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清晨。長江上秋風蕭瑟,萬里無雲,江東在江夏的兩萬水師會同在樊口的兩萬水師,共計四萬人馬,浩浩蕩蕩地朝三江口進發。
一時間,長江的船艦上的旌旗遮天蔽日,氣勢十分的宏大。
在三江口,江北的船早就蓄勢待發了。在江北的水軍寨裡,只留下一些老弱殘兵,只要是能打仗的人馬,都出發了。
在戰船上,龐統拿着酒葫蘆,悶了一口酒,然後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說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士元,你沒有喝醉吧!”徐庶看到龐統的臉頰微紅,也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因爲酒精的刺激引起的,他當下不由地說道。
龐統在水鏡山莊的時候已經嗜酒如命了,可是因爲山莊的門規森嚴,他尚未如此放肆,可是自從滿師出莊以後,他便變得愈發的厲害。幾乎每天都是在酒精中度過的。如他這樣糟蹋身體的人,確實讓人爲之擔心。
徐庶的話,讓龐統撇了撇嘴,然後說道:“這劣質的土酒……就算將我喝死了,也喝不醉。哎,真的想念嫣然山莊的‘雪中炭’。”
“待這次戰鬥勝利了,回到襄陽,我請先生喝個夠!”旁邊的霍峻忍不住看向龐統說道。只要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活着的話,我一定會請先生你喝個夠,希望先生你莫要讓我失望纔好啊。
龐統聽了之後,咧嘴而笑,然後說道:“行,爲了這酒,我怎麼也要讓這場仗勝利。”
聽到龐統的承諾,衆人不由爲之一笑。
“我讓你操勞的陣法,你這些日子操練得怎麼樣了?”突然間龐統看向霍峻問道。
霍峻當下說道:“已經操練好了。”
“嘿嘿,等一下,讓嚴新看看,我們龐家的獨門陣法的厲害。”龐統當下忍不住笑着說道。
龐家的祖先龐涓和孫臏同時鬼谷的門人,龐涓雖死,可是留下了《八十一陣》的陣法布兵圖。這也是林若當初與龐統打賭的時候,林若想要借來觀看的陣法。
別人或者不知道,徐庶可是知道的,他當下忍不住說道:“士元,你叔叔肯將這《八十一陣》布兵圖傳給你了?”
龐統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自然。我在原來的布兵的陣法圖上還略略地修改了一些,呵呵。使它合適江上作戰。也不知道威力如何,這次剛好可以看看。”
而在另一邊江東的水軍的戰船上,林若站在船上的高臺,遠遠地看過去,發現自己的軍隊如此壯觀,心裡不由感慨。
“軍師!”隨着一聲低喚,林若回過神來,轉身看過去,只見黃蓋、韓當、周泰、蔣欽、徐盛、潘璋、趙雲、陳到、甘寧、蘇飛、魏延、馬忠等一干將領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如此人才濟濟的,若是再打不過江北,那麼他林若就可以回家賣便當了。
林若當下拱手說道:“諸位將軍,今日之戰就有勞大家了。”
衆人當下說道:“此乃我等應盡之職!”
魏延由於是新降不久,又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當然想要急於立功,因此忍不住說道:“軍師,延請命打先鋒,希望軍師能夠應允。”
林若聽了之後,放眼看向魏延,露出了笑容,笑着說道:“文長,這水戰並非你的長項。你就不必和周將軍和蔣將軍相爭了。”
“軍師,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某不行?”魏延當下忍不住說道。
魏延開始怎麼也不肯降,可是長沙被打下來後,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看到林若在長沙的所作所爲,認爲林若是一個心存百姓的好人,當得了這長沙之主,因此他主動願意歸降。
按林若的意思,本來是想讓他和張飛兩個人守長沙的,可是他急於立功,非要來長江上激戰。對魏延來說,江北的人算不得他以前的同僚,就算率兵攻打江北,他也不算是違反道義。
對待這樣急於立功的愣頭青,林若當然是不會冒失地讓他領水軍而去的。他當下看向周泰和蔣欽二人說道:“周泰、蔣欽,我領汝等二人所率爾等帳下五千水軍打先鋒。沿江擺開陣勢。”
“諾!”二人當下歡喜地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上去領命道。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觀望的小廝來報:“啓稟軍師,在我軍前方東北方向發現江北水軍的戰船。”
“來了麼!”林若當下心裡不由一驚,沒想到江北對這次戰鬥也是急於求成。看來,他們也是想要一戰定勝負了。龐統是擔心襄陽的安危嗎?
林若當下說道,“黃老將軍、韓老將軍你們二位熟知水軍的一切調配。這次四萬水軍的統領,就交給你們二位。二位將軍莫要辜負我的期望纔好”林若說着就將兩面令旗,一青,一紅交給到了黃蓋的手中。
黃蓋當下躬身說道:“軍師請放心,我二人絕不辜負軍師的期望的。”
本來周瑜最合適統領這場戰役,可是周瑜傷得厲害,林若自然不會做那種殺雞取卵的事情。那麼這次只有讓這兩位在水戰經驗和時間上不下於周瑜黃蓋和韓當二人來統領了。
隨着轟轟的擂鼓聲,這次江上之戰的序幕拉開了。
兩軍列陣而待,雙方劍駑拔張,戰士們摩拳擦掌,只待廝殺。戰爭一觸即發,每一個人都提起了十二分小心。
兩主帥戰船上,林若和龐統等人遙遙相望。
“嚴新,統聽聞嚴軍師才學過人,尤其精通排兵佈陣,不知道可是真的?”龐統看到嚴新激動地說道。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嚴新了,可是這樣作爲對手還是第一次,龐統吞嚥了一下口水,只覺得心跳的不停。
此刻嚴新的存在,就是一個強大的對手的存在,這都是因爲許劭把嚴新標爲謀士榜上第一人的後果,每一個謀士都以打敗嚴新爲目標。
江上,兩主帥船之間相隔遙遠,主帥之間的通話,都是經過底下的士兵,一層層傳遞的。當然,每一層傳遞,聲音都會擴大一倍,當龐統的話傳遞到林若的耳朵的時候。幾乎是江東的人馬每一個人都聽得到的。
林若聽到龐統這表面上是稱讚自己,實際上是向自己挑釁的話之後,笑着說道:“本帥不僅精通排兵佈陣,更精通奇門遁甲,四季天時,甚至還可以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倘若是龐軍師想要討教一二的話,我們江東的大門隨時爲龐軍師你敞開的。”
你挑釁我,我並不以爲意,反而出言對你招降。憐惜你的才華,這讓江北的人馬聽到了之後,一個個都看向龐統。龐統當下嬉笑道:“小子不才,向嚴軍師討教一二。倘若嚴軍師你能破小子這小小的陣法,小子一定心服口服,對嚴軍師你生出一個服字,不知道嚴軍師你可敢一試?”
當龐統的話傳來後,林若身邊的袁渙忍不住說道:“軍師,小心,只怕龐統暗藏詭計,不可答應他。”
“軍師,那龐統是不是藏有什麼陰謀詭計?”趙雲也忍不住說道。
林若當下笑着說道:“我當年和師父也學了不少陣法,我倒想看看這龐統能弄出什麼陣法來。”
“龐軍師,這樣比試沒有彩頭,一點也不好玩。這樣吧!倘若嚴新破了龐軍師你的陣法,那麼龐軍師你就到我江東來,我師兄嫣然山莊的美酒,隨龐軍師你喝個夠。若是我嚴新輸了,那麼我江東水軍,今日就離開這三江口,三年內不北上荊州之地,可好?”林若當下說道。哼哼,要比試,也要設置一些彩頭纔好,否則就算是我贏了,沒佔到任何便宜,豈不是吃虧了?
林若的話傳過去後,徐庶看向龐統說道:“士元,我看這嚴新真的和林若是師兄弟,你可還記得當初這林若和你打賭,可是贏了你們龐家的八十一陣布兵圖的觀看權的。如今這嚴新的口氣更大,想要將你贏過去呢!”
龐統聽了之後咧嘴而笑,然後說道:“其實想想,若是輸給了嚴新也沒有什麼,起碼每天都有嫣然山莊的好酒喝,這比在這裡喝這些難喝的土酒要舒服多了。不過,嘿嘿。他嚴新要贏我,還真難……哎,看來我每天喝到美酒是沒希望了。”
霍峻聽到龐統這打趣的話,忍不住說道:“龐軍師,那嚴新對先生分明是不懷好意,先生還是要多加小心爲妙。”
“不怕,不怕……他身體不好,應該不好男色的。”龐統當下說道,“而且他身後又有他師兄這樣的絕色美男,更不會對我感興趣的。”
衆人當下一臉愕然。
此刻,這龐統還有心思說笑話,看樣子他是胸有成竹了。
“那龐統就多謝嚴軍師了,不過若是龐統能僥倖贏了嚴軍師,還希望嚴軍師不僅三年不要北上,最好還是將江夏和長沙二郡歸還我荊州。”龐統當下讓左右傳話道。
“這龐統的要求太過分了。”旁邊的袁渙忍不住說道,“軍師,若是這樣,我們虧了。”
“若是龐軍師想要增加彩頭的話,新自然樂意。新聽聞士元你的師弟飛鶴先生才華橫溢,倘若新破了你的陣法,那麼就麻煩士元你將徐先生也帶過來一起喝酒如何?我師兄送給我的美酒太多了,你龐士元一個人也喝不完,這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林若當下說道。
龐統聽了之後看到徐庶說道:“得了,元直,那嚴新似乎也看上你了,哈哈,你可比我值錢呢?你竟然值兩郡之地,看來你真是國士之才啊!”
徐庶一臉無奈地看向龐統說道:“士元,你看此事如何?你有沒有把握贏得了嚴新?我可不想當成你輸給別人的賭注。”
龐統看向徐庶說道:“你說呢?”
我可不想被人像物品一樣贏過去,徐庶當下心中暗想,龐統如何看不出來。龐統當下說道:“感謝嚴軍師的好意了,不過統這個師弟不大喜歡喝酒,只怕會辜負嚴軍師這番好意了。嚴軍師不如換一個彩頭如何?”
“那在下就吃點虧了,倘若勝了士元你,你將你龐家遷到淮南來住如何,淮南書院人傑地靈,聽聞士元你叔父龐德公前輩,育人無數,在下的淮南書院剛好缺個山長,虛席以待龐德公久矣。”林若當下半笑地說道。
哼,要將徐庶弄過來,太容易了,不過若是將你叔父弄過來,那豈不是更好嗎?
龐德公過來了,水鏡先生肯定跑不了了。
“士元,這嚴新可真是厲害,這彩頭竟然換成了你們整個龐家。”徐庶當下忍不住暗笑,他當下說道。也不知道若是龐統真的輸了,龐德公會怎麼樣修理龐統。這場面肯定很壯觀,想到這裡,徐庶偷偷地低下頭去笑了。
龐統的臉變得有些難看。用徐庶爲彩頭,因爲是朋友關係,出於友情,自己可以拒絕。可是,這是龐家,自己的親族,若是自己拒絕了,那麼只怕嚴新要以爲自己怕了他,不敢應承呢!他當下說道:“如此,龐統多謝嚴軍師對在下的厚愛了。”
聽到龐統這樣的回話,低下的人剛想傳話,旁邊的霍峻馬上用手阻止了,他看向龐統說道:“龐軍師,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叔父可是當今國士,若是他……”你就不怕他的家法伺候嗎?
龐統看向霍峻說道:“霍將軍,你認爲統一定會輸給這個嚴子衿嗎?”
“不是!”霍峻趕緊說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擔心?
可是自己能不擔心嗎?哎,龐統,他真的能贏嗎?
同樣在一方,旁邊的趙雲見龐統遲遲不回答,忍不住看向林若說道:“軍師,那龐德公值得上江夏和長沙二郡?”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此人若是來淮南,那麼水鏡先生肯定會來淮南的。到時候,整個鹿門就會搬到淮南。這爲主公今後培養人才,爲主公吸引天下有才學的人物到淮南。這個人遠遠比兩個郡要重要得多。可以這樣說,整個荊州可以不要,但是這個龐德公和水鏡先生肯定要的。”
“軍師說得沒錯。龐德公,德高望重,才華不可估量,若是得到其人相助,定然可以得到天下有才學的人相助。不過,軍師,只怕就算龐統輸了,那龐德公未必肯定到淮南來吧!而且龐統只怕也不敢真用整個龐家爲賭注。”旁邊的袁渙忍不住說道。
林若摸着鬍子呵呵地笑着說道:“這龐統,心高氣傲,肯定會答應的。不信,我們看看。再者,龐德公是一個誠誠君子,其侄打賭輸了,就算他多麼不願意來淮南,也只會將其侄兒痛罵一頓,然後履行承諾的。”
就在這個時候,龐統的話傳過來了。
“如此,龐統多謝嚴軍師對在下的厚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