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清理完積雪後,蹲在一片符紋上伸手撫摸着精緻繁雜的紋路。
“看來還是我小瞧了。”江堂沒想到,這刻制符陣的人竟有如此深的造詣,聚氣符陣是基礎中的基礎,往往符陣師掌握基礎後,便開始專研更高深的符陣,不會在基礎上浪費時間,畢竟有前人開道,好好的路你不走,非要自己劈荊斬棘開創自己的新路,弄得好,也只是在基礎千百條路中增加了一條而已,弄不好,只是在浪費時間。
但也正因如此,要從基礎上改變才越加困難,而刻制此地符紋的符陣師,卻有着自己極爲獨特的見解,他在聚氣符陣中加了很多陣法作爲輔助,而非用聚氣陣來輔助更高階更有效的陣法。
這聽起來似乎很簡單,其實只有江堂這類研究符陣就了的人才明白有多困難,好比一個只能裝一桶水的木盆,非要灌入十桶水,它不溢出來只能是奇蹟,但是,那名符陣師不用水,用冰!好似把一根冰柱豎立在木盆中!將本來要耗費數千靈石佈置的局,只用十幾塊靈石完成,當真是四兩撥千斤啊。
“這裡煞氣能濃郁成這樣也不是沒理由的,這個陣法不僅能困住屍妖,主要是煉魂!將那些低階修士魂魄一路過來積累的煞氣都給煉了,但魂不滅,這點太高明瞭!”
“啥意思?”阿吒吒看着江堂好奇道。
江堂笑道:“有人捅你一刀,放你點血後,你生不生氣?”
“這不是廢話嗎,回頭我就把他弄死了!”阿吒吒惡狠狠道。
“是啊,可是你弄不死呢,如此一來,怨氣會成倍的增長,待他被牽引到另一處時,又被捅一刀,如此下去,等到了八寒頂,那還不得怨氣滔天啊,如此拔苗助長的手段難道不高明?”
阿吒吒深吸一口氣道:“難怪,我就奇怪這上面的煞魂爲什麼一個個怨氣沖天但實力卻越來越弱,原來原因在這兒啊!”
江堂又道:“這處養屍地的精妙之處還不僅於此,最厲害的地方是它能將附近的屍妖提升境界,這可太難得了,你應該很清楚,除非開啓靈智,否則屍妖不會修煉,而讓沒有靈智的屍妖提升境界,這得多難了,光是煞氣是遠遠不夠的,各需各種屬性的屍妖,不是五行俱全,便是四象循環,要不就是陰陽逆轉,而不知這一切,讓我做至少耗費十二萬靈石,但對方卻似乎是就地取材,所有的花銷不超過三十塊靈石。”
江堂說完,拿出靈機就開始掃描這片陣圖,他本來就是很節省的,以前如果不是急着修煉,也不會耗費如此多晶石把自己推上來,而今魔島之事他是鞭長莫及了,只能靠東方和窮桑他們守護,故此他也不急着衝擊修爲。
而這個聚氣陣如果他研究透徹,必然能改良出適合他修煉的陣法,用最小的代價的到最好的成果,他最是喜歡。
蕭蓮花則看着大陣一直在發呆,直到江堂準備離開時,她才恍然醒悟,猛地追了過去,衝到江堂身後急道:“等等。”
江堂疑惑轉身道:“何事?”
“這裡不是神庭佈置的,是我們青霄做的,如果我所料不錯……”
江堂立即打斷她道:“青霄佈置的青霄自然清楚這個局,既如此,他們爲何會害自己,你想說這個?”
蕭蓮花忙道:“沒錯,這個陣我見過,在青霄一處很古老的祭壇上有,是青霄前人刻畫的。”
江堂苦笑道:“你如此想要撇清關係,是擔心,還是懷疑?畢竟,青霄以前不叫青霄,既然人家得不到的東西,毀去也是正常,我不要求你信我,你可以自行選擇,站在我這邊,青霄可保,站在青霄那邊,只能算自取滅亡。”
這個女人有些煩,江堂不殺她並非看重她的統兵能力,而是十分簡單的磨練!給自己的磨練。
他要布個局,不是堪輿,而是破解神庭瞞天過海的局!
當然,有一方面他也是想自己嘗試一下組建勢力,而不是被窮桑給半推半就籠絡的。
很多事情都要他親自去做,只有行動了他纔會知道自己缺乏什麼,從而補充什麼,而非一遇到困難,遇到不服者,不是不做就是乾脆殺掉,那樣他走不遠!
這與他來時的預想相差太大,不是隨便蹲在一個角樓賺賺靈石購買材料送回去即可,從他魂魄離體事件來看,他已經被很多人惦記上了,算是被捲進來了,想要安逸已是不可能,那麼要對抗如此多修士,只能自己組建勢力,還不能簡簡單單的招兵買馬,而是要讓局勢混亂,故此這凍天宮就是最好的引子,把神庭在這裡養魔的消息放出去,苦海能不亂?青霄能坐得住?
待他帶着這幫青霄武卒和苦海修士見證了八寒頂上的局後,人家跟不跟隨他,他都可以不在乎,但你一定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神庭養魔!
江堂這個局,也就成功了!
“走吧,是不是,上去一看就知。”江堂很是和藹的勸說蕭蓮花。
這種笑臉藏刀,看似和藹,實則不斷在背地裡算計人的作風,是江堂曾經很鄙視的,但在顛倒蒼穹鏡裡經歷一世後,江堂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一個道理,人不爲己天地誅,要想過的好,只能不擇手段,無論喜不喜歡,都得去學,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金馱着阿吒吒化身的小人繼續在前面帶路,江堂和蕭蓮花在後面閒庭漫步,期間兩人一句話也不說,江堂只是看着靈機裡掃描好的符陣,不斷思考改良的可行性,在這點上,他不知不覺中,居然跟東方有些神似了,而在算計人方面,也貼近了窮桑和玄冥這些老傢伙。
亦如窮桑所言,隨心,不是簡簡單單的隨着心意,他要變強,就要隨至強之心,而他潛意識裡認爲的強者,混沌自然爲最,可他看不穿,故此退而求其次,隨隨窮桑的想法,隨隨東方做事的感覺,幻想着無限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