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卻因爲撞的太急,腿上還有傷,一時站立不穩,趔趄了幾步險些摔倒。剛剛勉強站住身形,葉冉冉猛然感覺後腦一沉,隨即耳朵裡“嗡”的一聲響,眼前已經模糊一片。
葉冉冉的身子搖晃了兩下,“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臨着暈過去之前,葉冉冉還扭頭狠狠的瞪着吳三,就看到他原本背在身後的手裡拿着一件上古神器。
葉冉冉自嘲的一笑,原來是板磚!能被這樣的神器擊中,自己也真是活該被賣了。隨即眼前全黑了下來,葉冉冉沒有了半點的意識,整個人都虛軟的爬伏在地。
吳三見葉冉冉頭一歪不動了,也是嚇了一跳。想過來查看又怕這丫頭再使什麼詭計,只得用腳尖在葉冉冉的肩膀上踢了踢,確定她真的沒有反應了,這才蹲下身來,用食指湊近了葉冉冉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吳三正暗自慶幸,不料葉冉冉的頭微微一動,竟然張口一下咬住了吳三的手指。
“啊!”吳三又驚又疼,嚇的連忙縮手,可葉冉冉拼盡了力氣要的結實,吳三隻感覺手指頭斷了似的疼。抽不回手,甩不開嘴,吳三氣急敗壞的把手裡的板磚又掄了起來,這次更重的拍上了葉冉冉的腦門。
這一次,葉冉冉徹底沒法反抗了,腦袋耷拉下來,嘴也鬆開了。不過臉上也勾起了一個笑容來:就算給這賊偷拍死了,也好過被他給賣了。呵呵……
疼,頭疼的好像要炸開似的,耳朵裡一直“嗡嗡”作響,就好像是給塞進了一個蜂巢又住進了一大窩的馬蜂一樣。眼前總是閃着金色、銀色和彩色的星星,時不時的那些星星還變幻跳躍成各種的形狀,亂的一塌糊塗。
葉冉冉能感覺自己的身子很沉重,重的好像連動動手指頭都困難似的。可腦袋裡嗡嗡作響的馬蜂實在煩人,讓她很想要伸手去把那些馬蜂驅走。
“醒了?能聽到我說話嗎?”一個聲音在那一窩的馬蜂飛舞下擠進了葉冉冉的耳膜,可馬蜂吵的太厲害,葉冉冉只能聽到幾句話的片段,就連說話的人是男是女都聽不清。
而且腦子還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應,那聲音從左耳朵進來、右耳朵出去,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就算是最簡單的詢問,葉冉冉也沒有聽懂。
隨即,葉冉冉感覺腦袋又一沉,連聲音都聽不到了,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冉冉感覺還是頭疼,可眼前跳躍的七彩星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的灰白色。伴隨着的還有一陣陣的噁心,讓葉冉冉乾嘔了兩下,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能聽見我說話嗎?頭還疼嗎?”這次說話的人葉冉冉聽清了,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聽起來還有幾分的熟悉。
可這個說話的人究竟是誰,葉冉冉就不知道了。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去看,也只是看到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只能分辨對方的衣服顏色很豔麗,身上還有濃濃的香粉味道。
這人是誰?葉冉冉的眉頭擰了一下,但腦子仍然不太靈光,只能努力的調整視線的焦距,向那個說話的人看過去。
見葉冉冉的眼睛隨着自己轉動,視線也由原本的朦朧變得清晰起來,那女人伸手將葉冉冉扶起來,又細心的在她身後放了一個靠墊,轉身去拿了一杯水,慢慢的餵給葉冉冉喝。
清涼的水入口入喉,溼潤了乾澀的嘴脣和火燒一樣的喉嚨,葉冉冉貪婪的大口喝水,喝完了整整一杯之後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感覺乾嘔的症狀有所減輕,視線也慢慢的恢復過來。
“是你!”葉冉冉終於看清了扶着自己,給自己喂水的女人,竟然是那個梅伍娘。
“是我。”梅伍孃的臉上帶着笑意。或許是因爲白天的關係,陽光照着她的臉倒是沒那麼庸粉了,反而多了些健康的紅暈,雖然被脂粉糊住了,可也比晚上擦抹的女鬼一樣的厚厚一層好看多了。
“我怎麼……”葉冉冉揉了揉頭,努力回想着之前的片段。可除了記得自己被吳三的飛刀扎破了腿,又被板磚拍暈了之後就再沒有其他的印象了。
至於怎麼來到這裡的,又昏迷了多久,則是完全不知道了。
“你怎麼來的?當然是被賣來的。那吳三是這裡的混混,扛着個昏迷的女子進門,我可不敢收。可我見是你,怎麼說也有一面之緣,索性就買下來了。不過吳三可有你的賣身契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梅伍娘才更奇怪纔對。她真心沒有想到才見着葉冉冉前後沒有幾個時辰,再見着的時候竟然是另一番模樣。
“他真的把我賣了!”葉冉冉恨的咬牙。不過看看梅伍孃的那張笑臉,倒是又有幾分的感謝,坐在牀上微微欠身,說道:“伍娘,謝謝你救了我,我好了會把銀子還給你的。”
“那是自然,我怎麼也不能做賠本的買賣啊。我也不算是救下了你,是真的買了你,準備當作搖錢樹呢。”梅伍娘笑着說話,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但葉冉冉總是記着她的好,想着確實要換她銀子,還得想法子報答她纔好。
葉冉冉剛醒來,頭還暈的厲害,說了一會兒話就又躺了回去。這次再睡着就是真的睡了,其實前陣子都是在半睡半昏之間,別提有多難受了。
再醒來還是白天,葉冉冉不知道是過了一天,還是自己沒睡多少時候。屋裡沒人,牀頭卻放着一杯水。葉冉冉側身,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斜倚在牀頭,拿起水杯喝了兩口,這才感覺比上次醒來清醒了不少。
又看了看這間屋子,屋子不大,也就十幾個平方,屋裡裝飾也只能算是一般,桌椅都有些舊了,桌沿因爲長時間的摩擦露着一圈白沿,顯然也是許久沒有油漆過了。
屋裡的帳幔倒是輕紗和緞子的,裡外兩層一薄、一厚的,只不過那桃花紅的色澤看着輕佻;和這略顯簡陋的屋子比起來也太不和諧。就好像是一個老人偏要妝點上一件大紅的新衣似的,看着說不出的彆扭,也顯得太過俗氣了。
不過屋裡倒是乾淨,還帶着一股淡淡的香氣。可那香氣比起葉冉冉原來住的清月軒紫銅香爐裡焚的檀香可差的遠了。
放下水杯,葉冉冉試着坐了起來,身子雖然還是痠軟乏力,可頭不再那麼疼了。倒是現在有了知覺,感覺小腿還火辣辣的疼痛,低頭一看,就見小腿的褲管高高挽到了膝蓋,腿上纏着幾圈白布,顯然被吳三刺的那一下可不清呢。
葉冉冉坐在牀邊活動了一下身子,胳膊沒事,腰也不疼,就是睡了不知道多久,肌肉都鬆了。一條受傷的腿動一下就疼,不過另一條腿挪到地上,試着踩了兩下,沒有什麼異狀,葉冉冉才扶着牀頭站了起來。
好不容易站直了,葉冉冉想要挪到窗邊看看,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哪裡,有沒有人。可她纔剛跳一小步,門“吱嘎”一聲開了,隨即就聽到梅伍娘尖聲的叫着:“啊呀我的好丫頭,你怎麼起來了?”
聽梅伍娘這一生“好丫頭”叫的倒是真切,葉冉冉擡頭一笑,說道:“我好了,不要緊的。只是躺的久了,想要起來活動活動。現在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你是問睡了多久?還是昏了多久?”梅伍娘一邊說着,一邊過來扶住了葉冉冉,隨手拉過一個凳子塞在葉冉冉身後,讓葉冉冉坐下慢慢的說。
葉冉冉坐下了,梅伍娘又去把窗子打開,一縷溫熱的陽光照進來,灑落在葉冉冉的身上倒是舒服。只是陽光有些刺眼,葉冉冉微微的側身,說道:“那我來了你這裡有幾天了?”
“三天尾、四天頭。前兩天你都是昏昏沉沉的,問話只能哼哼,也不見回答。昨兒你不是醒了一會兒,可回頭又睡到了現在。又快正午了,你餓不餓?”
聽梅伍娘這麼一說,葉冉冉嘴裡還沒有回答,肚子卻應景的“咕嚕”一聲。
梅伍娘一樂,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正好廚房裡還有些粥,你要不嫌棄是早上剩下的,我就給你端來。等一會兒也該吃午飯了,我再給你拿新的。”
“自然不嫌棄的,謝謝了。”葉冉冉點頭,那梅伍娘就已經出了門。
葉冉冉看着梅伍娘急急走遠的背影,心裡倒是一暖。想着前幾天不過一面之緣,幾句話的功夫,她竟然轉頭就救下了自己。想想後來和玉嫣說話時候自己還以爲梅伍娘是刻薄之人,現在想想最刻薄、小氣的人多半是自己吧。
梅伍娘想必也是個急性子,一路快走又疾回,端着一碗粥再進門也沒有十分鐘的功夫。不過葉冉冉也猜想,這宅子應該不大,不然就算梅伍娘走的再快,像是恭親王府那樣的面積,要去個廚房她也得走一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