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紫看完了信件,久久沒有回過神,半響纔看了肖凝和肖玄豈一眼,淡淡道:“你們兩個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啊。”
肖玄豈此時正在給肖凝的傷口敷藥,聽到肖玄紫這麼說,原本還想辯解兩句,但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是在和肖凝合作謀反,不管自己起初願意與否,此刻已經是上了賊船,也沒辦法推卸。
肖凝看出肖玄豈的意思,瞄了他一眼,又看向肖玄紫道:“二哥是被我逼迫的,膽子大的人也只有我一個,反正在肖家,你們個個都是忠臣,只有我一個亂臣賊。
,爹孃已經對我很失望了,該批評的也都批評了,我現在已經也不想在聽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不會再做任何爭辯。
當然也不會停下手中的事情,該做的不該做的,我自己心裡有衡量,你們是贊同我也好,不贊同也罷,我都不在乎,即便你們現在大義滅親將我遞交給大理寺處理我也沒有怨言。”
有些負氣的說完話,肖凝伸手推開肖玄豈,隨即自己動手默默的處理傷口。
被推開的肖玄豈皺了皺眉,莫明的惱火,咬牙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哪裡還會有別的意思。”
肖凝沒說話,只是盯着自己手裡的繃帶看。
走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她也是豁出去一切了。
一旁的肖玄紫咳了一聲,嘆道:“這事茲事體大,我也不好說什麼,大義滅親我也做不出來,你們兩個這麼大的事情都選擇瞞着我和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們心裡究竟有沒有將我和大哥也當你們的兄弟。”
這話夾着酸味。
肖玄豈瞪了一眼肖玄紫,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嘆道:“你當這件事是什麼好事,告訴你跟大哥又能怎麼樣?就憑大哥的那股子忠心,你覺得他能同意嗎,再說你,你成日裡都在忙,見你一面都得要到晚上,告訴你,你能怎麼做?”
“我……”肖玄紫噎了一下,細想想自己確實也不能做什麼。
若是當初真跟他說了,他恐怕也會被嚇的傻掉。
他現在都還沒有回過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
頓了頓,他看向肖凝,道:“凝兒,你跟三哥說,這個想法你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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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凝擡起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想了想,道:“不知道,或許是很久之前,又或許只是被東方翌逼的走投無路纔會如此。
但是不管是那樣,結果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我是不會改變的,已經開始了,就會繼續下去。”停了停,她有續道:“三哥,你會幫我嗎?”
肖玄紫看了肖凝半響,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確實知道東方翌對肖家已經沒了好感,同時也有了殺意。
再加上平日裡他在兵部受盡了白眼,他心中的不甘不會少於肖玄豈,此時猶豫也不過是因爲過不了肖展清那一關。
畢竟從小受的教育在腦海中已經根深固蒂,若真的重新去推翻它,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
所以他此時確實是難以回答肖凝這個問題,過了很久,他看向肖凝,道:“我現在也很矛盾,說實話要我一時回答你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我妹妹,我作爲你的哥哥,就有義務起保護你,包容你,哪怕你做錯事。”
肖凝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瞭然一笑,道:“我明白的,謝謝你,三哥。”
肖玄紫伸手摸了摸肖凝的頭,輕笑道:“謝什麼……我知道,自小你信任大哥二哥要比信任我這個三哥多得多,但是你也要知道,不管是哪個哥哥,都是真心疼你的就行了。”
對這些肖凝自是不知的,她只是一見過這三位哥哥,就覺得肖玄豈更親近些,此時心底倒是暖暖的,肖玄紫是忙碌的些,不過確如他所說,從小到大,他也將肖凝捧在手心裡的。
隨即肖凝點點頭:“我知道的。”
肖玄豈看着肖玄紫和肖凝這樣,也鬆了口氣,又見肖凝額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提醒道:“好了,凝兒傷口休息一晚就能結痂了,我們也走吧,有什麼事情明天早上再說,先讓凝兒休息。”
看了一眼外邊的天,發現確實不早了,肖玄紫便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肖凝,囑咐道:“今晚睡覺老實一些,別碰了傷口,我和二哥再去看看爹,他恐怕是睡不着的,我們去了雖說不能起什麼作用,但是勸解一下還是好的,明天你親自再去跟爹說一些和軟的話就是了。”
搖了搖頭,肖凝苦笑道:“爹恐怕不會想見我的,又或者他在想明白之前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我,一個忠心耿耿的老臣生了一個要謀反的女兒,想想,誰都沒辦法接受,我倒是不怪爹,反倒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肖玄豈不明白。
嘆了口氣,肖凝皺眉道:“這件事還有一些別的,你們不知道,我同爹說了,我怕爹難以接受。”
肖凝這麼說,肖玄豈和肖玄紫更好奇了,不由再次問道:“還能有什麼事情是比謀反更難以讓爹接受的?”
又看了看肖玄豈和肖玄紫兄弟,肖凝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將西門飄雪的事情告訴他們了,畢竟這件事實在是比謀反更讓人心驚,知道的人太多麻煩越多。
危險也就越大。
她不應該說出來的,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想了想,肖凝搖頭道:“這事,暫時還不到能告訴你們的時候,你們也不用再問了,等到時機到了,一切都會明瞭的。”
這些話肖玄豈已經聽肖凝說過不止一次了,所以他也明白,現在這種情況即便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乾脆就真的不問了。
拉上還好奇的肖玄紫衝肖凝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先睡吧,我跟你三哥去看看爹孃。”
肖凝嗯了一聲,拉過被子,真的一副要睡了的模樣,肖玄紫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肖玄豈拽了出去。
一出了門,肖玄紫掙脫開了肖玄豈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痛快,皺眉道:“幹嘛拉我走,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肖玄豈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還想說什麼?想要繼續問?快算了吧,,凝兒的嘴巴一向嚴的很,她不想說的話,你是問不出來的,何必再去浪費口舌。”
肖玄紫本來就對他們兩個暗中結盟瞞着大家的事情有所芥蒂,如今聽到肖玄豈這麼說,沒忍住,冷聲道:“是,你一向瞭解凝兒,你們倆從小到大做什麼都是一條心,我和大哥我們就都是壞的。”
肖玄豈聽到他明顯帶着酸意的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道:“這件事不讓你和大哥知道,你當是害你們嗎?我還不想知道不想攙和呢。
謀反是多大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道纔是安全的,凝兒哪裡是和我一條心,她分明是擔心你和大哥,才拉了我去,別跟個娘們似的一臉的酸勁兒。”
肖玄紫被他說到了點子上,臉色一紅,沒再說話。
肖玄豈也不再理他,自己則徑直的往肖展清房中走,肖玄紫一看,立馬跟了上去。
兩兄弟到了肖展清的房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到房中,肖夫人的啜泣聲。
緊接着就是肖展清的嘆息,就聽他道:“凝兒這次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爲,我是不能再放任她回皇都了,就讓她留在這白虎關中好好的反省吧。”
他的話音剛落,肖夫人就低聲抽泣道:“這白虎關如此苦寒,凝兒的身子又一向不好,你留她在這裡,就是要她的命啊。再說了,她和西門王爺已經有了口頭上的婚約,你又怎麼留得住?”
門外的肖玄豈和肖玄紫聽到這裡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把肖凝留在白虎關這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且不說這白虎關的氣候貧苦,就是肖凝的脾氣恐怕也留不住。
兩人正猶豫着要不要推門進去,就聽到肖展清又道:“凝兒與西門飄雪的婚約,我看就算了吧,反正現在皇上還沒有下旨說要同意鐵帽子王府和夜家退婚的事情,更沒有準許鐵帽子王府和咱們家結親,一切都還好說。
再來,如今西門飄雪的身世還是個天大的謎團,若是凝兒所說都是真的,咱們肖家也高攀不上,若是假的,與西門飄雪結親,咱們肖家就更是寸步難行……”
他說完,就聽到肖夫人似乎是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有些不同意道:“老爺,這是打定主意要逼死咱們凝兒了?凝兒的脾氣老爺又不是不知道,她認定的人和事,何時能改?
你要她與西門飄雪作罷,且不說是要把凝兒的名聲毀了,就是感情上,也是要活活的摘了凝兒的心啊。
我看的出來,凝兒和西門飄雪是真心的,兩個孩子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老爺爲何要……”
肖玄豈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沒等到肖玄紫攔住他,就伸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道:“爹,娘,凝兒和西門王爺這件事,不能這麼草率決定。”
肖展清沒想到他的兩個兒子也在門外,愣了一下,皺眉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的先生是如何教導你的?”
肖玄豈沒理肖展清的訓斥,而是直接跪下,正色道:“爹,娘,凝兒和西門王爺是經過種種磨難纔在一起的,這些我都看在眼中,怎麼能說要他們兩個分開就分開呢,西門王爺已經上奏與夜家退婚還請旨要娶凝兒,怎麼能在此時,就被爹拆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