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軒一行人進入鳳城後,一路上走馬觀花,這座城市的繁榮讓每個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到了一處十字路口,一座富麗堂皇的東方風格三層建築出現在衆人眼前,其雕樑畫棟的精緻程度,連出身鉅商之家的李家兄弟都歎爲觀止。三樓外是相當醒目的三個金字,“天凰居”。這就是鳳城最高檔的旅店,與鞋島上的“東樓”不相上下。一處是酒樓,一處是旅店。因此有人曾言道:住在天凰,吃在東樓,遊在鳳飛,玩在風月!
“我們今天就住這‘天凰居’!”李宇軒右手一指“天凰居”的精緻牌匾,率先策馬上前。
大哥今天怎麼了,一向都不喜歡奢侈的他,今天怎麼會選這種地方。而且我們此行來鳳翔,顯然是一次隱秘的行動,怎麼能夠住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李宇揚雖然納悶,見李宇軒已經到了“天凰居”的門前,也惟有緊隨其後。而其餘的衛士則是瞪着“天凰居”,難以相信自己會住這種地方。
衆人至“天凰居”門前下馬,一名夥計立即從店中跑了出來,只見他一身正宗的東方裝束,不仔細看,還真不覺得這會是一名夥計。
“客官請進,我們這裡是全鳳城最好的旅店!”
“你們這裡多少錢一晚啊?”
李宇軒邁步走進大堂,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一名夥計立刻沖泡了一杯龍井,雖不是極品,卻也是非常難得的上品龍井。看來“天凰居”果然不同於一般的旅店,光這杯龍井,少說也要一枚銀幣。
“我們這裡是上等單間是一枚金幣一晚,中等的則是五枚銀幣,至於下等的……”
“好了,我要兩個上等單間,再要六個雙人間!”
“什……什麼,客官要八間房?”那名夥計難以置信地望着李宇軒。
“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沒問題,一共是五枚金幣!”
夥計此時臉上一副阿諛奉承的模樣。
“給他五十枚金幣,我們住十天!”
在夥計一臉驚訝下,一行人上了樓。
天!還有這樣的主子,讓自己的下人跟着自己住“天凰居”,而且一住就是十天。要是自己能找到這樣一位有錢的主,那這輩子不是住在蜜罐裡了。
五十枚金幣,這可足夠一個人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了。
進了房間,環視了一下房內四周擺設,果然不同凡響。房間內的這些東方傢俱,字畫,古董都是真品,難怪別人說“住在天凰”!
李宇揚此刻也在李宇軒房中,正命手下的幾名近衛將五箱金幣搬至房中。一切安放妥當,李宇揚準備帶人退出李宇軒的房間,卻被李宇軒給叫住。
“你們兩個去鞋島的‘東樓’打個招呼,就說我們今晚要包場,要多少錢都可以。晚上也讓你們去‘東樓’見識一下!”
兩名衛士一聽,滿面春風的離開房間辦事去了。
“你們兩個和所有人說一聲,讓每個人都到附近的衣服店裡訂一身新衣,要用最好的衣料!”
又兩名士兵興匆匆地走了。
“哥,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如此花錢!”
自從進入鳳翔以後,李宇揚就稱呼李宇軒爲哥,而那些手下則稱呼兩人爲大少爺,二少爺,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你也回房換件衣服,等他們回來以後還有事。”
此時的李宇軒看上去有點神秘兮兮,顯然有什麼事情瞞着李宇揚。
見李宇軒不肯言明,李宇揚也惟有回房間換衣服了。出身豪門,隨身當然會有一,兩套新衣服。
一身華麗裝束的李家兄弟在李宇軒房中品嚐着上好的龍井。李宇揚是滿肚子的疑問,可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李宇軒始終不露一點口風。無奈之下,惟有靜坐品茶。
其實現在的李宇軒並不如外表表現地如此輕鬆,等下自己要去見的這個人,對於自己此次鳳翔之行能否達到目的至關重要。
這毫無疑問是一招險棋,卻也是一招妙棋。走對了,那整盤棋就活了;如走錯了,男那下場就是滿盤皆輸。
約莫一個時辰後,衆衛士回到旅店,個個身上煥然一新。
“好了,留下兩人在我房間,其餘的都散了吧!”
“是!”
吩咐完了一切,李家兩兄弟出了“天凰居”,一路策馬往鳳飛湖湖西的商業街而來。兩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一身錦衣而且氣質又不同於普通的貴族子弟,顯得英挺肅然,令街道兩旁的人不時側目而視,心中暗自讚賞兩人的風采。
李宇軒在一座紅漆巨門外下了馬,讓身後李宇揚感到驚訝萬分的是,這座府邸的匾額上竟然是“宰相府”三字。不用問,此處正是鳳翔王國宰相江鶴的府第。
天!大哥在想什麼!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宇揚趕忙下馬,攔在李宇軒面前,驚慌失措道:“哥,你想幹什麼?”
李宇軒衝着自己的弟弟微微一笑道:“拜訪一下此處的主人啊。”
“這裡是鳳翔的宰相府啊!”李宇揚雖然心急如焚,可又不敢過於高聲,深怕引起宰相府門前衛兵的注意。
“我知道,正因爲這裡是鳳翔的宰相府,我纔要去拜訪一下!”
“可是哥,萬一……”
李宇軒擡起了右手組織了自己弟弟下面的話,笑道: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別忘了,我們現在和鳳翔還沒怎麼樣呢,我心裡有數。”
李宇揚還想再說什麼,李宇軒卻已經從自己身旁跨過,徑直來到鳳翔的宰相府門前。李宇揚一見之下,無法可想,也惟有跟在李宇軒身後。
“請問這兩位公子來此有何事?”
一位管家模樣的人見李家兄弟一身貴族子弟的打扮,倒也不敢過於怠慢。
“我們想見一下宰相大人,這是我的名帖。”
“可是……”
李宇軒順手就將兩枚金幣塞到管家手裡,呵呵一笑道:“你放心,相爺一見到名帖,肯定會見我的!”
其實江鶴不僅是鳳翔的宰相,而且還是國王的王叔,地位相當尊崇。年近七十的他此刻正坐在自己房中欣賞一副名人真跡,這是前些天一名晚輩送的,的確是一副好字。江鶴是越看越得意,摸着額下的一縷山羊鬍呵呵直笑。
“好字,好字!果然不是一般凡品可以比擬的傳世之作!”
“主人!”一名傭人站在門口輕喚。
“幹什麼?”打斷自己賞字的心情,江鶴有些惱火,口氣明顯有些不悅。
覺察到主子心情不好,那名下人嚇得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有什麼事快說,別老傻站着!”
“是,是有人要見主人。”
“我不是吩咐過今天不見客嗎?你們是怎麼搞的!”
“是管家說的,說您見了名帖就一定會見的。”
“誰,好大的膽子,總不會是風少君那小子吧!”江鶴順手從傭人手裡接過了那封名帖,撕開封口,裡面是一張東方的宣紙。
“家園之主李宇軒拜見鳳翔王國宰相江鶴大人。”
江鶴一見之下,臉色數變,一下子跌坐在椅中,呆楞半晌。
好小子,竟然有膽跑到鳳翔的地盤上來,還敢直接到我這裡來。此事絕不簡單,我倒想看看這位打敗阿特伯裡軍的狂妄小子到底長什麼樣子,看你能在我面前玩出什麼花樣。
“來人,請客人到我書房一聚。”
“是。”
李宇軒啊李宇軒,我看你這回是聰明過頭了,竟然會自動送上門。
一名家丁自府中匆匆而至,湊到那名管家耳邊說了幾句。
“書房?你聽清楚了?”
“是書房,主人的確是這樣吩咐的。”
“好,你下去做你的事吧,我會領他們去的。”
那名管家伸手揮退了家丁,轉過頭道:“兩位公子請隨我來,大人已經同意見你們了。”
李宇軒微一頷首,邁步走進了宰相府,李宇揚一見之下也惟有硬着頭皮捨命陪君子。
在那名管家的帶領下,李家兄弟穿過好幾重院落,輾轉來到了相府一個僻靜的花園外。
“兩位公子,沒有大人的吩咐,這裡是不允許我們下人進去的,您延着這條路到前面轉個彎,就可以看見大人的書房了。”
“多謝。”李宇軒朝身後的宇揚一使眼色,宇揚從懷裡拿出兩枚金幣塞到管家手裡。
前後四枚金幣就給了這傢伙,真不知道老哥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平時看他不怎麼花錢,怎麼今天大方成這個樣子,簡直把錢不當錢用。
李宇揚正自想着心事,李宇軒卻已經先進了花園。
果然是個相當幽靜的所在,園內遍植了各色奇花異草,更難得的是那些假山石。雖然李宇軒不能叫出它們的名字,但曾在白府的聆音閣,即白雲起的住所見過其中幾種。後經過白雲起的介紹,才知道這些石頭竟然都是從遙遠的東方運來的,簡直是價比黃金。由此可見,這位王叔的奢華和對東方文化的推崇仰慕。
在園林深處,一座典型的東方式建築呈現在李家兩兄弟面前。飛檐,廊柱,闌干,鏤空的門窗,無一不是富麗華貴,堪稱經典,令出身豪門的李家兄弟也爲之傾倒。
“要是讓唐旭到此一遊,恐怕他就再也不肯走了!”李宇揚發出由衷的感嘆。
李宇軒聽聞之下也僅是微微一笑,但心中卻也有此想法。
兩人正自顧自欣賞眼前的東方建築的瑰麗優雅,那原本緊閉的門戶卻被人推開,一名七旬白髮老者走了出來。
“有貴客遠道而來,怎麼只站在門外不入內室,難道是嫌老夫怠慢了嗎?”
李宇軒一見即明白眼前老者就是江鶴,是自己此行能否達到目的的關鍵人物,立即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李宇揚不曾想李宇軒竟然還有這一招。從小到大,自己可從來沒見過老哥向誰行這麼大的禮。但李宇揚此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也只有跟着跪了下去。
“晚輩李宇軒及內弟李宇揚謹代家父拜見江老大人,恭祝大人福壽安康!”
江鶴剛纔想過許多種與李宇軒見面時會發生的狀況,可是任憑自己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堂堂家園之主,也可以算是一方之主的李宇軒在見到自己時竟然行起了晚輩之禮,不禁呆楞當場。
但江鶴到底是在朝局中打滾了幾十年的老手,其應變能力也絕不是普通人所能相較的。僅僅是微一愣神,江鶴便立即恢復常態,一臉笑意的上前扶起李宇軒。
“尊父近來身體可好?”
事實上,李夏做爲李家的前任族長,由於生意上的一些關係,與鳳翔的許多重臣都有或多或少的交情。而且當時鳳翔與卡羅爾雖不是正式的盟國,但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當年李夏在鳳城期間,以豪爽而名動鳳翔朝野,經常邀請一些王公大臣,名流富商相聚“東樓”,出手大方。至今在鳳翔朝野之中仍有非常好的好客之名。
既然李宇軒以晚輩之禮相見,自己也不能不顧及當年李夏的面子。
“家父一向安康。小侄臨來之時,家父還特意讓小侄帶來一份禮物敬獻給老大人!”
說着李宇軒從懷中取出一卷書畫卷軸,繼續道,“當日家父在鳳城時曾得知老大人對東方‘畫聖’相當傾慕,卻遺憾於未有所藏。這是家父去年自東方帶回的一副‘畫聖’真跡,家父特意囑託我給老大人帶來。”
不會是那副“凌波仙子圖”吧,那可是大伯的最愛啊,老哥竟然拿來送人。萬一大伯知道了,那可怎麼交代啊!
李宇揚心裡是五味雜陳,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好一副‘凌波仙子圖’,沒想到尊父還記得老夫當日酒席上的戲言,真是難爲賢侄親自送來!”
江鶴此刻是得意非凡,李宇軒也是笑容滿面。
只是不知道誰會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