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年在給他安排的船艙裡沒休息幾天,就再次被莫格雷姆叫了出來。他們兩個一起去了黑箭號的武器庫。
“都是些沒有附魔的垃圾,沒什麼用。不過比沒有總是強。”莫格雷姆對箱子裡的彎刀挑挑揀揀,不屑地說。“隨便選兩把合手的刀吧。”
站在一旁的兩個水手露出了悲憤的神色。莫格雷姆擺明了就是來他們武器庫白拿的。只是船長吩咐,只要他不做的太過分把武器庫搬空,就隨他去。他這樣白拿還挑肥揀瘦很不滿意的樣子,讓水手感到無語。
王啓年走到箱子前檢查着黑箭號上的水手彎刀。這些彎刀並不像莫格雷姆說的那麼糟糕。雖然確實都是沒有附魔的裝備,但是也都製作精良,達到了軍用品的標準、放到外面賣也要三四十金幣一把了。
這些彎刀看上去烏沉沉的,刀背上有細密的花紋,是上好的花紋鋼鑄造。刀口雪亮,經過了細緻的打磨。刀柄是用堅韌的皮革製作的,可以很好地防止滑手。
王啓年拿了一把掂了掂,覺得重量很合適。和一般的刀相比這些水手刀長度略短,而弧度更大。短一些更適合近距離戰鬥,弧度更大則可以增加劈砍的威力。這符合接舷戰近身肉搏的特點。太長的武器不適合水戰。
很快王啓年就選好了兩把彎刀。之所以要選兩把是因爲他通過血契瞭解到的是一套雙刀的武技套路。當然只用一把刀也不是絕對不行,但要真正發揮威力還要使用雙刀。
他來挑選兵器是因爲莫格雷姆聲稱要指點一下他刀法。通過契約的知識灌輸掌握的刀法只是記住而已,離運用熟練還差的遠。現在王啓年也是莫格雷姆的手下了。莫格雷姆也希望能儘快提高一下他的實力,好能派上用場。
王啓年選好了刀之後又從這裡隨便找了一身水手服換上。他偷渡時候僞裝成底層搬運工混上船躲起來,只穿了一身最糟糕的衣服,已經破的不成樣子。
他還順手拿了一件黑色的防水斗篷。行船難免會遇到風雨交加,這種東西是水手必備的。他倒不是爲了防水,而是爲了遮蔽陽光。變成血僕之後他雖然不像真正的吸血鬼那樣厭惡陽光,但直接被照射還是有些難受的。他沒有拿什麼護甲。水戰不適合使用金屬鎧甲,船上只有一些皮甲質量也一般。這些在精良的武器面前沒什麼用還多少會妨礙動作,不如不穿。
選好了裝備,兩個人就拋下臉色難看的水手到了另外一個寬大的船艙。
船艙裡十分空曠,擺着一些訓練的設備如槓鈴、拳擊袋和雙槓之類。這裡兼有訓練武技和讓水手們決鬥較量爲樂的功能。長期漂泊在水上水手們需要一些類似的鍛鍊與娛樂來發*力。
現在這裡只有王啓年和莫格雷姆。莫格雷姆把所有在鍛鍊的水手們趕了出去。他們對此敢怒不敢言。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血族秘傳的刀法的前九式了。現在需要的是練習。最好的練習方法就是實戰。”莫格雷姆走到場地中央,從身上抽出了兩把暗黑色的彎刀。這顯然是不凡的魔法裝備,“來進攻我吧。”
莫格雷姆講的有道理。所以王啓年沒有多說,手中的兩把水手彎刀相互一碰向莫格雷姆攻了過來。
空曠的船艙內兩個身影如同閃電一般來回穿梭。兩個人手中共計四把彎刀在他們的身邊飛舞,在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不時傳來清脆的交擊聲。
交戰了一會,莫格雷姆雙刀猛地一絞,王啓年的彎刀被擊飛了一把。隨後他的腹部被狠狠地踢中,整個人也橫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半天爬不起來。
王啓年被血契強行灌輸的刀法果然實際運用起來還很生硬。加上他會的只是殘篇,沒有掌握很多絕招,更加不是莫格雷姆的對手。
幾番交戰王啓年連續慘敗。他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有幾處傷口深的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頭,有的甚至能看到內臟,看上去十分的恐怖。不過中階戰士本來就身體素質強悍,轉化成血僕之後,普通的刀劍傷就更加難以致命。王啓年雖然被砍的遍體鱗傷,但是並沒有太大的危險。甚至只能說是輕傷。
王啓年躺在地上喘息着。他現在是明白了莫格雷姆“以實戰來練習刀法”的真正用意。他其實就是想借機報復一下王啓年,出一口惡氣。
雖然沒有危險,但是那麼多傷口的疼痛卻是難以忍受的。王啓年在地球上的時候曾經聽過一個笑話,一個醫科大學的女生被男友拋棄後憤而用手術刀捅了男友數百刀,刀刀避過致命部位,最後只鑑定出了個輕微傷,被拘留數日就算了事。
王啓年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狀況。
不過經過了慘烈的交戰,他的進步也是實實在在的。莫格雷姆既要把王啓年一次次砍翻又要注意不要真的砍死了,這也讓王啓年見識到了血刀刀法的精妙之處。他對這門武技漸漸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雖然代價不小。但天下哪裡又有過免費的午餐?想到這裡,王啓年咬着牙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生硬地吐出了兩個字。
“再來!”
莫格雷姆的臉色變得稍微鄭重起來。他舉起刀,行了一個古老的武士禮。
“好。”他乾脆地回答。
刀光閃過,一蓬鮮血灑在地上。王啓年再一次沉重倒在地上。
王啓年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艱難的站起來。很多次他看上去都到了極限。但是他卻依然奇蹟一般地再次站起來繼續戰鬥。到最後他就如同一個血人,渾身浴血,慘不忍睹。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莫格雷姆終於做出了停下的決定。雖然血僕之軀很強悍,而且他下手也留了分寸,但是凡事總有個限度,太過分了還是會累積成重傷的。
王啓年默默地爬起來,堅持着向莫格雷姆行了個禮之後艱難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莫格雷姆想了想,出門叫來一個水手。“你去找身乾淨的衣服,給我的僕人送過去。”
說完他揚長而去。這讓水手一肚子怒氣。伺候你也就罷了,連你的僕人也要我們伺候,當黑箭號上的水手是什麼了?你的奴隸麼?
不過當這個水手壓下怒火把衣服送過去的時候險些吐了出來。這個水手也算經歷過血腥的老手了,但面對王啓年不成人形的慘狀還是毛骨悚然。他連想好的牢騷都沒敢發,放下衣服就老老實實退了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王啓年和莫格雷姆繼續交手進行實戰訓練。他進步的速度讓莫格雷姆吃驚,從一開始的找不着北已經發展到可以互有攻防。雖然還是敗多勝少,但偶爾也能對莫格雷姆造成傷害了。有一次甚至還刺中了莫格雷姆的胸膛。雖然對於血族來說心臟並不是致命的要害,但還是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王啓年的基礎不錯。他在碎石部落和赫爾德城經歷了連番的苦戰,也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了,很多戰鬥的本質他都有認識,欠缺的只是系統的武技訓練。因此現在在系統的刀法訓練下突飛猛進。
一直以來武技技巧都是王啓年的短板。這讓他只能憑藉中階戰士的力量或敏捷優勢欺負低階戰士,卻沒法與中階的強手真正抗衡。現在這個問題終於得到了彌補。
王啓年武技上的技巧短板通過血刀刀法得到彌補,魔法方面成功晉階中階法師,終於可以正式地說走上了魔武雙修這條艱難的道路。
除了另外一個意外的收穫是,多日切磋下來,他和莫格雷姆少爺的關係也有了一些改善。可能是天天把王啓年削的血肉翻飛讓他心情變得愉快了一些吧。
其實莫格雷姆的本質真不能說壞,只是自幼身居豪門,所以做起事來沒什麼顧忌。比方這次看見偷渡的有兩個實力強的中階戰士,隨手就想收爲小弟。要是看見個美女他說不定就想的是收進後宮了。說的難聽些就是欺男霸女。
類似的慾望其實是人之天性。只是普通人力量有限,受到的約束多,就是想想罷了。而身居高位的人,卻實實在在有着類似的力量。這些高位者作惡,並不是因爲他們人多麼壞,而是因爲他們的位置有一個放大鏡的作用,讓他們無論做好事還是做惡事都格外容易了一些。這在以力量爲尊、魔法和武技盛行的格拉倫德大陸表現的更加明顯。
莫格雷姆雖然傲慢,但並不愚蠢。真正有實力的對手和敵人,他也會認爲有足夠的資格給予尊重和重視。
王啓年在幾乎絕望的戰鬥中成功抓住一閃即逝的戰機翻盤,他的心智和對魔法的理解洞察都有不凡之處。另外他這些天的實戰訓練遍體鱗傷也不退縮,是一個堅毅的人。
莫格雷姆心裡承認,這是一個足夠強大的對手。在訓練之餘他甚至開始和王啓年閒聊一些話題,探討一些魔法和武技什麼的。兩人也逐漸真的有了一些平等論交的朋友的意思了。
王啓年的實力通過訓練正在快速的提高。而在時間飛逝中,王啓年登上的走私船“黑箭號”的目的地,人類凱恩帝國東部沿海的重鎮,巨浪堡,也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