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暮煙高興地笑了笑,看向曦涵的眼神滿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那暮煙姐,發生了這事,這些送來的奶粉,我們欄目組的人怎麼敢喝?”曦涵猜想到欄目組定然是清楚這些消息的,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又如何敢飲下‘毒藥’?可她瞥見欄目組的那些人,縱使在送禮的走後,臉上都依舊是收禮後的濃濃喜悅。
“要送禮,自然會另外準備了,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對於這個問題,暮煙倒是不覺有什麼難猜想的地方,她邊信步走進去,邊爲曦涵解答。
“另外…準備嗎…”曦涵看向屋裡來來往往忙碌的身影,照着暮煙的話低喃,眼裡的眸光忽明忽暗,這聲音很小,但曦涵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跟着暮煙往前走的曦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腳步急停,看看錶,發現離約定時點還有一段時間,她朝着先她幾步的暮煙微揚幾分聲調,“暮煙姐,你先進去,我稍後就到。”
“嗯?”聽到曦涵的聲音,上官暮煙轉過身來,瞧見她指了指廁所的方向,頓時明瞭。“去吧,別太久哦。”
打了招呼後曦涵快步來到空曠無人的走廊拐角處,撥通了陌澤的電話。
“曦涵,怎麼了?”電話那頭的他話尾不自覺地輕輕上揚,帶着暖暖的寵。陌澤清楚曦涵的行蹤,知道這會兒該正是她正忙的時候,但卻來了電話,雖然心底有幾分訝異,但這並不影響他看到曦涵來電時的好心情。
“陌澤。”曦涵捂着嘴儘量小聲地講話,同時雙眼警惕着看向四周,這時候她必須確保自己的通話內容不被第三個人知道。
“嗯,你說,我聽着。”曦涵這般謹慎的態度讓原本慵懶的陌澤瞬間直立起身子,他水墨般的眉輕輕皺起,全身心都濃聚在等待中。
“我想讓你幫我查件事,關於最近的‘晨星寶’奶粉事件,我希望知道那些嬰兒出事到底是不是跟奶粉有關,還有‘創寶奶業’計劃如何處理此事。這件事最終會演變成如何。”曦涵一口氣說了自己所有的要求,她知道這樣的事要陌澤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查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但這會兒她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上官暮煙所說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曦涵有自己的判斷,她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她隱約能知道陌澤並不是簡單的明星,他背後能觸及到的東西怕是超乎她的想象,而此事事關商業機密,曦涵能指望的人,也只有陌澤了。
“好。”陌澤答應地沒有絲毫猶疑,爾後才問出了自己的問題,“不過,發生了什麼事?”
“我今天剛從廣播上聽到了‘晨星寶’出事的消息,方纔來文新洽談時發現,新加入的廣告商竟就是‘創寶奶業’,我總覺得若那事是真的,我們還爲其宣傳無疑是在助紂爲虐。可我現在腦子也是一團亂,我需要些東西,好讓我做出判斷。”
這判斷到底意味着什麼,陌澤自然清楚,不過他沒有絲毫制止的意思,而且對於創寶奶業找的宣傳方居然是曦涵欄目組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他昨日的確得到消息,創寶奶業有意近期投入大手筆廣告,只是沒想到會和曦涵有所聯繫。
他只說了句,“給我半個鍾。”兩人便掛了電話。
因爲和陌澤交談了一會,曦涵進來時大多數人都已坐定,好在會議也纔剛要開始。
製片人林耕雙手交叉,臉上微露喜悅,“最近好事頗多,我們籌備的欄目將要正式開拍,而江總也因爲這段時間與我們欄目組的接觸,表示對傳媒類頗有興趣,現下的身份已不僅僅是我們的投資人,還是我們文新傳媒的大股東之一。今日更是親臨到此視察我們的工作進展,對於江總這般擡愛,我謹代表我們欄目組全體,向江總表示熱烈的歡迎。”
林耕興致盎然的一番話一結束,會議室便是喜悅的如雷掌聲,每個人臉上都寫着激動與自豪,畢竟能憑着一個節目吸引一位股東,這可不是尋常能輕易做到的事,因而雖然節目還未開拍,每個人都將這事當作了開門紅。而曦涵在這沸騰的掌聲浪潮中,眼神也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微微發福的體態半倚着椅子,和印象中沒有多大出入的的眉粗鼻挺,江友良依舊有些不苟言笑。聽到大家的掌聲也只稍稍點了點頭,但好在態度並不失禮。
只不過一直注意他的曦涵發現,在江董事擡頭的那瞬間眼神似乎向自己這邊瞟來,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這古怪的感覺讓素來敏感的曦涵有些訝異。
等到她再一次望過去確認時,卻發現江友良並無什麼異常,好似方纔的古怪只是曦涵的錯覺。
歪了歪腦袋,曦涵只好把心裡的那絲異樣抹去,專注精力繼續會議,這次大家談論的內容主要是如何將“創寶奶業”的廣告自然又顯眼地植入節目中,既不惹得觀衆反感又能讓投資方滿意。
如此一來,需要商議的事務也頗多,會議室裡大家七嘴八舌,而曦涵表面雖無半分異樣,但心裡早已萬分着急。
這邊會議正熱火朝天,而接到曦涵電話的陌澤在電話掛斷的第一時間,便轉過身去給行一下達任務。
“那些藏在那裡的人,可以出動了。”陌澤言簡意賅,但下達的命令卻讓行一皺了皺眉頭。
方纔曦涵提及晨星寶的時候,意識到她要說正事的陌澤便啓動了外放功能,因而行一很清楚此次命令的動機。但卻對陌澤因爲這個請求要啓用那些好不容易“潛藏”進去的線人,行一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如今局勢如此嚴峻,那人更是卯足了勁在商戰上步步緊逼,還說服聯合一些不容小覷的集團勢力。爲了更好地應對危機,他們千方百計讓自己的人混進這些企業,好密切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創寶奶業作爲奶製品行業巨頭和聯合對手之一,在其中安插人手自然是十分耗神耗力的事,如今一通電話就要讓他們全然出動,冒着全體暴露的風險,這叫行一有些難以接受。
可行一素來不慣違逆陌澤,也知他想要守護曦涵的這份心意,所以他的回答,藏着幾分心機。
“是,少爺,我這就命李強快速查探。”
“是全部。”行一玩的文字遊戲,自然躲不過陌澤的眼。
“少爺!”行一無法相信地擡起頭緊盯着陌澤,少爺明知道,一旦出動必會留下痕跡,損失也是一定的,在這種情況下卻沒有半分保存實力的打算,這怎能叫他不心急!
“你不是也清楚,憑着一人根本無法在半個鍾之內弄到這麼內部的信息嗎?”陌澤眼神冷峻,只一眼就看穿了行一所有。
“可是,如今形式如此嚴峻,那損失……”行一隻想着哪怕能勸服一二都好!
“行一。”陌澤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如今曦涵正與欄目組商討廣告投放事宜,會後整個方案計劃今晚之前便會趕出來。以創寶奶業雷厲風行的手段,只要計劃沒什麼大問題,明日便是簽約事宜。後天節目正式開拍,你認爲曦涵還有多少時間?”
“如果曦涵真要提出異議,那你覺得她是要等到會後一切計劃已經商定時再火急火燎地跟製片方提出自己的異議,讓半夜三更修定計劃的人員如遭雷劈,整個團隊還可能因此面臨因時間太趕連修補會議也無法重新召開的糟糕局面;還是等到明日簽約時再突然說出想法,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又或者是等到節目正式開拍那時,她這個合同上表明會幫‘創寶奶業’認真規劃安插廣告內容的編劇,再去遵從她心底所謂的正義?”
“若真是在這幾個時點,曦涵都只會更裡外不是人,你也清楚,如今她唯一能提出異議的最好時機,只有在這場正在進行的廣告投放內部商議會談上。否則她又如何會這般着急?”
陌澤很理解行一事事以他爲先的心意,但他偏私的犧牲者,是曦涵。但凡他楊陌澤有半點愛着柳曦涵的心意,都不會只爲了守得己身利益眼睜睜看着她陷入泥沼。
所以陌澤繼續勸說行一。
“既然我們第一次能安插人手進去,就說明‘創寶奶業’本就沒有看起來的那樣是個銅牆鐵壁,那麼我們就能安插進第二次。何況此事來得急,創寶奶業昨天才聯繫一個後天就要開拍的欄目組表明要合作的意向,這麼倉促,在這之前又露出了那樣的負面新聞,這裡面的水怕是淺不到哪去。因而如今我也需要第一手資訊,好讓我先於他人判斷下一步該怎麼打壓它。”
“若是它憑着此次造勢掩蓋了那些醜惡度過了這次危機,你說我上哪找這麼好的時機去對付這麼一個老奸巨猾的企業?有些人做錯了事,總是要讓他們付出點代價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