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審視着,那上面一張是結婚協議書,下面一張則是離婚協議書,“放心,我會還你自由的,我不會羈絆你的心的。”他貼着她的耳邊輕柔的說起,就象是一種盅惑在誘着她簽下那兩張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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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性筆被放在了她的手中,竟是那麼的沉重,心底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籤吧,簽了就解脫了,以那協議書中的內容她知道她以後會不愁吃不愁穿,可以不用工作的做一個小富婆。
只是,若是有了孩子,要歸他所有。
他是爲了讓爺爺高興,而她也可以解脫所有的困惑。
手顫抖着,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匆忙的去接,以此來擺脫她此時的猶豫,“喂,你好。”甚至來不及看手機號碼,手機便接通了。
“晚秋,你沒事吧?”夏景軒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都是歉然。
這麼快的,他竟也知道了。
“我很好,我和阿洵在一起,我掛了。”不想多說一個字,這是她第二次在與夏景軒的電話裡提及冷慕洵了,第一次是錯語,可這一次她卻是清醒着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晚秋,樑阿姨晚上來了。”
“啊……”纔要按下結束鍵的手指立刻就移開了,一說起樑淑珍她就開始額冒虛汗。
“她好象……好象有些不好。”
“是不是又向你要錢了?”手機從一隻耳朵移到另一隻耳邊上,她急壞了,樑淑珍可千萬不要再是爲了錢而找上夏景軒呀。
“嗯,她說白先生出了事在醫院裡,可能……可能……”支支吾吾的,夏景軒說不下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迅速的掛斷電話再撥通樑淑珍的,她這個媽有事情從來也不打她的電話,是心虛吧,怕自己跟她討錢,可是,與她最親的不是自己又是誰呢。
“媽。”這一次,樑淑珍倒是接得快了。
“嗚……”一張口就哭了,這次真的不需要醞釀,想來,是真的了,“晚秋,你白叔叔欠了高利貸還不上被人追殺了,如今住在醫院裡搶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救過來,就連醫藥費也……也交不上了。”
“媽,欠了多少錢?”
“幾千萬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墨宇那孩子說他能弄到,可都一整天了,連手術都沒辦法進行。”樑淑珍是真的哭了,聽着並不象是撒謊,仲晚秋也不明白樑淑珍怎麼會那麼的喜歡白展樓,可這就是命吧,命裡白展樓就是她的劫難。
“媽,你別哭,我想想辦法。”
“晚秋,你若是能幫白家把這一關熬過去,媽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電話的彼端彷彿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似的,樑淑珍的聲音始終哽咽着。
怎麼也是樑淑珍把她帶出了孤兒院,聽着樑淑珍哭着,她的心越發的酸了,“媽,別這樣說,我會盡力的。”不爲了白家,爲了她這個媽吧。
手機放下了,她才發現她還倚在冷慕洵的身上。
“丫頭,別哭。”他的手指擦着她眼角的淚,“我答應你,明天白家就會沒事的。”
“我不籤也會沒事嗎?”
他點點頭,“會的。”
可她的手終於還是落了下去,當仲晚秋三個字分別簽在那兩張紙上的時候,她知道,在她結婚的同時,她也已經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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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了,她還會有她的自由,他也亦是。
她可以上學,可以工作,只是,要配合着把這場婚姻打理好,直到結束。
“爺爺過幾天就會到。”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臉上輕蹭着,那細細的硬硬的鬍渣扎着她的臉有些癢癢的,“秋,放心,你不同意我不會碰你的。”
他又一次的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可卻也讓她更加的清楚他其實根本就不愛她。
他開着車子進了市區,“餓了吧,要吃什麼?”
“什麼都好,我來選地方。”
“好。”他低應,寵溺的捏了一捏她的臉,讓她突然間想要問他,他是不是對他所有的女人都會有這樣的動作,可是張了張脣,她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眼看着車外經過一家小吃店,她去吃過的,那裡的面很好吃,“停車,就這裡吧。”
冷慕洵皺皺眉頭,“不行。”
“那就不吃了。”她就要這裡。
“那裡不衛生。”
“我餓了,我現在就要吃,你若是不吃就停車讓我下去,我自己吃。”餓的時候從來不管那麼多的,什麼都好吃。
“好吧。”見她執意如此,冷慕洵終於妥協了。
面上得很快,她吃,他看着,擺在他面前的一碗麪一口也沒有動。
“冷慕洵,我們之間有代溝,明明很好吃的,你不吃怎麼知道不好吃呢,來,吃一口。”拿起了他的筷子夾了就送向他的口中。
不得已的吃了一口,果然大讚,冷慕洵這纔拿過筷子吃着他面前的那碗麪,竟是,比她吃得還快。
一笑,原來不止是她餓了,他也餓了。
將最後一口面吃到口中,仲晚秋滿足的伸了一個腰,“真好吃,”說完,拿起揹包拿出二十塊錢擺在桌面上,“服務生,找零。”
“來嘍。”
“走吧,別要了,一會兒我給你一沓。”冷慕洵皺皺眉頭,別說是二十塊要找零了,他可能連一百塊都沒找過零。
她不理他,還是硬等着服務員找了零,結帳走向大門的時候,她低聲道:“白叔叔家從前也有錢,可現在,也許連吃這一碗麪的錢也付不起了。”
他的身子一震,沒有再說什麼。
原本是要她試着習慣他的,卻不想,竟是他在慢慢的試着習慣她。
那一夜,她住進了他的公寓,因他說過,那裡,就是他們以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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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若雪退學了,整個學校都鬧得沸沸揚揚,卻誰也不知道爲了什麼。
她知道。
靳若雪知道。
夏景軒更是知道。
再看到他,她已心如止水,再也泛不起任何漣漪了。
其實,這世上還是有天理的,可她的天理卻是在冷慕洵的身上。
“媽,你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看你。”下午一下了課她就撥通了樑淑珍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