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蠻人已經淪爲奴隸,不能奢望太多。王啓年所說的十年之約雖然聽上去是個空頭支票,但是至少比沒有說強。要求布瑞爾終身的效忠也並不是過分的要求。
這些野蠻人少年紛紛按照王啓年的要求,用神聖的雪山之名和他們氏族的名字起誓,宣佈對他的臣服和效忠。雖然世界上並不存在牢不可破的誓言,但是野蠻人對自己的傳統還是珍視的、王啓年相信他們的誓言有一定的可信度。至少在短時間內沒問題。
“很好。”布瑞爾發過誓之後,王啓年對他點點頭。“你回去吧。我期待和你再見的時刻。”
“如您所願,大人。”
然後野蠻人布瑞爾回到圍欄裡,被守衛重新帶上鐐銬。王啓年在門外對奴隸商人勞倫斯說,“你都聽到了,這批野蠻人奴隸我都買下了。算算多少錢。”
“一共一千五百金幣。”奴隸商人勞倫斯眉開眼笑地回答。能做成這筆生意他感到心情愉快。野蠻人的奴隸在帝國內陸銷路並不算好,很多貴族不滿他們野性未訓。但是如果降價出售勞倫斯自己又不甘心,這些野蠻人個個身強體壯,質量很好。
其實野蠻人也有自己適合的市場,他們很適合做炮灰,用來消耗敵人的力量和機關都很適合。只是最近沒有大規模的戰爭和探索活動,無論是傭兵還是冒險者都不需要大批的炮灰,纔會顯得滯銷起來。
“把貨運到利劍島上。”王啓年把金幣支付給奴隸商人勞倫斯之後說。“多給了你一百金幣,都用來買糧食,隨船帶過來。”
“後天白天的時候,我們會準時的把全部奴隸送到島上。”勞倫斯回答,“請走好,大人。”他跟着王啓年的後面替他掀起了帳篷的門簾。
走出奴隸市場的帳篷,王啓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把帳篷裡濃重的臭氣忘在腦後。然後他向城裡走去。路過傭兵公會的時候他給B級傭兵,中階刺客奧斯瓦留了一個言。
“嘿,還在找建立你自己的組織的地盤嗎?我有了一些進展。來利劍島找我,見面詳談。”
然後他就離開巨浪堡的市中心,徒步向海邊前進。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海邊的另外一個小漁村。
在這裡他購買到了一艘小船,還有少部分的乾糧、淡水、火柴、指南針、一個簡陋的海圖、幾張漁網等等必須物品。這再次花掉了他二十枚金幣。
截止到目前爲止他任務所獲得的八千金幣已經花去了一千五百多金,簡直就是花錢如流水。要建立一個組織果然開銷極其高昂。如果僅僅是他自己揮霍,再怎麼大吃大喝也不至於如此。
小船揚帆起航向利劍島駛去。雖然只是小船,但是一般來說也應該由六到八個划槳手駕駛,尤其載滿了重物之後。不過中階戰士體能過人,足夠應付。在王啓年幾乎不停歇的划槳下,小船艱難地抵達了利劍島。
再次踏上利劍島被焚燒過的土地,王啓年呼吸着空氣中灰燼的餘味,心中有些感慨:這一次他回來身份完全不同。他不再是毀滅者,而是這座小島的建設者。
他注意到,泥土中已經有新的小草頑強地探出頭來。
王啓年在島上收攏了一些殘餘的樹枝,點燃了一堆篝火。然後他把小船栓在樹上,防止被海浪捲走。他把船上的東西都搬到岸上的篝火前,用其中的材料在篝火前支起了一個帳篷。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餓了就在篝火上烤乾糧吃,累了就進帳篷睡覺,沒事做的話就在篝火前閱讀帶來的書籍或者練習刀法,耐心地等待着奴隸船和刺客奧斯瓦的消息。當奴隸船的風帆出現在海平線上的時候,王啓年剛剛把第二本關於魔法應用技巧的書翻過一半。
“大人,按您的要求,這批貨都帶來了。”奴隸商人勞倫斯親自出馬帶隊運貨過來。相比於王啓年的小船運送奴隸的船要大的多,連奴隸帶守衛足足裝了數百人,還額外帶了很多其他貨物。
靠岸之後守衛們把野蠻人奴隸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船上帶下來。他們用手銬連成了長長一串,好像一頭怪異的多足蟲艱難地沿着木板走下船。奴隸都下來之後幾個守衛擡着一些箱子走了下來。
“奴隸都齊了,總計一百八十個人,其中十五歲以上的一百二十個。箱子裡是您吩咐買的糧食。您買這些應該是準備在這島上住一段時間。我自作主張另外買了一些鹽、水果,這些東西算做添頭。”勞倫斯指着那些箱子對王啓年說。
“太感謝了。”王啓年回答。
“小事一樁。這些東西不值什麼錢的,只是一點心意。”勞倫斯揮着手臂,“這是奴隸們手銬的鑰匙。這麼多奴隸看管起來可能不太容易。要不要我留下幾個守衛幫您幾天?”
“不必了。”王啓年接過鑰匙。“我應付的來。”
奴隸船離開之後就只剩下王啓年自己的小船。一艘船塞滿也就能坐十個人左右,野蠻人少年們要想乘船逃跑要往返十幾趟。更不必說他們即使逃到岸上也無處可去。王啓年並不擔心有人逃跑。
“好的,隨您心意。如果再有人手上的需求,隨時和我聯繫。”勞倫斯對王啓年伸出一隻手。
“當然。”王啓年和他握了一下。
然後勞倫斯和守衛們一起揚帆離開。巨大的奴隸船在海面上漸漸消失成爲一個小點,最後終於完全不見,把王啓年和這一百多個野蠻人少年孤零零地拋在這個孤島上。
王啓年目送奴隸船遠去,然後轉過身面對着一百八十多個圍在篝火旁邊、被手銬栓在一起的野蠻人少年。他掏出鑰匙一個個把所有人的手銬都解開。解開了手銬的少年們自發地圍成了一個半圓,把王啓年圍在圓心,等着看他要說些什麼。
“這裡是凱恩帝國東部的利劍島。距離你們家鄉雪山超過三千里。我想你們肯定不樂意來這麼遠的地方,所以我也就不說什麼歡迎的話了。我叫王啓年,是你們接下來的主人。我將會想辦法帶領你們在這個小島上想辦法活下去。如果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和建議,歡迎提出。但當我做了決定之後,請堅決地執行命令,否則你會後悔的。”王啓年沉靜地說,同時環視着周圍的野蠻人少年。
沒有人站出來提出異議。不過也沒人奴顏屈膝地附和。他們保持着沉默。王啓年點點頭,這符合他的預期。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對我的領導心服口服。雖然按照帝國律法,我從商人手中買下你們就擁有了無條件的領導權。但這也許不合你們雪山的風俗。所以我決定按雪山的風俗給你們一次機會。不過這也會是唯一的一次機會。”王啓年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丟在了地上。
微風吹拂着他的胸膛,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他感覺還不錯。
然後他把兩把彎刀也抽出來同樣向地上扔過去。鋒利的刀尖刺破泥土埋在其中。王啓年赤手空拳,袒露上身站在微風之中。
“‘狼羣儀式’,以一對多,現在開始。”他說道。
這是獸人部落與野蠻人部落崇尚的決定首領的方式。所謂狼羣儀式仿效的是魔獸決定首領的方式。儀式分爲兩種,一種是一對一的決鬥,另外一種則是團戰。
後者的難度更大,奪得首領之後受到的尊重也更多一些。不過其實也並非那麼不公平,它本來設計成的是團隊混戰的模式,最後站立着的就是首領,考驗的是個人實力與團隊合作能力綜合。
但是王啓年現在進行狼羣儀式的團戰的話,野蠻人少年絕不會自相殘殺,必定會聯手對他展開進攻。而這正是他想要的:通過武力建立自己的威信。野蠻人敬重勇士。
聽了他的提議之後野蠻人少年們興奮了起來。甚至連那些不足十歲的小崽子們也是。他們躍躍欲試地向王啓年圍了上來。
“來啊,不用客氣。”王啓年擺出拳擊的架勢,衝他們勾勾手指。
一個少年按捺不住,首先嗷嗷叫着猛撲了過來。王啓年側步一讓,然後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少年一聲悶哼被凌空打了個跟頭,一頭栽倒在地上。
另外幾個人趁着王啓年面向那邊進攻的時候從後面猛撲了過來。但是王啓年靈活地往前一躍,避開了後面的進攻。然後王啓年就與更多的撲上來的少年混戰成一團。
他力量、敏捷都遠勝過這些少年,靈活地在人羣之間穿梭,拳打腳踢,轉眼間就擊倒了好幾個人。但是這些少年也不是弱者,雖然缺乏正規軍人的那種訓練,但是身體素質和戰鬥意志都很出色。王啓年的身上也捱了不少的拳腳,隱隱作痛。但這樣沒有武器的攻擊要讓他失去戰鬥力還差得遠。
野蠻人少年們意識到需要控制住王啓年的靈活移動,否則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少年布瑞爾第一個反應過來,猛撲上去,拼着捱了一拳,抱住了王啓年的胳膊。接下來又有幾個少年分別抱住了王啓年的腿和胳膊,讓他無法移動。他們要靠人數把王啓年壓在人堆底下。
“好主意。”王啓年笑着說。然後他猛地掙扎起來。四五個人同時被彈到另外一邊,和後面撲上來的野蠻人撞在一起。只有布瑞爾還拼命抱住王啓年的胳膊,即使被舉到空中也不肯撒手。
“好小子,力氣不小。”王啓年甩了幾下沒能甩脫,也有點驚訝。布瑞爾的力量在低階戰士中算是很出衆的了。具備晉階中階戰士的潛力。“不過你以爲我沒辦法了嗎?”
王啓年乾脆抓住布瑞爾的身體上下揮舞起來,把他當做武器使用。儘管王啓年以敏捷見長而不是以力量見長,但是一箇中階戰士無論擅長什麼,一個普通人類的體重對他都不是什麼問題。
有了“武器”在手,王啓年就更加勇猛了。少年們沒有人能夠靠近他的附近。幾分鐘之後,就只有他一個人還站着了。他鬆開手,已經被甩的暈頭轉向的布瑞爾一頭栽了下來。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憑着一股狠勁抓住王啓年的手,但是甩過十幾圈之後就變成王啓年抓着他不讓他掉下來了。
“怎麼樣,還有人不服氣麼?”王啓年活動着被打的痠痛的肌肉,對着一地的野蠻人少年說道。
“沒有了。”“沒意見”躺在地上的野蠻人雜七雜八,有氣無力地回答着,不時還夾雜着幾聲呻吟,聽的王啓年好笑。
“沒意見就快起來。收拾好東西,我們到島的中心去。”王啓年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