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天的海上航行,李宇軒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鳳翔的海濱小鎮埃米,這是一個僅有千人餘人的小鎮,鎮上的人也從來沒見過象“追風”號這樣的戰艦,一時間議論紛紛。但噹噹地的行政長官收到一筆頗爲豐厚的靠岸費後,什麼議論都煙消雲散,“追風”號順利停靠在這個小鎮的碼頭上。
一踏上堅實的大地,李宇揚等人都喜形於色,這些馬背上的勇士對於航海可是恐懼不已。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航行,沒有一點塌實的感覺,還真搞不清鄭茹和他的那幫手下是怎麼在這種環境中確定航向的。看鄭茹及其他的手下在海上生龍活虎,縱情載歌的模樣,李宇揚他們這些陸地上的戰士是百思不得其解。對他們而言,橫刀躍馬,縱橫大地或許是人生最快意的事情。可鄭茹他們則認爲在茫茫大海中航行,去探詢不可知的航程纔是人生意義所在。他們是分別屬於大海和大地的男兒。
無垠而湛藍的海水,同樣爽朗明亮的天空,清新而又略帶鹹味的海風,這一切都讓李宇軒充分領略到大海廣闊的胸懷與豪爽的氣質。
還記得鄭茹告訴自己的一個小故事。
那是一個清朗的早晨,自己獨自一人挺立船首,遙望大海,這似乎成了自己在船上這些天來養成的一個習慣。
鄭茹剛好從船艙中鑽了出來。
凝視着李宇軒昂然的背影,也走到了其身邊站定。
“多麼廣闊的大海,多麼廣闊的胸襟!”李宇軒對面前的大海發出感慨。
一個巨大的浪頭打了上來,鄭茹伸出一隻手,中指濺上一滴海水。
“這也是海,廣闊是海,渺小也是海,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
“你父親呢?他現在在哪裡啊?”
“在我五歲那年,出海打漁,遇上風暴,走了!”
“那你爲什麼還喜歡大海呢?”
“因爲它的無所不包,因爲它的寬廣,也因爲它的渺小!”
鄭茹凝視着大海。那一刻,李宇軒從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一中深沉的愛。
廣闊的胸襟,這也應該是一位君主應具有的品質。也就是因爲這次海上之行,李宇軒身上原本的霸氣似乎少了一些,而一種平和又不失威嚴的王者之氣彷彿開始出現。
在衆人到達埃米的第二天清晨,李宇軒一行十四人策馬西去,同行的還有一輛馬車,車中並無人乘坐,只有五隻裝着金幣的箱子。
初升的朝陽透過“追風”號的風帆將光線投射到埃米的碼頭上,在目送李宇軒一行離開後,鄭茹也將駕駛“追風”號返回巴林,而另外一艘最新的快速戰艦此刻正急速南下。當然,經過鄭經的一番改造,該艦從外表上看絕對僅僅是一艘普通的商船。
經過十天的艱苦行程,李宇軒等人終於在四月上旬見到了鳳翔王國首都鳳城的高大城牆。這十天來,李宇軒一路之上領略了鳳翔特殊的人文地理,可謂大開眼界。河道縱橫,雖然沒有象洛水那樣的大江大河,但支流衆多,使得這片土地得到很好的灌溉,而每年從海上吹來的溫暖季風,更是爲植物的生長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到處都是河川平原,雖然面積不大,但都非常適合農作物的生長,這可是除了洛水平原外,最大的糧食生產基地。
而因爲水系之間的交相連接,這個國家的航道運輸相當發達,這大大促進了商業的發展。總之,鳳翔這個國家的確是個集中了天時地利人和的興盛強國。難怪鳳翔的人口是南部最多的,即使是北方的強國帖爾木,準格爾也無法與之相比擬。
雖然李宇軒始終認爲克菲爾德確如他人所說的是大陸南部最堅固的都城,但在見到鳳翔都城鳳城那十幾米寬的護城河,高達十多米的城牆,李宇軒再次認識到了這個南部大陸歷史最悠久國度的繁榮。
鳳城最著名的是鳳飛湖,這是一個城中之湖,完全是人工造就,引城外尼羅江之水,通過地下水渠將水引到城中,而城外護城河的水也是經由尼羅江引入。因此若以常規手段攻城,想要填平鳳城的護城河就是一個相當棘手的難題。
鳳飛湖的四周有許多的名勝古蹟,而湖西岸的商業街更是熱鬧非常。鳳城不同於克菲爾德,將城區分成若干個區塊。除了了城中央的王宮是禁地,禁止普通人進入以外,其餘整個城區都是開放的。在這裡並沒有劃分住宅區和商業區,因此許多王公貴族都將府邸修建在街市當中,許多人家是出門就可以買賣東西。而鳳飛湖中間的鞋島更是聞名天下,在這個僅一平方公里的小島上,修建了許多東方樣式的亭臺樓閣,別有一番風韻。據傳,當年天龍有一位皇帝曾到過此處,流連忘返,留下了“東樓甲天下“的墨寶。島上的那座“東樓”也因此而名聲大震,許多巨賈富商雲集此處,品嚐由東方廚師製作的正宗東方菜餚。
鳳城還有一處別緻去處,即位於鳳飛湖東岸的“風月寶鑑”。其實此處是一處煙花之地,彙集了大陸上許多名妓。在大陸南方有“南鑑北鎮”之說。“南境”指的就是鳳城的“風月寶鑑”,“北鎮”則是指洛水平原的德諾鎮。兩處都是大陸聞名的煙花聚集之地。若論兩者差異,“北鎮”是西方風情,大多是豪放,熱情的西方風韻。而“南境”則是崇尚東方的典雅,華麗,曼妙的氛圍。因此“北鎮”多是巨賈之流,“南境”則多爲文人雅士聚集之場所。
其實從中也可以看出兩者文化與民風上的差異。
鳳翔多了一種風雅,崇尚詩詞文章,文化底蘊頗爲深厚,有濃郁的東方色彩。而卡羅爾卻多了一分狂野,崇尚武功,是一種典型的西部風情。
東方的神韻是寓剛於柔,綿裡藏針,而西方則是剛烈有餘,柔性不足。事實上,東方文化已經是一個相當完整的體系,深邃而廣大,絕不是僅有數百年曆史的西方文化可以比擬的。但現在的許多人過於注重東方文化外在的典雅柔美,而忽視了其真正的內涵。
而現在的鳳翔王國明顯是陰柔有餘,陽剛不足,大小官員無一不是整日沉迷於文章歌賦中,難怪憑藉如此國力,至今對外依舊沒有進行一些行之有效的政策。如若不是現今的軍務尚書風少君極力主張對外擴張,可能鳳翔上下依舊沉迷於此歌山酒海中,不思進取。
現今風少君先後攻佔了卡羅爾的一部分領土,就有許多王公大臣在現任鳳翔國王面前說三道四,說什麼風少君居功自傲,窮兵黷武,交惡各國。於是,五天前,鳳翔國王命令還在前線的軍務尚書風少君回國述職。
事實上,現任鳳翔國王江文只是一個安樂國王,他的父親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於是,毫無疑問的,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就交給了這樣一位生性懦弱的君主手中。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這位國君坐上王位所頒佈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向全國徵召一百名能工巧匠,以幫助他造出一種會飛的機械。如此荒唐而又異想天開之舉,令衆多大臣是哭笑不得。
也就是這樣一位無心國務政事,只想着玩樂的國王竟然也在這張王座上坐了整整十一個年頭。但有一點卻也爲衆多貴族所欣賞,他們這位國王玩心雖重,可從來也沒有玩出格,且對待臣下相當寬容。這十一年來,沒有任何一位貴族曾受到過處罰,這位國王的一句口頭禪就是:錯了改了就可以了!於是,這位玩樂之君居然深受那些貴族的擁戴。
但對於風少君這位手握軍權的將領而言,攤上這樣以爲主君,這一輩子也別想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機會了。因此許多有才能的將領紛紛告老還鄉,和他們的國王一樣整日閒散度日。許多年青有爲的將領則紛紛投靠到風少君的旗下。不到幾年,整個鳳翔的朝局就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宰相江鶴爲首的主和派,一派則是以軍務尚書風少君爲首的主戰派。
一直以來,主和派受到廣大貴族的支持,在朝政中一直佔據了上風。但此次風少君北征,爲王國擴張了偌大的領土,主戰派聲勢大振,大有壓倒主和派之勢。面對如此形勢,主和派也是毫無辦法。但近來通過一些秘密渠道,一些將動搖主和派根基的消息輾轉傳到宰相江鶴耳中後,他和那些主和派的元老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跳出來要求國王將風少君從前線調回來。這樣也就有了五天前國王召風少君回國述職的一紙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