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馳海正在房中打坐練功,外面門簾一掀,只見祝勝男和林春梅激動地進來奏稟道:“師父,師父,楊家軍大勝,班師回朝啦!咱們的大師兄立了大功,被封爲鎮京大將軍呢!”
史馳海一聽,興奮之情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心裡傾瀉出來,他急問:“什麼?是真的嗎?逸兒被封爲大將軍了?”這些年來,史馳海的兒子昏迷在牀,他將自己所有的心思與希望都放在大弟子展逸的身上,就像天下的父母一樣,盼着孩子有出息、有成就。如今愛徒既擔任了綠林盟主,又被封了朝廷大將,功成名就,心中又是安慰又是驕傲。
“是真的師父,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宣讀聖旨呢。”
“那逸兒現在在哪裡?”史馳海急問。
祝勝男答道:“再過幾日,大師兄就會回來靈山呢。”
林春梅又說:“還有啊,穆元帥剛纔派人來信,說您教導有方,爲大宋培養出不世的將才,最有功勞。她還向聖上提議,今次的封官大典就在靈山舉辦,讓文武官員和綠林豪傑都來熱鬧一下。到時,連聖上也會親臨嘉獎呢!咱們靈山劍派,這次可有面子呢!”
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史馳海高聲笑道:“哈哈,好,好,聖駕親臨,真是本派的無上榮光。你們趕緊吩咐下去,讓大家好好準備大典儀式,千萬不能在文武百官和武林同道面前丟臉呀。”
“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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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雪不在靈山的這段時間,小魚兒常常去後山瀑布修煉澄雪所授的基礎武功,很快熟能生巧。有了功底後,她又跑去偷看其春梅、勝男等人練劍,將一招一式默記心中。
小魚兒聰敏異常,一看就懂,一練就會,也捨得吃苦,經常是其他弟子睡了,她自己還在練,就這樣不消一年的功夫,她不僅學會了靈山的基礎武功,還自學了一些劍法。
這日她從後山練完功回來,路過花園,聽見裡頭傳來女子的呵斥聲:“我讓你下山去採購封官大典所用的燈籠,你居然只買了十對回來?你到底有沒有帶腦子,我交待的事都記不清嗎?”
又聽見另一個女子粗聲罵道:“封官大典的當日,紫雲宮各處都要張燈結綵,十對燈籠怎麼夠?你是豬腦子啊?”
“可是……今早我問你們的時候,你們明明說買十對就可以的呀……”又有一個女弟子委屈地說。
“還敢頂嘴?自己忘事,還好意思抵賴?”
小魚兒看向她們三人,見罵人的正是祝勝男和林春梅,被罵的則是一名楚楚可憐的女弟子。她認得這名女弟子,她名叫王沐月,是二師姐身邊的執事弟子。那日她和林春梅爭執動手,被林春梅一拳打暈,正是這個女弟子去通知澄雪,澄雪才能及時趕來制止。可以說,她是小魚兒的救命恩人。
只見沐月兩頰腫起,跪在地上,衝着勝男和春梅連連磕頭,嘴裡一直說着:“兩位師姐,就當是我錯了,是我記性不好,請你們寬恕我吧!”
春梅冷冷一笑:“你哪裡會把咱們放在眼裡?在你心中,只有你的二師姐吧?二師姐吩咐的話你就聽,咱們說的你只當耳邊風!”
勝男又打了她一巴掌,嚷嚷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怎麼當執事弟子?若是封官大典辦不好,第一個拿你來問罪!”
小魚兒看得心頭火起,只道沐月受欺負,全因當日找澄雪幫了自己之故,勝男二人根本就是在藉詞刁難她,她有心上去打抱不平,但轉念一想,澄雪臨行前吩咐她不可與二人衝突,只好把邁出去的腿收回來。
勝男和春梅平時打罵弟子慣了,加上她們一向不喜歡澄雪,有心拿她身邊的人來出氣,藉着機會對着沐月又是一番拳打腳踢。
沐月渾身傷痕,不敢還手,一邊掙扎着,一邊哀求:“四師姐、五師姐,別再打了,我這就再下山去,把燈籠買回來好不好?求求你們別打啦!啊……饒命啊!”
小魚兒聽着那慘叫的聲音,腦門子青筋直跳,心道:豈有此理,青天白日這麼欺負人,還有天理王法嗎?腦袋熱血一涌,不管不顧地衝了出來,大聲喝道:“住手!”
勝男和春梅一愣,齊齊看向她:“六包子?”
小魚兒大步走了過去,朗聲說:“你們憑什麼又在欺負人?”
春梅嘴角譏諷地挑了挑,嘲笑道:“好啊六包子,咱們不來找你的麻煩,你倒是自己送上門!”
小魚兒白了她們一眼,彎下腰去攙地上跪着的沐月,道:“別管這兩個惡霸,咱們走!”
勝男和春梅伸手攔住了她們,譏笑道:“小六,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誰准許你帶她走?”
小魚兒抽出背後的長劍,指着二人:“你們讓不讓開?”
春梅見她又想打架,笑她不自量力:“你可想起楚了,現在二師姐不在,再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確定要跟咱們動手嗎?別到時候缺胳膊少腿的,可怨不得咱們。”
小魚兒一下子被激怒了,長劍一揮,嗤的一聲響,一劍刺到了春梅胸口,冷道:“那看看怎麼樣!”
春梅一怔,這一劍刺得有模有樣,與她一年前瞎纏猛打的動作大不一樣,知道定是二師姐教了她武功,她輕蔑地一笑,抽劍擋開,鐺的一聲響,雙劍相交,小魚兒左足向後退了一步。
“學了點武功就以爲自己很了不起麼?好,我就給點顏色你瞧瞧!”唰唰唰唰唰唰,春梅一抖手,連刺六劍,叮叮叮叮叮叮,響了六聲,小魚兒一一架開。
就在這時,史馳海遠遠走來,沐月和勝男忙上前行禮,勝男正欲解釋,史馳海卻擺了擺手,讓她別作聲,凝神望向小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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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初收小魚兒爲入室弟子,不過是想誘她留在此地,好等日後她恢復記憶,再問她仇家的下落。至於她的學業武功,他本就無心裝載。此時見她懂得使劍,不免好奇。
二人不知師父來了,自顧自地打鬥,春梅喝道:“再來!”劍法陡變,狠刺而來。
“來就來!”小魚兒橫劍抵擋,可這一劍卻擋得歪斜無力,但她一招尚未使完,直接又翻了個跟斗,回手又一招砍去,將春梅的長劍擋開後,遞出劍尖,又換了一招向她胸口刺去。
她一口氣連還三招,沐月暗暗喝彩叫好,沒想到小魚兒短短時日,就把武功練得這麼好,但見小魚兒這三招使得輕飄飄的,沐月又覺得有些不妥。
勝男也是詫異極了,這三招本不出奇,都是本門最普通、最基礎的招數,但奇就奇在小魚兒竟以三招來拆春梅的一招,這樣使劍真是前所未見。
二人繼續鬥着,春梅逐漸從進攻轉爲防守,史馳海不禁皺眉大皺,沐月見師父神色陰翳,知道不妙。
忽聽得風聲獵獵,小魚兒滿場遊走,一身白衫化成了一團白影,在劍光閃爍之下,再也分不出招式了。
原來,尋常弟子練功,一般都是練好一招再練下一招,但小魚兒沒人指導,練習劍招時不會刻意分先後,而是隨心所欲地使出,今天使這招,明天就使那招,以爲使得流暢便可。只見她一把劍使得興起,已管不住自己,又連出四招,氣勢如虹,嚯嚯之聲大作,最後一招劍直往春梅下腹要害刺去。
春梅嚇了一跳,無可擋架,這一劍來勢無比洶涌,實是小魚兒使得性發,收不住手。她急退幾步,小魚兒只覺手中長劍疾刺如風,像有什麼東西牽扯着劍刃,想減低速度已經來不及了,似乎連劍柄也要脫手飛出,史馳海暗叫一聲“不好”,從勝男手上抽出長劍,踏上一步,擊在小魚兒的劍刃之上。
這一下他使足了內力,小魚兒只覺全身一熱,連退數步,一交坐倒,手中長劍的劍刃斷成三截,掉在地上。
沐月、勝男都看呆了,春梅驚魂未定,史馳海搶到小魚兒跟前,將她右手抓了起來,怒問:“是誰教你這麼使劍的?”
小魚兒一愣,還以爲史馳海有意偏幫春梅,同樣怒道:“師父,原來你一直在看我們打架,你也想幫着五師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