調查,只是探子來報,下月十六,便是圍攻之日。”
“那些個門派可真是急。”我嘴角一勾,帶着嘲諷。
婆婆聽了,輕蔑一笑:“許是聽到我們銅雀宮剛立宮主,想趁機尋些空擋。”
“婆婆,這事便就交給你了。”
“好,你放心,好好休養身子要緊。”
“恩。”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鳳凰蠱在我體內待了十七年,如今移去,自然身子便會有些不適,連帶着功力也會有些損失。必須每日靠着千年玄冰練功,待半年以後,才能將功力恢復。
可是即便我功力下降,婆婆還有各位長老的實力也不容小覷,那些個名門正派是斷討不了好處的,何況鳳凰山地處要險之地,羣山圍繞,易守不易攻,四周更是機關處處,早已布好防備,到時候還不知他們能不能上來。
我考慮的周詳,卻不知遺漏了最重要的一處。
銅雀宮另一邊。
“告訴盟主,銅雀宮內已安排妥當,圍攻之事,宮主是全權交予護法處理,只要長老們倒下,即便護法武功再了得,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一個有些駝背的老者,陰沉笑道。
遠方一處府邸房內。
“盟主,銅雀宮內已佈置妥當,就等盟主你發下命令。”
玉黃色的燭光在屋內跳耀,暖暖的打在正背對着下面拱手之人的人身上,燭光微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依稀能看出他目光深處閃過的一抹掙扎。
只是一會,幽深的目光驟然一轉,已不見先前的掙扎,轉過身的剎那,他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淡然,卻讓人瞧不清裡頭的思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