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冉冉一臉的戒備,赫連銘勳不氣反笑了。也不理葉冉冉如何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只叫小廝把屋裡的飯菜收拾下去,然後才讓梅伍娘她們幾個進門。
梅伍娘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以前做花魁的時候多少王孫公子也拜倒過她的石榴裙,加上以前學到規矩還在,所以一走一跪都像模像樣的。倒是牡丹紅和桃花醉顯得拘謹,一進門就順着一條腿走路,看着樣子特別奇怪。沁竹也還算是坦然,不過仔細看,能發現沁竹的雙肩微微顫抖,應該也是提心吊膽的。
這也難怪,前幾天赫連銘勳黑着一張臉闖進了春滿園,身邊的侍衛還和齊振打了一架。而且赫連銘勳是不顧葉冉冉反抗掙扎直接扛着走的,當時那情景怎麼看怎麼像是遠歸檔丈夫逮住了紅杏出牆的妻子,要回家治罪的。
現在葉冉冉雖然看着挺好,可一條腿纏着厚厚的紗布窩在牀上,臉色其實也因爲發燒並不怎麼好。所以梅伍娘她們被突然召喚進王府,都是抱着投監或是赴死的心情的,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尤其是桃花醉,一張烏黑的眼睛直往葉冉冉的腿上瞄,心裡倒是唏噓着葉冉冉平日裡舞技驚人,如今竟然給打斷了腿嗎?
赫連銘勳雖然不善於揣摩女人的心思,可面前跪着的這幾個女人看着倒是直白的很,除了最前面那個上了些年紀的看起來還有些事故眼色之外,其他幾個眼睛瞄着葉冉冉多半想到的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赫連銘勳只覺得好笑,難道自己看着像是那麼心狠之人?
“咳……”赫連銘勳輕咳一聲。梅伍娘她們纔回過神來,忙着磕頭,給王爺見禮。
葉冉冉原本一頭的霧水,真心想不通赫連銘勳笑眯眯的樣子究竟是要算賬還是真的要發賞。可見他現在做足了架子,由着平時和自己說說笑笑的姐妹對着她三拜九叩的心裡就不舒服。
雖然腿疼,可葉冉冉還是把腰板一直,身子一挺,小手使勁兒的拉扯赫連銘勳一把:“你幹嘛叫她們來呀?有什麼事情都是我一個人鬧騰的,和她們無關。要罰就罰我,讓她們回去。”
“罰你?”赫連銘勳眯了眯眼,把眼底的笑意掩住,故意沉聲道:“罰你是自然的,可她們既然來了,也不能全身而退吧?要知道,從我的恭親王府拐帶人口可是重罪……”
“什麼狗屁重罪,抓我的是那個賊偷吳三,你有本事把他給抓來弄死啊。對着幾個好心幫忙的女人擺什麼臭臉。”葉冉冉吼一聲,擡腳就要下牀。她原本想要過去把梅伍娘幾個拉起來,就算是不能輕易送她們走出王府,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跪在這裡受罰吧。
可葉冉冉的腿傷的確實不輕,還有一條筋脈是宋青剃去了有毒的腐肉之後好不容易續上的,不然那條筋脈被毒性腐蝕之後斷了葉冉冉就得坡腳。
可葉冉冉既然完全不知道這些,也沒有輕重了。腳一踩在地上就是抽筋似的疼,連帶着骨頭都酥了似的,身子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
赫連銘勳趕緊伸手把她當腰肢攬住,猛地一把帶進懷裡,長臂將葉冉冉圈在了胸前,再一提、一飽,當着梅伍娘等幾個人的面兒,把葉冉冉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梅伍娘是何等眼色的人啊,風月場上混了那麼多年,一見這架勢心裡就放鬆了。雖然還不敢明目張膽的拍拍胸脯鬆口氣,但總算知道葉冉冉是真心受寵,不然怎麼王爺那麼緊張她呢。
牡丹紅她們對視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幾分,這纔不那麼緊張了。雖然都還直挺挺的跪着,卻不再發抖了。
倒是隻有葉冉冉一個還雲裡霧裡的摸不清狀況,也是她神經大條,平時在春滿園和梅伍娘說起擺弄男人心理的事情頭頭是道,現在落在了她的身上,又是對着自己分外在意的人,反而就找不着感覺和方法了。
被赫連銘勳大力的拉回來抱在懷裡,葉冉冉還以爲赫連銘勳是生氣了不準自己向梅伍娘她們靠近。
一時間小倔脾氣冒出來,竟然揮着小拳頭朝赫連銘勳肩膀捶了過去。
赫連銘勳只當她是撒嬌,也不阻攔,由着她捶了幾下才按住她的小手攥在胸前,沉下臉來覆在葉冉冉耳邊,故意說道:“本王吃軟不吃硬,你想她們早死,就繼續惹怒我吧。”
吃軟不吃硬?!!葉冉冉瞪着眼睛攥着拳頭,僵在那裡不知道赫連銘勳這又是唱的哪一齣?還讓自己在梅伍娘她們面前示弱服軟?
見葉冉冉那一副氣鼓鼓、不甘心的小模樣,赫連銘勳的心情大好,忽然就覺得若是可以整日和她這樣逗氣拌嘴,你拉我捶打也不失爲大大的樂趣。
只是赫連銘勳剛剛要收斂了逗她的心思,想着畢竟在外人的面前也不好太失了身份。
卻不料葉冉冉剛剛還攥緊的拳頭忽地放開了,一張小臉也蒙上了笑意,柔軟的手臂竟然纏上了赫連銘勳的脖子。趁着赫連銘勳還沒有回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功夫,粉嫩嫩的脣瓣已經湊了上去,在赫連銘勳那細白的臉頰上“吧唧”一口。
這一下親的真是實惠,聲音響的也脆生。就連跪在地上見慣了風月的梅伍娘她們都是一陣臉紅,不好意思的趕緊低下頭去。
赫連銘勳更是愣愣的伸手按住剛剛被葉冉冉親過的地方,感覺掌心裡溫熱的,還有些溼滑,那定是這女人的口水了。可偏偏又不覺得髒,反而心裡都是甜絲絲的。
瞄一眼葉冉冉那張粉紅帶羞、卻又不甘心的小臉,赫連銘勳只覺得心頭髮癢,口舌發乾,真恨不得一把將這小女人撲倒,吞吃下腹。
可偏偏情動十分,地下還跪着幾隻大號的燭臺。赫連銘勳忙拉下葉冉冉還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乾咳了幾聲才找回聲音,但仍然沙啞着嗓音正色說道:“別鬧了,也不知羞。”
“啊呀,你說你吃軟不吃硬的嘛,我有求於你,當然要給你甜頭。這樣夠不夠軟?”葉冉冉聰明,反應過來之後就非常的上道,所以聲音裡都是帶着些嬌嗔又分明的是在撒嬌的模樣。
見赫連銘勳麪皮微紅扭頭不看自己,葉冉冉心裡暗笑着,總算是扳回一局。小手不依不饒的又纏上他的脖頸,使勁兒的把赫連銘勳那張足以顛倒衆生、迷亂心神的臉蛋扳正了,直面着自己,作勢又要向他脣上親去。
原本真心想要捉弄葉冉冉的赫連銘勳反倒窘迫難當。想他堂堂一介王爺,從來都是講究的端莊收禮,之前二十多年又是和女人完全的劃清界限,不肯惹上麻煩更不想要隨意跨過雷池。
可現在初嘗情滋味,又偏偏面前的小女人如此磨人,那份子矜持與穩重也因爲畢竟還是年輕氣盛、熱火如焚給取代了。所以給葉冉冉這麼一撩撥就更是難耐。
捨不得擋開她主動示好的親親一吻,又不想給旁人看戲。只得黑着臉吼了一句:“來人,帶下去。每人賞黃金十兩、錦緞四匹,另頭釵、步搖各一副。”
按常理,能夠得了王爺的賞賜就已經很有面子了。禮物、金錢可不在多寡,那是真正的面子問題。但這次赫連銘勳開口,給的賞賜也真是不少了。
梅伍娘她們沒想到戰戰兢兢的把她們給拘到王府來,非但沒有半點的怪罪,竟然還得了這麼大的賞賜,個個心裡都是又驚又喜,還替葉冉冉開心,覺得她可是遇到了良人。
梅伍娘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住的謝恩。心裡卻樂開了花,實在是沒想到那位羽公子說的話如此正經,葉冉冉還真是王爺心頭肉、掌中寶啊。
可葉冉冉窩在赫連銘勳的懷裡,見伍娘她們打從來了不是戳在門口當主子,就是跪在地上裝孫子,和自己一句話都還沒說上,現在又是磕頭又是謝恩,還馬上就要走了。
心裡有些捨不得。可領人的小廝已經進來,梅伍娘她們只得乖乖的跟着走了。
葉冉冉忙又勾緊了赫連銘勳的脖子,在他的脣上飛快的一啄,然後轉頭對門口嚷道:“還有過府的對牌兒一副。”
“要對牌兒幹嘛。”赫連銘勳的臉微微一沉。
這恭親王府可不是隨便誰都能逛進來的院子,這王府的出入對牌更是不能隨便給的。因爲葉冉冉這次受傷中毒,他把府裡上下的丫鬟、小廝都換了一遍,這女人還要如何折騰?
葉冉冉也知道,王府進門、出門都難,可如果連梅伍娘這邊都斷了,她就真的連一個知心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而且王府裡的這些丫鬟、嬤嬤肯定都是赫連銘勳的死忠,盯緊了自己那叫一個沒自由啊。
把心一橫,葉冉冉又狠命的抱着赫連銘勳的臉啃了兩口,又趁着他情動要親過來的時候偏偏躲開半尺,撅着小嘴央求着:“就一副對牌兒,實在悶了找姐妹說話不成嗎?每月就說兩個時辰不行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