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華不住的苦笑,一位書記三位付書記,柳慧如具有女『性』特有的細膩和敏感,葉文彬謹慎周全,宋傳賓政治嗅覺敏銳獨到,老王頭四十多年的風雨歷程,更是號稱小眼毒光,看人辨事少有失眼之時,瞞不過他們呀?
宋傳賓微笑着說道:“我的一位老同學在省農業廳工作,電話拜年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有工作組下來,他也不知道詳情,他只是說,你們青嶺了不得,省委針對你們特別成立了工作組,我當時沒覺得什麼,但看了工作組的組成人員名單,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葉文彬點着頭說道:“是啊,大過年的匆匆下來,夠辛苦的,還說什麼只看不說,只聽不幹,那還叫什麼工作組,叫參觀團還差不多。”?
“老葉,老宋,你們兩個八隻眼睛就是厲害,”老王頭難得的讚歎一句,“不瞞你們說,我沒看出任何珠絲馬跡,就憑一點,大年初八工作組就來拜青嶺碼頭,說明人家過年前早就精心策劃好了,感覺上有些不好嘍。”?
“哈哈,王老,將是老的辣,你還夠我宋傳賓學個八年十年的。”宋傳賓對老王頭也是由衷的佩服。?
柳慧如又看着金恩華說道:“恩華,我在蘭妹家過年,大年初一上午,說好你帶我們去東月寺玩的,可你單獨開車去見了一個人,回來後你表現得太過正常了,當時我和蘭妹就知道有事,現在看來,就是因爲工作組下來的事,告訴我們,是不是這樣?”?
金恩華嘆口氣,嘿嘿一笑道:“小子本無才,卻引天神來,各位領導,你們說得沒錯,工作組下來不是爲了工作的,就一個目標,我。”?
宋傳賓問道:“果然如此,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小金,此事一定和方家有關糸吧?”?
“哼。”老王頭怒道,“方家老不死的,動真格的了,你區區一個金恩華,只是一個開頭罷了,它的總目標還是我們,最後是整個青嶺縣啊。”?
金恩華朝着老王頭微笑,“王書記,我聽說地委領導很配合嘛,嘿嘿,讓我好好表現,積極配合,說得太有意思了。”?
“臭小子,你別激我的將。”老王頭瞪了金恩華一眼,走到柳慧如面前,“柳書記,我用一下電話。”?
“我是誰?我是青嶺鬼見愁,找你們劉希才劉大人。”老王頭對着電話叫道。?
金恩華走到老王頭身邊,藉着幫他點菸的機會,豎起耳朵傾聽着。?
“哼,劉大人客氣了,小的青嶺王峰老王頭,給劉知府劉大人請安了,”老王頭冷笑着說道,“劉大人,小的不敢打擾大人,就問你兩個問題,省委工作組下來你事先知道嗎?......哼,還算你劉大人會說人話,第二個問題,工作組下來專門爲了臭小子,這個你也知道嗎?你知道後是個什麼態度?......好,好,劉希才,我*你祖宗十八代?
老王頭狠狠的摔了電話,滿臉怒氣兩眼冒火,柳慧如和金恩華趕緊扶着他坐下,不住的勸慰着。?
葉文彬看看手錶後說:“王老,你消消氣,總算知道了人家的來頭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們一起慢慢想辦法,我建議今天晚上,,小金,你下午的發言取消,這段時間別到處『亂』跑。”?
葉文彬和老王頭宋傳賓先後離開了辦公室。?
柳慧如凝視着金恩華,良久,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
金恩華將柳慧如摟進懷裡,一手輕撫着她的長髮,輕聲說道:“別哭了,大過年的,我不是怕你和蘭姐擔心麼,再說,這種小事有什麼好提的,讓那幫土崽子查去吧。”?
“傻瓜,小混蛋,”柳慧如輕輕的捶着金恩華的胸膛,難過地抽泣着,“你,你不知道的,你根本不知道,方家的手段是多麼的毒辣......小混蛋。”?
“哈哈,怕什麼,”金恩華笑了起來,“書記同志,大不了你跟我回家唄,一邊種種田,一邊生兒子,豈不快哉,哈哈。”?
下午的幹部大會上,原本作爲重點的農業糸統發言,意外的被取消了,明天進行的上年度先進集體和個人表彰,臨時拉到了下午會議結束前進行,意料中的先進集體,也沒有農委的份,農委倒有兩個先進個人,馬勝春和王雲,發獎過程中,下邊的與會者議論紛紛,金恩華這小子心眼不壞,有好事懂得與大家分享,平時和大夥關係處得緊密,雖然有些嫉妒他年紀輕輕就是準付處級,畢竟能力和成績擺在那裡,青嶺的農業生產增長率在全省都數得着,卻連個縣級先進集體都擺不上,倒是讓年年虧損領導無方的工業局得了頭彩,常委們是不是中邪了,看看坐在後排打盹的金恩華,顧素明和洪彩南高聲起鬨:“小金,快醒醒,叫你上臺領獎呢。”?
金恩華睜開眼,一臉的憨笑:“沒得獎好,省得你們幾個傢伙又要上門敲竹槓。”?
顧素明瞅出一絲端倪,湊過來小聲問:“兄弟,昨回事,氣昧有些不對哦。”?
金恩華用嘴呶呶斜前方坐着的幾個省委工作組人員,微笑着說:“老顧,小弟這次有些麻煩了,和老洪他們言語一聲,別拿筆桿子和嘴皮子殺人,小弟還沒娶老婆呢。”?
顧素明瞧着金恩華不象開玩笑的樣子,也收起戲謔之『色』,“兄弟,有啥幫忙的,說吧,咱誰跟誰吶。”?
“唉,當初在月河鄉,你們哥幾個可沒少吃少拿,我怕喲。”金恩華苦笑着。?
“兄弟,我明白,”顧素明人精得很,知道金恩華指的啥,“我和老洪吃了飯就去找李林揚,他敢吃裡扒外,我饒不了他。”?
金恩華點頭表示感謝,起身就走,知道回辦公室和住所都不行,肯定會有人找上門來,這時候這種情況就顯得不好了,好在他還有個老同學陳剛借給他的去處,和老趙交代幾句,就出了會堂上得街來,冬天黑得早,外面已是路燈指路了。?
心中鬱悶煩躁,專走小巷小道,他媽的,身後還跟了個“尾巴”,逮空後瞧,還是個女警察,『奶』『奶』的,不會現在就給上“手段”了吧,他陳子堯草包一個,外強中乾,敢跟老子玩這一套?索『性』站住,也不轉身,而是向着後面招招手喊道:“這位警察同志,你跟了我至少一千米了,累不累啊?”?
“大師兄,我是於小倩呀。”女警察走過來笑道。?
金恩華一楞,這個稱呼已經好多年沒聽到過了,自從上了高中,不再跟四叔學武了,就沒人再這樣叫過他,當年四叔從山裡學武歸家,好爲人師的硬『逼』他學武,於是八歲就成了四叔的第一個徒弟,資歷擺在那裡,後來的,甭管武功高低年長年幼,理所當然的叫他爲大師兄了。?
“哦,真的是你呀,小倩,怎麼當起警察來了?”金恩華高興的問道,這於小倩可有些特殊,她是四嬸的外甥女,四叔的衆多徒弟中,她的武功是排前列的,金恩華可從來沒贏過她。?
於小倩害羞的一笑,“大師兄,只許你當官,就不興我當警察了?”?
“呵呵,好好,小倩,我不是這個意思麼,”金恩華偶遇故友,心情好轉起來,“小倩,我是說,以你的功夫,甭說當警察,就是當警察他娘都夠資格了。”?
“大師兄,你又開我玩笑,小心我告訴師父師孃去。”於小倩吃吃笑道。?
金恩華忙道:“小倩,你幾時當警察的,都在縣裡工作,怎麼不來找我呢?”心道,這小妮子從小『性』格內向,羞於交往,想不到還能當警察,真不簡單。?
“我前年就當警察了,是招聘的,一直在青陽縣工作,去年底才調過來。”於小倩說道,“想去找你來着,見你忙就沒去,今天在會堂看到你了,就跟着你到了這裡。”?
“我說麼,怎麼會有美女警察看上我呢。”金恩華笑道,“呵呵,我眼看着要倒黴了,總有美女冒出來幫我,天意那。”?
於小倩紅起臉嗔道:“大師兄,你又欺負我。”這個大師兄武功稀鬆,從小卻詭計多端,跟着師父師孃跑江湖時,數他最會偷懶最能整人,幹壞事從來只出主意不出手,可於小倩偏偏就喜歡被他逗。?
帶着於小倩到了陳剛的房子裡,金恩華簡略的說了處境,一臉的鬱悶,於小倩心中一陣難過,大師兄從來沒這樣過,當年餓着肚子還能開心的唱歌,兩個人閒聊幾句,纔想起都沒吃飯,她趕緊上街買了嵌糕(一種青嶺當地小吃)和紫菜燙兩人吃過,金恩華還是悶悶不樂,有心想留下陪他,知道他在想事,以前這樣時誰都不敢擾他,她不敢開口,只得留了電話號碼後告辭而去,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金恩華是在苦苦的尋思脫困之道,他習慣於一個人躲起來思考特別難解的事情,這次真的怕是要玩完了,弄不好鐵飯碗都保不住,那豈不違背了人生的初衷,當官原來真的是靠實力,實力說穿了就是靠山,以前小兵拉子一個,老王頭就能遮得住,現在怕是地區的周興國和劉希才都不靈了,何況兩位還在觀望和猶豫,他媽的,臨時抱佛腳,也得有佛腳才能抱,現在到哪裡去找管用的佛腳去,哼,要老子求上方家的門去,死了都甭想。?
這邊柳慧如葉文彬宋傳賓三人設宴招待工作組,老王頭是照例懶得參加,席間朱同聲『色』不『露』,從容不迫,不愧爲大機關出來的人,只道讓縣裡派個人領路下去看看再說,柳慧如他們早有準備,索『性』安排縣委辦付主任方文正負責全程陪同,去何處找何人由工作組自定,朱同等人顯然有些意外,這青嶺人出了歪招,不好對付哦。?
夜宴後回到縣委大院小會議室,面對着柳慧如葉文彬宋傳賓三人,朱同笑着說道:“三位領導,首先請你們不要有任何誤會,你們青嶺這幾年的工作,省委和天州地委是充分肯定的,特別是農村工作,有成績有新意,是全省的一個亮點,我們這次下來,就是來學習的,希望我們沒有打擾你們,呵呵。”?
柳慧如也笑着說道:“朱廳長,你這樣說,我們會無地自容哦,我們下面的同志,平常總說,日也盼夜也盼,就盼領導來看看,今天總算盼來了省裡的領導下來視察指導工作,如果朱廳長看看就走,同志們怕要有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