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里,白墨宇蜷縮成一團,毒癮發作了,他生不如死,回看着伍洛司的眼神都是空洞的,只一眼,他便垂下了頭,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此刻最難受的就是那東西其實就在他的身旁,那分明就是一份極致的誘惑,而他,則必須要忍住。
伍洛司怒了。
又一次的有了挫敗感。
“來人……”他吼着,他就不信白墨宇會不聽他的話,“給他打針。”只要加重他身體裡那東西的量,他就會難以忍受的慢慢的習慣了這東西,只要他離不開了這東西,也便就會聽從他的指揮了。
之所以一直沒有給他加大量,是他希望白墨宇能重新爲他做事時還是那個幹練的白墨宇是戒了毒的白墨宇,那樣子做事纔會事半功倍。
可是現在,他不管了,他要讓白墨宇因爲毒品而徹底的臣服於他。
看來,仲晚秋根本沒辦法說服白墨宇,白墨宇甚至都不要她就說明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
可是又不對,白墨宇從來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想什麼,他做什麼,似乎都與常人不一樣。
就象當年,他一個人到了這裡,然後請他賒給了他一公斤的白粉,把那一公斤的東西換成了錢,再向他買,這樣子倒來倒去,幾個月內,他賺了過千萬。
伍洛司的話語一落,立刻就有人衝上去要爲白墨宇施針。
“不要……”眼看着那兩個人俯向自己,白墨宇憂傷的擡首,黑眸裡是無盡的痛苦,“不要……”
他的嗓子喑啞着,天知道他剛剛忍得有多難受。
“不要也可以,不過,你答應我的事要兌現。”
白墨宇艱難搖頭,然後困難的道出一個字:“不……”此時的他連說話也困難了。
那麼久了,再讓他做下去,他會生不如死。
多想這一次沒有借過這筆錢,可是,他就是借了,也把自己給賣了。
那兩個月的結束期卻變成了此刻的三年,他是傻了纔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那夜,當晚秋知道冷慕洵出事了時的表情一直盤居在他的心底,讓他終究還是出手了。
也許,這一次就徹底的還了冷慕洵的情,從此,兩不相欠。
可他與晚秋,也越來越遠了。
“給我上……”伍洛司一揮手,眼底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紳士風度,是的,他根本不是什麼紳士,他一直都是這烏坎的一個大哥。
一人按着白墨宇的身體,一人就拿出針要扎向白墨宇的手臂,眼看着白墨宇要再次被注入那東西,身後,突的傳來一道聲音,“放了他。”
那聲音威嚴而有力,讓兩個正動手的男人突的一滯,竟是同時停住了,然後回頭望向冷慕洵,再轉向伍洛司而觀察着伍洛司的反應,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白墨宇與那男人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給我一個放了他的理由。”伍洛司頭也不回,高大的身形立在這房間裡,讓這房間顯得格外的小,他卻不以爲意只輕鬆的問出。
“那三年,他會做完,如何?”
“呵呵……哈哈……”伍洛司突的大笑起來,然後緩緩轉首,一雙黑眸興味的望着冷慕洵,“你做得了他的主?”眸光瞟着冷慕洵懷裡的女人,看來,喜歡這女人的不止是白墨宇,還有這個男人,就憑着這男人抱着這女人的姿勢就可以看出來,他甚至怕她累着,就連睡姿也幫她調整到最佳。
男人細心如此也泄露了他的心。
“我不可以,可她可以。”冷慕洵看向晚秋,“你們送她來不就是要抓住他的軟肋讓他就範嗎,其實,真的不必那麼麻煩,只要晚秋勸了,他就會同意。”
“冷慕洵,你胡說,你出去,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白墨宇低吼着,咆哮着,硬是把晚秋推給了冷慕洵,他心裡一直難過一直不甘,可是,晚秋的確是他親手推出去的。
“怎麼,你想讓她一輩子陪着你留在這裡嗎?”冰冷的聲音刺着白墨宇的耳鼓,冷慕洵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身子再一次狂顫,也抖動個不停,“出去,都給我出去,給我出去……”歇斯底里的吼着,白墨宇望着冷慕洵懷裡的晚秋幾近瘋狂。
失去的痛,還有此刻身體裡不住叫囂的毒癮讓他的身體冰火兩重天,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一般,他突的覺得,其實活着,真的好累。
父親弄垮了白家,也把那麼重的擔子壓到了他的身上,那時,他還年輕。
他的吼聲終於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其實,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只是感覺到的那份懷抱讓她安然了許多罷了。
緩緩的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讓她半晌才適應了這個房間。
意識,從混沌到清楚,身子輕輕一掙,她要從冷慕洵的懷裡滑下去,“阿洵,剛剛,是你嗎?”好象是的,她現在就想知道答案,也不管伍洛司和白墨宇怎麼看她,她就是想要知道真實的答案。
白墨宇的臉色瞬間變得尤其的慘白,那慘白中沒有一絲血色,她終究是沒有愛他一點點,因爲,她看着冷慕洵問出的話語竟是那麼的溫柔。
溫柔似水……
攏在晚秋腰上的那隻修長的大手卻摟着她愈發的緊,冷慕洵並沒有因爲她的輕掙而鬆開,他低頭看着她的眼睛,旁若無人般的說道:“是,是我。”
“呵呵,哈哈,哈哈……”晚秋突的笑起來,眸中沁出淚意,雖然在這樣的地方冷慕洵絕對的是她的一個依靠,可她依然懊惱,洗浴中心裡自己的被辱還有之後的九死一生,風間裡他推開她時的冷漠,所有,就在這片刻間涌上心頭,“爲什麼是你?”笑意之後,就在四周所有的人都在靜靜的看着她的時候,她輕聲問他,眸子裡的淚就如水一樣的繼續涌出,心,是那般的痛,很痛很痛。
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與他……
卻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她居然又一次的與他多了那層男女間的關係,有些不甘,她很不甘。
那淚,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如晨時的露珠般映入了冷慕洵的眸中,讓他剎時心疼了起來,“晚秋……”他騰出一隻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淚,卻不想,她的身子才落在地上,她的手就飛一樣的向他揚來,那一揚,冷慕洵看得真切,是她的手在向他揚來。
他躲得過的,可不知爲什麼,她眸中的淚就象是一根針一樣的定住了他的身體,讓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硬生生的接了她的這一掌,“啪”,那麼的脆響,震得他偉岸的身子差一點的退後了一步,可見,她用了多少的力氣。
“晚秋……”她打完了,他這才緩緩捉住她開始下垂的手,“爲什麼?”
“我恨你。”很恨很恨,恨不得他死,想到詩詩和果果被囚在駱敏驕那裡她就恨死了他。
三個字,她是咬牙切齒的說完的,身形開始後退,也讓他握着她的那隻手被迫的不得已的鬆開,然後,她離他越來越遠。
晚秋站在了白墨宇的身前,背對着白墨宇她掃向伍洛司,此時的她雖然衣着還算完整,卻是光着腳丫的,可是,這無損她的從容,她立在那裡,倒是讓白墨宇身前原本的那兩個男人不由自主的就向一側退了開來,紅脣輕啓,她向衆人道:“出去。”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着一股子凜然而不可侵犯的味道,那神情讓伍洛司一個閃神,他是沒想到她此時居然這麼的鎮定自若,甚至相信他會聽她的話而退出去。
門外的烏康看着晚秋不由得閃過讚許的眼神,從來在這裡出現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的怕自己淪爲這裡男人們的玩物呢,可是面前的這個女子,她一點也不怕,雙手擡起,烏康不疾不徐的擊了一掌,然後笑涔涔的向伍洛司道:“二弟,仲小姐的話怎麼可以不聽呢,來,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也許喝到酣時就到了仲小姐想出來的時候了。”
伍洛司剛想要拒絕,卻沒有想到連烏康都會給仲晚秋面子,臉上硬是扯出笑意,“好,這次就聽大哥的。”一揮手,那兩個男人立刻就退出了小小的房間。
伍洛司轉首看向冷慕洵,“冷兄,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了。”冷慕洵目光如刀一樣的射向晚秋,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痛,那一掌,她絕對是用盡了全力了,她說她恨他,可他,真的那麼可恨嗎?定定的看着她,他不想走,一點也不想走。
伍洛司的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要知道這裡可是他的地盤,“冷兄,人你已經得了,讓人家小兩口說幾句話也不成嗎?”伍洛司絲毫也不掩飾他微起的慍意,若不是這人要買他的貨還說能提供他想要的東西他壓根也不必理會的。
“不成。”伍洛司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卻不想冷慕洵仿似油鹽不進一樣,不冷不淡的又是兩個字迴應了伍洛司。
眼看着伍洛司額頭上甚至飄起了黑線,晚秋知道冷慕洵是因爲她,那一掌她打得的確重了,不過,她不覺得自己錯了,那是冷慕洵活該,她的身子她不想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