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傷心了,外祖母知道怎麼做了。好了,你先回去,不要胡思亂想。”霓氏盡力寬慰。
薄凌雪再度恭敬地叩首,由兩個婆子架着出去了。
在外面候着的謝氏,看見女兒出來,擔憂道:“雪兒,怎麼不歇着,來找你外祖母做什麼?”
薄凌雪清冷道:“我沒娘疼、沒娘愛,只好自己籌謀了。”
謝氏頗爲尷尬,這才意識到忽略了這個女兒了,“雪兒,我知道你也受了傷,不過顏兒尋死覓活的……我必須看着點兒,不然她就……等我安頓好她,就親自來照料你。雪兒,你給我一點時間。”
“不必了。孃親照顧好大姐就行了。”
說罷,兩個婆子架着薄凌雪離去。
她揚起下頜,眉目孤傲,卻是熱淚盈眶,竭力不讓淚水滑下來。
謝氏快步進房,給老母親行了個禮,“孃親。”
“你們的事,雪兒都告訴我了。”霓氏緩緩道,慢悠悠地端起茶盞飲茶。
“孃親,顏兒尋死覓活,你務必想想辦法救治顏兒的臉,不然她真的會死的。”謝氏悽惶道,雙目紅腫,明顯是哭多了。
“修爲沒了,容顏也毀了,顏兒已經成爲廢人,不救也罷。”霓氏冷着臉道。
“孃親,我求求你,救救顏兒吧。她太苦了,現在她變成廢人了,如若容貌恢復了,她興許能活下來,可是若恢復不了,她一定會死的。”謝氏陡然跪下,聲淚俱下,一腔爲女兒擔憂焦慮的心着實讓人動容,“孃親,你一定要救救顏兒……”
“之前我就叮囑過你們,畫皮是秘術,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
“那興許還有別的秘術,可以醫治顏兒……”
“你以爲我是大羅神仙嗎?”霓氏不悅道,“畫皮只能施展一次,顏兒的臉皮被人撕下來,世間再無辦法醫治。”
“孃親,難道你眼睜睜看着顏兒去死嗎?”謝氏慘烈地哭道,心力交瘁。
“顏兒既是廢人,死了也不可惜。”霓氏的眼色陡然變得冰寒,“在忘川城霓家,倘若變成廢人,那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謝氏還想再求,可是被老母親趕出去了。
……
薄凌雪回到雪瓊苑,徑自去了薄緋顏寢房。
薄緋顏靠躺在牀上,雙目望着帳頂,呆滯,孤寂,絕望。
由於臉部血肉模糊,那雙美眸顯得格外突兀、驚悚,已經毫無美感可言。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看見最不想看見的人,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我自然是來看笑話的。”薄凌雪被兩個婆子擡到牀榻邊坐下來,嘖嘖有聲,“或許只有孃親與大姐日夜相對,纔不會作嘔,連我這個親妹妹都要嘔吐幾日呢。”
“你給我滾!”薄緋顏歇斯底里地吼,拿起枕頭就狠厲地扔過去。
薄凌雪伸手揮開枕頭,“說完了我自然會走。方纔孃親去了寧國公府,求外祖母醫治你的臉。不過,你這張醜陋噁心的臉註定治不好了,因爲,即使外祖母有辦法醫治你,也不會醫治你。”
長眉輕挑,瞳眸冰寒地凝起來,飛落一絲絲陰毒。
薄緋顏黑白分明的眼眸涌現血紅的戾色,悲憤地怒吼:“爲什麼?是你搞的鬼!”
“大姐,那時你在我的膳食裡下毒,就該想到會有今日的惡果。”薄凌雪的美眸蓄滿了刻毒的仇恨,“我運氣好,沒有毒發身亡,不過你的運氣,我就不知道了。說不準,你的臉很快就會潰爛,那麼多小青蟲在你臉上爬來爬去,啃噬你的血肉,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住口!”
薄緋顏嘶啞地怒吼,雙手抓着兩鬢垂落的青絲,瞳孔睜得大大的,如銅鈴一般,快要爆裂了。
見她瀕臨崩潰的邊緣,薄凌雪的美眸爬滿了猙獰的戾氣,“你想嫁給玉王,做夢吧!他連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薄家不會要你,外祖母更不會可憐你,這輩子,你已經完了,徹底完了!”
薄緋顏激烈地搖頭,青絲晃盪不止,喃喃說着:“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薄凌雪陰毒地笑,示意那兩個婆婆帶自己回去。
她就是要把心狠手辣、心胸狹窄的薄緋顏逼瘋!
不多時,薄緋顏猛地仰頭,淒厲地尖叫:“啊……”
瞳孔爆凸,駭人得緊。
謝氏回來,看見寶貝女兒不停地呢喃着“不會的……不會的……”心生疑竇,“顏兒,你怎麼了?”
薄緋顏擡頭看她,卻根本不認識她似的,怒吼:“滾!滾出去!滾啊!”
謝氏心疼、悲痛,站起身,靜靜地看着女兒,拭去眼角的眼淚。
……
碧水閣卻是一派熱鬧喧譁,喜氣洋洋。
薄千姿、薄常喜來恭喜薄慕傾獲得玄力大比魁首,葉嬤嬤也欣慰地笑,給夫人燒香,跟夫人說了這件事。
竈房送來不少菜餚,薄慕傾拉着她們一起吃,不過薄千姿的傷勢還很重,只能臥榻。於是就剩下薄常喜和葉嬤嬤陪她進膳。
這時,賀蘭清、紀曉嵐來了。
“慕傾,我是來送賀禮的。”賀蘭清笑道,獻寶似的取出一隻精緻的錦盒,打開來,“這是空間玉鐲,往後你有找到什麼寶物,儘管往裡面放,可以儲存好多東西呢。”
“儲存物品的不是空間戒指嗎?也有空間手鐲?”薄慕傾看着這隻手鐲,跟上佳的白玉手鐲沒兩樣。
“對,一般是空間戒指。這隻空間手鐲是我從一個神秘的老頭手裡花了不少銀兩買來的。”他得意地笑,向紀曉嵐挑眉,“那老頭說,這空間手鐲儲存的物品比空間手鐲多出幾倍呢。”
“慕傾,恭喜你獲得玄力大比魁首。”紀曉嵐誠懇地恭賀,“我沒什麼好東西送你,最珍貴的便是我這條命。只要你說一聲,我便爲你赴湯蹈火,代你去死也在所不惜!”
這番話,慷慨激昂,誠意十足。
薄慕傾頗爲感動,心裡暖暖。
沒有哪個人會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更不會代人去死,除非那人的性命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他是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