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兵(三)

這一天林若很忙,早上剛剛將所有錄取的學子安排完了官職,和那些學子吃了一頓飯,鼓勵了這些學子一番後,將這些學子排到縣裡當縣令,中午林若就升帳議事,揚州的一應官員到賬中聽命。

當下林若安排張昭全面負責揚州的政事,諸葛瑾和顧雍負責糧草、軍需事宜,而周瑜爲水軍大都督,全面負責長江上的水戰,黃忠父子爲先鋒,黃蓋與祖山、臧雲三人留守九江以防荊州人馬趁火打劫,林若親自領軍攻打廬江。

滾滾長江中,一隊艦隊一字排開,很明顯,這船艦上懸掛着“揚州周”的字樣的旗幟,看樣子是揚州牧帳下水軍大都督的人馬。

第二艘船上一個身穿黑色官服的青年揹着手立在甲板上,看着滾滾長江東逝水,一時間感慨萬千。

這個時候,一個穿戴了整齊的鎧甲的青年將軍走過來,很顯然,他也被長江的浩然和磅礴吸引住了。他當下看向林若說道:“軍師!”

“公瑾,這長江真是浩瀚。”林若回頭看向周瑜笑說道。

“軍師,你可還記得你我們相見的時候,你吟的那首《臨江仙》?”周瑜當下看向林若問道。

林若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自然記得。”

林若當下忍不住吟唱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周瑜聽了之後,好久不說話。他整個人呆呆地看向那長江滔滔而去的江水,不知道在想寫什麼,整個人顯得是那麼的悲傷和蒼涼。一瞬間,在周瑜的那張本是稚嫩的臉上,顯示出了一副和他年齡不符的深沉。

“公瑾,你在想什麼?”林若忍不住低聲問道。

周瑜這個時候回過神來說道:“無事。只是在想如何攻克壽春。”

林若看得出來,周瑜剛纔心裡所想的肯定不是這件事情,不過他也不點破。他不由自言自語說道:“是啊!四路大軍討伐袁術。可是真正出力的只怕沒幾個人。”

“軍師,你並不打算攻打壽春。”周瑜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攻打壽春,只會讓我們空費力氣,我們是守不住壽春的。我只想拿下廬江,便整軍休息,待其他三路大軍到了再說。說實話的,什麼討伐逆賊,一個個還不都是爲了傳國玉璽去的?”

周瑜當下看向林若說道:“軍師,你難道無意傳國玉璽?”

林若搖了搖頭說道:“傳國玉璽到我們的手中又有什麼用?稱帝?然後被人剿滅?要知道,以我們如今的實力,還沒辦法保護傳國玉璽,還不如讓給曹操,讓別的諸侯惦記着它,這一次我們要做的奪民。”

“奪民?”周瑜不明白地看向林若說道,很顯然,他不知道林若這話的意思。

林若當下說道:“江東地廣人稀,比起中原來,江東的人口遠遠不足,加之這連年的戰亂,讓江東的人口銳減了不少。我打算那些廬江後,將廬江的百姓全部遷徙到江東,無論願意與否,一併帶走。”

周瑜聽了之後,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軍師這樣子好生霸道,那可是強制遷民。

“軍師,你打算如何安置那些百姓?”周瑜忍不住追問道。

林若說道:“這事我已經想好了,江東有許多空地,尤其是在豫章以南,和餘杭地區,我們大可將這些空地劃給百姓屯田,開始三年不收任何賦稅,三年後,徵收百分之三十爲賦稅,連續耕種五年後所種的土地只要交納一定的錢就可以歸爲私人所有,可以傳給子孫,但是不允許買賣,所有權歸國家,使用權歸個人。當然,這些是我的初步計劃,等到實施起來還有很多問題。必須要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政策才行。”

周瑜思考了說道:“軍師,如今江東兵源明顯不足,倘若能在這些百姓當中招納一些士兵,必然可以補充江東的兵力。”

“沒錯。戰爭啊,永遠都是後勤和人口的戰爭。如今我們的糧食和兵源遠遠不足,我們要在短時間內增強自身的實力,就必須要更多的人口,最快增加人口的辦法,就是掠奪人口。如今淮南一帶,有不少百姓食不果腹,我們只需要承諾他們到了江東,可以分給他們天地,讓他們吃的,他們定然會不顧一切跟來的。至於那些世家,我們也不能放過。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讓他們乖乖地跟着我們走。”林若當下說道。

周瑜當下點了點頭,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就像是強盜打劫,可是絲毫沒有讓人感覺到厭惡,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公瑾,你是巢縣的縣令,你對江淮這一帶比我瞭解多了,屆時我希望由你來指揮整個戰場的戰鬥。你不會拒絕吧?”林若突然間看向周瑜笑着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周瑜和林若在一起感覺到一種朋友之間的相互信任,這種信任就像是在孫策的身邊的那種感覺一摸一樣。林若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讓周瑜覺得自己沒辦法拒絕。

他當下說道:“瑜謹遵軍師將令。”

“公瑾,我會讓你親自手刃袁術的。”突然間林若對周瑜說道。

周瑜愣了一下,然後感激地看向林若,很顯然林若看出來,剛纔自己的失神是和孫策有關。他當下說道:“多謝軍師。”

“公瑾,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我們相識的時候,你我曾經如何稱呼的?你爲何如今這樣陌生,你還是叫我子衿如何?”林若笑着看向周瑜說道。

周瑜沉默了一會說道:“尊卑有別,瑜豈可造次?”

“公瑾,你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主公帳下的重臣,又豈有尊卑之分?如今我只是暫時替主公統領江東。我也只是主公帳下的軍師將軍,而你是水軍大都督。呵呵,按理說,你還比我的職權大。”林若神秘一笑看向周瑜說道。

自從劉備招林若會徐州的,林若不回後,許多人的心中都以爲林若肯定要自立了。加之林若這些日子來,對江東一系列強制的手段,清除了江東的世家,開考取才,任用了一批新人,這在別人看來,無疑是在給自己培植親信。

周瑜先是一愣,然後說道:“軍師……你不合適當軍師……反而不失爲一個明主。”

周瑜這話只怕也是很多人心中想說的話。如今江東,但凡是林若提拔上來的官員,都有意思要林若自立。對他們來說,林若纔是他們的明主,而劉備,他們根本就不瞭解。

周瑜自從到了江東了之後,更是受到了林若的器重,在他的心中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劉備畢竟老了些,而林若還是如此年輕,年輕人與年輕人之間交流起來比較容易。倘若林若自立,只怕周瑜自己也覺得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也不排除周瑜這話也有試探自己的成分在內。是代表大多數人在試探自己的口風。這樣纔好做下一步的安排,是勸林若自立,還是乖乖地閉嘴。

對於周瑜的真心話,林若心裡十分感激,可是他的心中早就有了承諾。他看向周瑜說道:“公瑾,知遇之恩,豈能不報?”

林若低聲吟道:“伊呂兩衰翁。歷遍窮通。一爲釣叟一耕傭。若使當時身不遇,老了英雄。湯武偶相逢。風虎雲龍。興王祗在笑談中。直至如今千載後,誰與爭功。”

這首《浪淘沙》周瑜聽過,深得周瑜喜歡,每次讀來都讓人感慨萬千,今天聽來卻讓人有一種震撼心靈的感覺。

看到周瑜沉默了,林若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說道:“公瑾,主公是一個明主,你我們不會蒙塵的。”

周瑜看向林若微微一笑說道:“子衿,你可知道,當初到主公帳下,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爲你那句我與伯符的理想要由我一個人來完成了。”

“理想……天下蒼生!”

“天下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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