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李宇軒也不管身後的衆人,自顧自地穿街過巷。也就在他又轉了一個彎走到下一個街口時,一名店夥計模樣的人從一家酒樓中跑了出來,攔在李宇軒前面,低聲道:“酒樓上有位客人請您上去一敘。”
李宇軒擡頭一看,酒樓二樓的窗戶裡探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雄鷹”鄭經,此刻正朝樓下的李宇軒招手。
李宇軒將馬繮交到夥計手上,邁步進入酒樓。身後一衆人等見自己的指揮官進了酒樓,也趕忙將馬交給了夥計,緊緊地跟在李宇軒身後。
李宇軒在店夥計的引領下上了二樓,只見鄭經此刻正在臨街靠窗的一張桌子邊自飲之酌。
“怎麼找到這地方?”李宇軒坐在鄭經的對面問道。
“是從秋叔那裡得到的消息。”鄭經沒有擡頭,仍舊注視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美酒。
“起程之前我想住船上。”
“好!”鄭經站起身,喚過店夥計結了帳,帶頭往樓下走,李宇軒等跟在後面。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宇軒一行十四人加上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叫化”在鄭經的帶領下上了船。
“什麼時候能啓航啊?”坐在上手的李宇軒此時手中捧着一杯清茶。
“還要等一天,家主!”
“爲什麼?”
“這次我們是化裝成商船南下的,因此我就帶了一船的鹽和一些特產。如果離開時不帶點貨物就走,就顯得太不尋常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愧是”雄鷹”,說起海上的事情,你可是行家啊!”李宇軒自從上了船以後,心情明顯放鬆許多,說話也不象剛纔那樣生硬。
“其實不瞞家主,這些年我當海盜,也存了不少東西。現在不做海盜了,遇到這種賺大錢的機會,怎麼會不動心呢?”鄭經打趣道。
“看來我們的海軍指揮官不僅僅是一名出色的海盜,也是一個商場老手啊!”李宇軒忍不住笑道。
“家主取笑了。其實我已經將我們兄弟這些年的所得都拿了出來造軍艦了。現在巴林造船廠的規模比以前擴大了一倍,所有的船工都在日夜趕工。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家園’就會有一支實力強勁的海軍!”鄭經說到這裡,整個人都似乎變得興奮起來,顯得神采飛揚。
“謝謝你!”聽到鄭經將自己這些年的積蓄都拿出來造軍艦,李宇軒顯然有些感動,站起身握住鄭經的手。
“不,應該是謝謝家主,是家主給了我一個施展自己抱負的機會,還有對我的信任!”鄭經的眼中此刻已有淚花在閃動。
良久,心情激動的兩人方纔平復了心緒,坐回了各自的位子。
“那我們現在有多少軍艦?”一邊的李宇揚忍不住問道。
“共有大小戰艦十四艘,舊的都已經被改成了商船,留下的都是性能優良的新戰艦。而且,我還建立了一支由十艘商船組成的商船隊!”
“商船隊?”李宇揚不明白鄭經建商船隊有什麼用。
“是這樣的。我將原來的幾艘舊戰艦改造成商船,其中也包括了‘逐波’,‘追風’兩艦,我還將我資金的三分之一用於建造商船。這樣,以後我們可以通過商船隊的運營來增加政府的收入,補貼海軍的支出,達到以艦養艦,以艦造艦的目的!”
“連‘逐波’,‘追風’這樣的快速戰艦也改造成了商船,這也太可惜了吧!”見識過兩艘戰艦驚人速度的李宇揚有些惋惜道。
“呵呵,李都統有所不知。現在我們的十四艘戰艦在性能上都已經超過了‘逐波’,‘追風’兩艦。就以我們現在這艘中型戰艦‘盤龍’號爲例。她的火力已經與一艘普通的重型戰艦不相上下,戰時可以在船首和船尾個架設一座巨型弓弩,而且配備了一百五十個射箭孔。在航速方面,她絕對超過以前的‘逐波’,‘追風’兩艦。而在防護上,整個艦體圍有兩道寬達一米的精鐵護甲,在船體的關鍵部位更是加了特別的防護。因此,這艘戰艦絕對可以同時對付兩艘同噸位的敵艦進攻!”鄭經頗爲自豪的向李宇揚介紹自己的戰艦。
“這麼厲害,怎麼叫‘盤龍’號?”
“因爲這艘戰艦現在是‘家園’海軍的新旗艦啊!”
“原來如此!”李宇揚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頭髮,恍然大悟道。
“當然,並不是每一艘戰艦都有如此的戰鬥力。但就總體而言,現在海軍的十四艘戰艦絕對是一支不容小視的海上力量。”
“好,有如此人才,我相信我們的海軍遲早會完成縱橫四海的夢想!”李宇軒展顏笑道。
三人間的談話在一種愉悅的氣氛中結束。鄭經下船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將李家兄弟留在了船上。
“宇揚,去把那個女孩叫進來,我有幾句話要問一下!”李宇軒一改剛纔的愉悅表情,一臉嚴肅道。
李宇揚聽見兄長如此吩咐,立即起身出了船艙。那小女孩此刻正縮在甲板一角,雙眼中俱是驚恐,周圍的一些水手自顧自走來走去,根本沒有人去注意角落裡這個瘦弱的身影。
聽到船艙處有動靜,女孩趕忙擡頭,見到是李宇揚,方纔笑了笑,但又顯得相當勉強而又充滿辛酸。
這一刻,讓李宇揚年輕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此時女孩臉上的污泥已經擦去,雖然一張臉因爲辛苦和勞累使得臉色呈現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加上那對充滿哀怨的大眼睛更是顯得整個人形容憔悴。但這一切的一切都難以遮掩她清秀的容貌。可以想見,一旦經過一番梳洗打扮,她絕對會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李宇揚見女孩朝自己笑了一下,也朝她點了點頭並揮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女孩從甲板上站起身,怯生生地踱至李宇揚面前,低着頭不說話。
“我哥有幾句話想問你,你放心,沒事的,別害怕。”李宇揚細心的安慰身旁的女孩,並朝船艙中指了指。
女孩一聽,驚恐地擡頭瞧了李宇揚一眼,隨即又馬上低下了頭,身子不又自主的微微發顫。看來李宇揚的安慰根本沒起一點作用。
李宇揚感覺到身邊女孩的身子正抖得厲害,卻也無可奈何,只是朝女孩點了點頭以示鼓勵,自己帶頭走進了船艙。或許是女孩本身性格的原因,也或許是由於李宇揚的安慰起了作用。女孩暗自定了定神,輕輕跟在李宇揚後面進了船艙。
兩人走進船艙,李宇軒的視線首先落在了女孩身上,也許察覺到李宇軒不怒自威的氣勢。女孩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整個人似乎都縮短了一截。從女孩身上收回視線,李宇軒的眼光落在了自己弟弟身上。
“宇揚,你先出去!”
李宇揚顯然聽出了兄長語氣中的嚴厲,不敢稍做猶豫,轉身退出了船艙。雖然不太放心讓那名女孩獨自面對李宇軒,但也只有在心中暗自爲她禱告。
“坐下吧!”李宇軒背對着女孩,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椅子。
那女孩膽怯地瞟了一眼李宇軒的背影,慢慢挪到李宇軒身後的椅子坐下。在妓院那中地方生活了十年,各式各樣的人都見過,自然懂得察言觀色。女孩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神秘男子是這羣人的首領,雖然不清楚對方是幹什麼的,但從李宇軒身上自然流露的威嚴與其動作的硬朗,乾脆。女孩很清楚對方肯定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更何況李宇揚剛纔在妓院門口露了那一手,都說明這個男人不簡單。
李宇軒雖然背對着女孩,卻依然知道女孩在身後時不時的偷瞄自己。看來這個女孩並不象表面表現得這般弱不禁風,至少懂得去觀察和分析別人。
“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經歷?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研究我!”
李宇軒略微陰冷的語調令女孩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對不起,我叫青青。我只記得自己四歲的時候就被賣到了妓院。”怯生生的聲音顯露出女孩內心的忐忑與不安。
“沒有確切的姓名嗎?”
女孩點點頭,忽然想起對方此時是背對着自己,根本看不見自己點頭,想趕緊解釋卻又被李宇軒的話打斷。
“青青……青蕪堤上柳……以後你就叫柳青蕪。既然是宇揚惹得麻煩,那你以後就是宇揚的人!”
“是,青青謝過主人!”女孩的回答顯現了她玲瓏剔透的一面。
“不要叫我主人,你是宇揚的人,該怎麼稱呼他會教你的,下去吧。記着洗一下,再換一身女孩的衣服!”李宇軒說完揮手示意讓她出去。
柳青蕪趕緊站起退出了船艙,離開時明顯比剛纔進來的時候鎮定許多,還不忘朝李宇軒的背影默默頷首致意方纔退出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