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退了的時候,疼痛也開始強烈了起來,那麼的痛,她什麼也做不了,別說是照顧孩子了,連自己都要阿雙來照顧。
排氣很快,隔天一早就可以吃東西了,看着白墨宇走進病房,她便道:“醫生怎麼說?”
“答應了,我去開車,就開到醫院的大門口,晚秋,我讓護士把你推到樓下大廳。”
“好。”幸虧有白墨宇,否則,她真的很難熬過這一關,什麼也不說了,這一刻的她真的很感謝白墨宇。
男人有時候執着了點其實也挺可愛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晚秋轉首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寶貝,多漂亮呀,她不睡覺的時候就那麼一直一直的傻傻的看着,有時候,還是不相信那就是她的兩個寶貝呢。
“阿雙,孩子放在我牀上,我們一起離開。”白墨宇已經提了兩大包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離開了,阿雙再拎一些,就可以直接到底樓了。
護士推着她的牀出了病房,兩個小傢伙安靜的睡在她的身側,那張支票疊得整整齊齊的在她的上衣口袋裡,“冷慕洵,再見”,她在心底輕聲說道。
可就在此時,病牀一側的病房裡響起了男人和女人的笑聲,“阿洵,你看小宇多漂亮呀,倒是很象你呢。”
晚秋想要不看的,可是,她的眸光就是下意識的飛向了那說話的女子,那就是冷慕洵口中所說的雨馨吧,就是那個曾經去她的小店裡買了孕婦裝的那個女人,真漂亮呢,而她的孩子居然跟自己的差不多同一時間出生,想到這個,心口一陣悸痛,也連帶了她的傷口。
雨馨笑得多燦爛呀,那張臉上都是幸福的味道,孩子,雨馨與冷慕洵連孩子都有了,而且,還象他,小宇,那應該是個男孩的名字吧。
晚秋閉上了眼睛,眸中有一滴淚滾落,她與雨馨生得都是冷慕洵的孩子,可是他卻只給了她羞辱,而給雨馨的卻是全方位的照顧,他一直守在雨馨的身邊。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一樓大廳,只是當有人擡着她的擔架要把她送到白墨宇的車上時,她才清醒過來,刀口真的很痛,可是更痛的卻是一顆心,此時已經千瘡百孔。
陽光刺眼的照過來,她擡手擋着陽光,也擋住了車外的醫院,再也不想看過去,彷彿,再看過去看到的就是那間病房裡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嬰兒快樂幸福的畫面。
那樣的幸福的畫面也許永遠也不會屬於她。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錯了,錯的不該任性的生下這兩個孩子,可當轉首看着兩個寶貝時,她又是那麼的歡喜,所有的心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不值得的,她真的不該爲那樣一個男人去在意什麼。
寶貝,她要爲她們起名字了。
五年後。
清朵幼兒園前,晚秋翹首張望,那一條掩映在三角梅間的鵝卵石小路上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跑來詩詩和果果。
果然,就在晚秋的期待中,兩個寶貝一前一後的跑向了大門口,“媽咪……媽咪……”
她笑着迎過去,兩隻手立刻就被佔領了,果果的小辮子在耳朵邊搖擺着,“媽咪,我要親親。”
“那我也要親親。”一旁,詩詩也不甘落後。
晚秋彎下腰,然後習慣性的任由兩個寶貝一左一右的親着她的臉頰,這是每天她來接她們時必須要做的功課,彷彿不親了這一天都會不自在似的。
“唄……”
“唄……”
很響的兩聲,可其實,兩個貪心的小傢伙根本就沒有碰到她的臉,她笑着,幸福的牽着兩隻小手向着她的小店走去,五年了,她不算富裕,可是兩個孩子卻是跟着她快樂幸福的成長着。
“媽咪,下個星期要開家長會,你要參加嗎?”
“當然了,你說,你們兩個又在打誰的主意了?”她是她們唯一的家長,她不參加誰參加,現在的幼兒園就象是她讀小學時一樣,每一年都要開一次家長會。
“媽咪,我要乾爹。”
“我也要。”
“不行,乾爹很忙,媽咪代表就好了。”
“可是……可是別人家都是爹地和媽咪一起來參加的,就是咱們家沒有,嗚嗚,我要乾爹,就一次,好不好,媽咪?”兩隻小手一起搖晃着她的手臂,一付她不同意她們就不罷手的樣子。
“詩詩,果果,你們又要威脅媽咪了,是不是?”五年了,兩個小傢伙總是威脅她,哼哼,這一次,她絕對不通融,怎麼可以總是麻煩白墨宇呢,白墨宇真的沒有這個義務的。
“媽咪,不是啦,媽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了。”
“對呀,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媽咪,媽咪,等我長大了能賺錢了,第一個月的工資都給你。”
“媽咪,今晚上開始我天天給你捶背。”
“那我給媽咪端洗腳水。”
完了,就是這麼會哄人的兩個小人精,晚秋想要捂住耳朵,可是,兩隻手已經被詩詩和果果徹底的佔領了,就是不肯鬆開。
“媽咪,你還要我們做什麼?只要你說了,我們都願意做,媽咪,我要爹地。”
“我也要爹地,不然,小朋友們總說我們是野種。”
“媽咪,野種是不是很不好的話?不然,每次說完的時候,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們都是鬨堂大笑,可老師說不是,老師還不讓那些小朋友再說我們,不過,老師不在的時候,他們總是這樣說我與詩詩。”果果撅着小嘴帶着點委屈的說道。
鼻子一酸,她可以無視她們的天使溫柔攻勢,可此刻,她心軟了,一俯身一邊一個抱起了兩個寶貝,三張臉貼在了一起,“咱不聽,他們說他們的,咱們當沒聽見,走,晚上媽咪燉排骨給你們吃。”詩詩和果果加在一起的重量也有八十斤了,卻難不倒她,從小就抱過來的,她真的習慣了這悄悄增加的重量。
詩詩和果果誰也不吭聲了。
兩個人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然後沿着她的身體“哧溜”一滑,瞬間就滑到了地上,兩隻小手再同時的握住晚秋的手,還是誰也不說話,可那表情卻是傷心的。
晚秋有些歉然,詩詩和果果一向敏感,她那樣的回答她們兩個一定是明白野種真的不是什麼好話了。
五年了,最見不得的就是詩詩和果果不開心了,她們兩個不開心,她也就不開心,蹲下來衝着她們一笑,“好吧,下星期讓乾爹來參加家長會。”
“真的?”詩詩立刻破涕爲笑,那張小臉就象是一朵花兒一樣。
“真的。”
“那我要拉鉤鉤,不然,媽咪一定反悔的。”
她笑,兩隻手同時伸向了兩隻小手,同時被兩個小傢伙一左一右的勾起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大——壞——蛋——”
可當白墨宇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做一個大壞蛋,她又要扯上白墨宇了。
只一想,心便歉然。
轉個彎就到小店的那條街了,迎面走來一個發傳單的老伯,看見她的時候就迎了上來,“這不是天使孕裝的仲老闆嗎,這傳單你得拿一張,跟你有關係的。”
“哦。”她是從不看什麼傳單的,可是老伯這樣一說她原本不想拿也要拿了,接過來隨意的看過去,她傻了。
修路通知單。
這條路要修步行街,最少要半年。
天,修個路也要半年嗎?
這不是成心不讓人做生意嗎?
“謝謝老伯。”牽着詩詩和果果的手向店裡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就滿是陰霾,再也開心不起來了,沒了收入,她拿什麼養詩詩和果果……
彷彿是看錶情就知道了她的心情一樣,詩詩和果果乖乖的悶聲不響的只是握着她的手,誰也不說話了。
“阿雙阿姨,我們回來了。”才一到了小店門前,兩個小傢伙就掙開了晚秋的手,然後一蹦一跳如小蝴蝶一樣的飛跑進了店裡。
“詩詩,果果,快去洗手,要吃飯了。”阿雙已經煮好了飯,五年了,她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晚秋也給她加了工資,再也不用白墨宇支付了,能有一個對自己和孩子盡心盡力的保姆那也是自己的福氣,白墨宇的錢她如數的還了,冷慕洵的那張支票,她也悄悄的寄了回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收到了,可她已經五年沒有與他聯繫了。
她有詩詩和果果就足夠了。
吃着飯,心裡想着的卻一直都是那張要修路的傳單,說實話,她的心情真的很鬱悶,五年的經營,雖然店不大,可是已經有了回頭客,來買過東西的人也會介紹自己的親戚朋友來,這讓她的生意一直都挺不錯的,可是現在……
“媽咪,你怎麼不吃飯,想什麼呢?”詩詩放下了筷子,手肘支着桌面一付憂心忡忡的樣子,“媽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哦,沒什麼。”她笑了笑,“我們可能要搬家了。
阿雙一怔,“晚秋,店開得好好的,怎麼了?”
“哦,要修路了,修步行街,可能要停業半年。”
“怎麼這樣,這是怎麼修路的,又不是北方嚴寒的地段怕冬天路裂了才修很久,我看這裡面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