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赫連銘勳的腦子“嗡”的一聲響,感覺眼前都是金星亂閃。但他怎麼都不想把“死”這個字和那兩個人聯繫起來,只能感覺心臟處空了一塊,有大股大股的冷風狠狠的灌進來。
仙兒忙着擺手,叫了一聲:“不是那樣的,冉冉姐和狼牙兩個人都沒事,中午時分狼牙從懸崖下爬了上來,說他們被一棵大樹攔住了。冉冉姐還在下面,我爸爸和狼牙帶着繩子,又返回去救她了。”
赫連銘勳的心這才鬆了一些,但他馬上就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俊臉一沉,低聲問道:“去了多久了?”
“快四個時辰了。”
紅姑的話剛剛說完,赫連銘勳已經飄身朝着晨秀峰的峰頂奔去。暗夜中,他的身形就好像是一撇驚鴻,在山崖與石階間縱跳、翻越,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我也去看看。紅姑,仙兒你準備一些飯食和藥品,再多燒些熱水吧。”鷹翼說完也緊跟在赫連銘勳身後飛奔而去。
仙兒的一張小臉紅豔豔的,視線隨着鷹翼奔走的方向一轉再轉,直到看不見了,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雖然想要跟着他一起去,可剛纔鷹翼明明叫着自己的名字,也做了安排,她就好好的聽他的吩咐就好。
紅姑和仙兒各自去忙着不說,赫連銘勳的心卻是提到了嗓子眼,幾乎就要跳出胸腔了。葉冉冉你這個女人,爲什麼到晨秀峰來都不肯安生呢,如果一定要自由的話,自己會考慮,可是弄的這樣生生死死的,實在讓赫連銘勳很是惱火。
晨秀峰峰頂隱約能看到火把的光亮,赫連銘勳不知道那是大雷點起的照明火把,還是做信號只用。更加快了腳步,赫連銘勳簡直就是飛上去的。
“大雷,怎麼樣了?”赫連銘勳衝到頂峰,就看到大雷正拉着一根麻繩用力的向上拉。每拉動一截,就往旁邊的岩石上纏繞一圈,反覆的拉昇起來。
“啊?王爺!”大雷的耳朵聾的更厲害了,甚至沒有聽到赫連銘勳問他的話,在赫連銘勳來到他的身邊時才猛然發現王爺已經到了自己身邊。指了指下面到:“剛剛聽到狼牙的喊話了,葉姑娘的情況不好,狼牙只能讓我冒險拉繩子上來。”
“怎麼不好?”赫連銘勳的眉頭緊緊皺起,低頭向下看去,卻只能看到懸崖下黑漆漆的一片。赫連銘勳知道大雷也問不出什麼,只得對着下面直接問道:“狼牙,你能聽到嗎?冉冉她怎麼樣了?”
赫連銘勳氣沉丹田的一聲,在幽靜的夜裡傳出很遠。而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狼牙的回答:“葉冉冉已經暈過去了,拉繩子,快拉。”
能夠聽出狼牙的嗓子啞的厲害,語氣裡透着焦急。但從聲音的距離來看,應該已經不遠了。
赫連銘勳低頭看了一眼大雷緊緊攥住的麻繩,有寸把粗細,但這樣的繩子看似結實,但是用比較脆的麻線擰在一起的。萬一被岩石磨斷了其中的一股,那麼其他的也會很快就斷開。
或許是一時間找不到其他的繩索,但這條繩子實在不是最好的選擇,簡直太危險了。
鷹翼此時也奔到了峰頂,看了一眼那根麻繩,眉頭一蹙。但很快就對赫連銘勳道:“我這裡有暗影閣的飛索,但不知道距離是不是足夠。我下去看看吧。”
“你有飛索?給我。”赫連銘勳的眼神一亮,大手伸出來,看樣子是打算親自下去了。
鷹翼略一猶豫,赫連銘勳就急了,冷聲的呵斥道:“飛索給我。你的輕功並不如我,我儘快下去。快,時間緊迫。”
鷹翼這纔將手腕上的綁手解開,露出了裡面的牛皮護腕來。而那隻特製的牛皮護腕還有一個夾層,裡面是暗影閣的影衛所用的特殊道具之一的飛索。這根飛索雖然只有三丈三尺長,卻是精鋼和最柔韌的天蠶絲擰在一起合併而成的。
既有蠶絲的柔韌,又有鋼絲的堅固,可謂是不怕水火,不畏刀劍。而且其拉伸力可以承受三個成年男子的重量。除了可以在意外時突然激發出來抱住性命,還可以作爲快速移動的工具,從一棵樹盪到另外的一棵樹上。
雖然不確定三丈三的距離能不能垂下到狼牙的位置,但赫連銘勳的心早就已經飛到了葉冉冉那裡,如今他真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了。
將牛皮護腕在手腕上戴好,將一整排八顆銅釦都扣牢了,朝着距離懸崖最近的一塊大石頭髮射出飛索,顫緊,一縱身就躍下了懸崖。
鷹翼也是一臉緊張的看着赫連銘勳落下去的方向,同時也在提起萬分的小心,注意這自己腳下的那根飛索。若是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鷹翼就會率先將飛索拉起來,不會讓赫連銘勳太過冒險的。
三丈三的高度,說高不是太高,但如果是垂直落下也不是個短距離了。但赫連銘勳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在下墜過程中,除了無比的心寒,就是滿滿的焦急。
心寒的是這樣一路跳下來才知道,原來這晨秀峰的懸崖是這般的陡峭,那個該死的女人是怎麼鼓起勇氣跳下來的?
焦急是因爲赫連銘勳發現這樣陡峭的懸崖根本就無處着力,如果說狼牙是徒手爬上來的,那麼帶着繩子落下之後還要再爬一次上來,那要消耗的體力十分巨大,無疑是會超出狼牙身體和功力的極限的。
那麼葉冉冉和狼牙此時就已經是非常危險了,可以說是命懸一線。而赫連銘勳接力的飛索是經過特殊處理和加工的,但這跟麻繩卻太過普通,只怕再多拖延一刻,都有會斷掉的危險。
現在赫連銘勳唯一希望的就是這飛索的長度可以及得上狼牙他們的距離,有一些接應,總好過自己在半路上等着。
然而,落下的距離只是瞬間,當手腕上的飛索放到了盡頭,赫連銘勳明顯感覺到從上面傳來的巨大拉力扯的他手臂狠狠一疼,身子便停在了半空中。
但是讓赫連銘勳更加焦急的是,在這樣的高度,根本還是看不到狼牙和葉冉冉的影子。那他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達這裡?
“主子,是你嗎?”狼牙的聲音從下面傳來,聽出帶着點感動和釋然。但也難掩他聲音裡的疲憊。
“是我。冉冉的情況怎麼樣?”赫連銘勳的眉頭仍然皺着,按照聲音的距離來看,再有三丈三的距離也未必能夠得着他們的。
“她已經毫無知覺了。我將她和我自己綁在一起,但是隻能靠着上面的拉力攀爬,速度又慢了許多。”狼牙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的無奈。
赫連銘勳清楚的知道,如果要帶着一個完全沒有知覺的人爬上來,其難度比扛着一直等重的行李還要費力。而且狼牙也肯定是到了一定的極限,否則他的聲音不會如此的細弱。
只是略一思量,赫連銘勳就將手腕上的飛索解開,徒手抓住光滑的幾乎無處着力的巖壁,一點點向下滑去。
鷹翼的聲音也在此時從上面傳來:“主子,不要放開飛索,太危險了。”鷹翼是從飛索突然由緊繃的拉伸程度,變成緩而無力的狀態判斷出,赫連銘勳應該是自己解開了飛索的。
可那樣做實在太過冒險了,主子爲何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了。那個葉冉冉該是多麼的重要,才能讓主子這般連命都不要了?
赫連銘勳沒想過死,但是葉冉冉現在生死一線,讓他的心裡比自己落入絕境還要難受。有那麼一刻,赫連銘勳甚至想着再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不如直接把她掐死算了。可是那個念頭才一閃過,心就狠狠的一疼。
隨即,赫連銘勳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死,都想要和葉冉冉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順着崖壁一路攀爬而下,赫連銘勳還不時的看一眼慢慢被拉昇的繩子,心也隨着那根繩子緊繃起來。但好在終於能夠看到下面爬上來的狼牙了,而他背上揹着的,正是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葉冉冉。
“主子!”狼牙也看到了赫連銘勳。明明想要縱身上前,看無奈體力已經透支,雙手更是早已經磨到露出了指骨,根本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那種麻痹而沒有神經的感覺更加讓行動遲緩。
“把她給我。”赫連銘勳朝狼牙伸出了手,先一步抓住了狼牙的手腕,用力將他向上一提,然後又抓住了葉冉冉的胳膊。
雖然在崖壁上要將一個揹負在背上的人轉移很是困難,但赫連銘勳已經顧不上許多了,更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
狼牙顯然也擔心赫連銘勳的安全,但此時此境,自己的體力根本就無法再支撐了。只能將腰間和葉冉冉綁在一起的繩子解開,將葉冉冉放在了赫連銘勳的背上。
赫連銘勳背起葉冉冉,心才總算是稍稍放下一些。狼牙把手裡的麻繩遞給了赫連銘勳,在身後護着他一起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