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上,祝勝男正領着弟子們上早課,小魚兒決心要學武,跑來對祝勝男說:“四師姐,我不想總是幹雜活,我也想跟大家一起練武功呢。”
“想練武功?”祝勝男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個鄉下土包子,什麼基本功都不懂,誰願意花時間教你?”
“正因爲我什麼都不懂,所以纔要學啊!”小魚兒倔強道。
祝勝男不耐煩道:“去去去,別煩着我!我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哪有時間管你?”
小魚兒仍不放棄:“我也是師父的入室弟子,爲什麼我不能學靈山劍派的武功?”
祝勝男冷笑:“那你有本事就去叫師父教你呀,看他老人家有沒有空搭理你!”
這時,林春梅過來練武場,見小魚兒不去打掃,喝道:“小六,你的活都幹完了嗎?後院還有一大堆衣服沒洗呢,趕緊的,別在那裡妨礙大家練功。”
小魚兒嘟嘴道:“我想學武功,我不要再幹那些沒用的雜活了!”
林春梅見她竟敢不從,破口大罵:“你以爲你是誰?我們靈山劍派的米飯都是用來養閒人的嗎?你在這裡白吃白住,難道不應該爲大家乾點活嗎?”當下將小魚兒叫來,疾言厲色地訓誨一頓,還舉例說少林寺新入門的弟子,都得洗衣做飯、挑柴擔糞幾年,纔有機會練武,你一個鄉下土包子,咱肯收留你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敢奢望學武功。
小魚兒自來到靈山,日日掃地洗碗洗衣服,本已老大不願,此時不過想學點武功,沒來由的受了一場責罵,心中委屈氣憤,眼圈一紅,便要哭出來。
林春梅見她這樣,更覺她矯情,沉着臉喝道:“哭什麼哭?少在這裡裝可憐,快給我去洗衣服!今天不把全部人的衣服洗好,飯都不讓你吃!”說罷伸手去拉扯小魚兒,小魚兒不情願,掙開她的手,林春梅大怒,反手揮去,啪的一聲,登時將她打得臉頰紅腫。小魚兒哇的一聲,當即哭了起來。林春梅更覺厭煩,又打了她一巴掌。
小魚兒捂着臉蛋,扭頭便跑,林春梅在後面大喊:“給我抓住她!”
祝勝男馬上攔在前頭,林春梅箭步追上小魚兒,舉起右手又劈臉打了下去,小魚兒突然間縱身跳起,抱住她手臂,張口牢牢咬住她的手背。
“啊!”林春梅手背劇痛,掙之不脫,用左手在她肩頭重重一拳,喝道:“你想死嗎?快放開!”
小魚兒無緣無故被她打了幾巴掌,恨她已極,狠狠地咬着她手背不放,就算當場被她打死,也絕不鬆口,但覺肩頭劇痛,牙齒更加用勁了,張嘴一扯,把她手背的皮膚撕了一塊出來。
“哎唷!”林春梅痛極大叫,左拳狠狠在她頭頂上一錘,將小魚兒打暈,這才捏住她的嘴,將右手抽出來。但見滿手鮮血淋漓,手背皮膚已撕開一片,即使治好,日後必然留下傷疤。她向來最愛惜自己一雙玉手,當真是氣惱極了,在小魚兒身上又用力踢了幾腳。
那些正在練功的弟子見此情形,都嚇得停了下來。祝勝男趕緊找來紗布,幫林春梅包紮手背創口。
有些弟子見小魚兒倒地不起,極是擔憂,但攝於林春梅和祝勝男淫威,均不敢吱聲。當中有一名女弟子生怕師姐盛怒之下,會搞出大事,便悄悄溜出去報訊。
林春梅惡狠狠地望着暈在地上的小魚兒,一邊不斷大力踢她一邊罵道:“想裝死是吧?給我起來!土包子、賤丫頭,給我起來!”連踢十幾腳都沒反應,便命人拿出一盆冷水倒在小魚兒臉上,小魚兒一醒來,發瘋般撲上又打。
祝勝男上前一把扯着小魚兒的頭髮,運力將她甩開,這一下用足了內力,小魚兒當即被甩飛幾個筋斗。
小魚兒一爬起來,又繼續撲向二人,身上雖然連中拳腳,疼痛不堪,但竟絲毫沒退縮之意。
本來以祝勝男和林春梅的武功,要制服小魚兒並非難事,但見她發了瘋般地瞎纏猛打,一副誓要同歸於盡的狠惡神情,心中都不由一凜。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時,澄雪聞聲趕來,看見小魚兒滿臉紅腫,渾身傷痕累累,驚道:“你們在幹什麼?”
祝勝男叫道:“二師姐,你來得正好!這個臭丫頭纔剛到靈山,就無法無天,非但不聽尊長吩咐,還敢和我們動手!”
林春梅把右手遞給澄雪看,道:“二師姐你看,我不過是叫小六去幫忙洗衣服,她竟然不聽使喚,還把我的手咬傷了!”
“你們想打死我,我偏不怕!”小魚兒激憤未平,又要衝上去打二人。
澄雪當即出手按住她,伸手一點,封住了她的穴道。見小魚兒被打成這樣,心中極是不忍,問道:“春梅、勝男,小六是新入門的弟子,很多規矩都不懂,就算有不對的地方,你們該好好教導她纔是,怎能以大欺小,對她動手呢?”
林春梅道:“正因爲她剛剛入門,就連我們的話都不聽,還敢跟我們動手,日子一長,豈不是要騎到我的頭上去?我不教訓她一頓,她哪裡知道尊卑上下?”
見小魚兒動彈不得,眼中仍滿含怒色,死死地盯着自己,林春梅更是火冒三丈,上前又重重打了她一巴掌,氣道:“還敢瞪我是吧?我把你的眼珠挖出來!”
澄雪見她當着自己的面還敢打人,心中有些不快,便道:“好了,孰是孰非,自有我來處分,不許你再對小六動手!”
祝勝男卻道:“二師姐說話的分量可真不一樣啊,怪不得這土包子如此張狂,所仗的氣勢當真是無人能及。不過,你不要忘記了,是師父命我和春梅在大師兄不在靈山的期間,全權負責管理本派弟子的武功以及生活,小六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澄雪聽她此話,大有奪權掌事之意,道:“你們入門比我早,靈山派上下一切的人和事,自然比我熟悉,協助師父和大師兄掌管本派,本無不妥,不過……”一句話未說完,澄雪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清冷,語氣亦變得強硬起來:“不過,我們靈山劍派向來是以武功、品格排行輩分的,我既然是你們的二師姐,也該擔起匡正監督之責!今日之事,因你們三個而起,你們都是我的師妹,誰對誰錯,應由我來查明,是責是罰,亦應該由我來決定。”
祝勝男臉色驟變:“你……你……”
林春梅恨道:“好,二師姐決心要維護這個土包子,我們當小的也不敢多說什麼。希望二師姐有本事管好這個野丫頭。”說罷和祝勝男憤然離去。
見二人走後,澄雪才舒了口氣,命圍觀的弟子繼續練功,自己則攜了小魚兒回住處,替她敷藥療傷。又向小魚兒問清了事情的原委,方知此事原是因爲她想學武而引起的。
“傻丫頭,你想學武功還不簡單?師父平日事忙,所以纔會忽略了你。不過你放心,既然春梅、勝男她們不肯教你,就由我來教你!還有,如果以後她們欺負你的話,你馬上跟我說,我一定會替你出頭的。”澄雪柔聲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小魚兒受盡欺負排斥,從沒有人如此溫和關切地和她說話,胸口一熱,不禁放聲大哭起來:“二師姐……”
“好啦好啦,事情都過去了,不必再傷心。”澄雪握着她的手,不斷出言勸慰。
自此之後,趁澄雪一有空,小魚兒便跑去她那兒學武。小魚兒本就聰明,人也勤奮,很快就學會了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