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我借你的。”見他要拒絕,曦涵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既然你覺得這是機會,那麼就以最好的狀態將它死死抓住,拒絕的自尊和未來的無限可能,孰輕孰重我相信你也能明白。何況我沒想要從你身上得些什麼。”
“爲什麼?”珞辰震動,實在不過萍水相逢……
“不爲什麼,如果你非要問,大概就是因爲我曾經如你這般,相信星光吧。我如今成功地邁出了第一步,我希望所有如我之前掙扎的人,都能如願以償,這世間的不公早已註定,難道你要因爲此時一時順心的拒絕,把機會讓給那些你曾經鄙視的人嗎?劇組要的是純澈氣質,可不是病病泱泱。”
難啃的骨頭就下最猛的藥,況且曦涵這是實話實說,以他這樣的狀態,想要勝任劇中那個唯美的存在,實在是天人說夢。曦涵向來知道這世間留給你翻身的機會不多,特別是在娛樂圈,如果不好好抓住,那麼一不小心便是永無來日。
“謝謝。”把錢放在桌子上,曦涵就起身出門,聽到背後冷珞辰的聲音,沒有回頭,徑直走了。曦涵如今也是剛打拼出來,《風吟斷腸時》的劇本費雖然不菲,但打點家裡,加上要在這北京站住腳跟,支撐之後出席各種活動的必要開銷,也不過勉勉強強,這一萬塊對她而言,雖然是結餘,也不是輕易就能拿出的。
走得快,除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外,又何嘗不是怕自己反悔呢?既然拿了出去,無論對方如何,她都得做好打水漂的準備,如今的她,也只好祈禱這部作品到帳能快些,好讓她真正享受一下成功所帶來的些微舒適。
至於爲何要做這個大善人,曦涵也沒想好爲什麼,有時候她會憑着感情做事,她只知道,人的一生,有時候要順應你的內心和直覺。太多的爲了什麼反而失去了生活原有的美感。
從醫院出來,曦涵便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她還有許多事要做,沒有時間再去心疼那筆錢或是懊惱什麼。一回到酒店就火急火燎地修改稿件,直到劇組開工這天,前前後後居然改了不下六次。
——這天,劇組正式開工,開拍的地點就選在《阿凡達》外景拍攝地的湖南張家界,這個土家族、白族約佔總人口的三分之二的地方,向來以四奇四絕聞名遐邇。
一下飛機,望見高遠的藍空浮幾朵清淡的白,靈動的藍下連綿着厚重的濃綠,也許是山太高,又或是雲太淘氣,這裡到處絲絲縷縷,纏繞的都是莫測的深山仙氣。
這裡下雨了,曦涵擡頭,臉頰上感受到溫潤的溼氣,似乎近幾個月的疲憊,都消軟在這飄渺的柔情裡。
“怎麼,還不走,被這美景勾了魂啦?”身後痞痞的語氣突然浮現,一下飛機就看到這跟組的編劇站在這裡,倒是覺得好笑。
曦涵自然知道說話的是誰,蘇晟軒今日剛好趕完通告奔赴片場拍攝,正好前期彼此碰過面,加上他對曦涵並不排斥,彼此後續還有合作,上了飛機後兩人的談話還算融洽,原本生疏的關係也近了許多。
從曦涵踏入這娛樂圈開始,但凡坐飛機,她都會選擇頭等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爲她深知人脈在這娛樂圈的舉足輕重。頭等艙中的人物,若是有幸,便能結交一二,即使上了飛機大家一路睡到底,中間全無交談機會,混個臉熟,也是種隱形的資本。
有時候做事多動點腦子,會爲你掃清許多不必要的障礙。這是種心計,而非惡毒心機。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感受下張家界美麗的邀約之意,轉身看向晟軒的眼裡都含着濃濃的暢然,“是啊,這裡可真美。”
曦涵說着,眼裡泛着光,看着曦涵臉上光彩熠熠的模樣,蘇晟軒心中突然緊了一下,轉瞬間那看向曦涵的琉璃之眼就涌動着莫名的波瀾。
他笑得隨意,“你倒是懂生活。”說完將視線轉回那些蒼茫浩渺的山色中,帶着莫名的神色。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曦涵有些小驚訝,但聰慧如她,很快就明白了他語中的含義。
衆多的明星大腕,雖然光輝耀眼,但忙碌的生活有時會讓他們無暇享受自我,到後來似乎要特定地騰出假期到某個著名的豪華勝地,散上大筆大筆的金錢,才能算作放鬆。那發現生活中平凡的美的眼睛,似乎在一出門粉絲的瘋狂圍堵和超負荷的片約間被慢慢消磨了。
有多久,他沒好好看一看路邊的野花,逛一逛燈火璀璨的鬧市小攤,在人羣中自在穿梭。這世間都有代價,出名前想要高冷處衆人的仰望,出名後卻高處不勝寒少了些熱鬧的俗氣,也許這就是作爲明星,掌握金錢榮譽,所該有的代價吧。
曦涵識相地沒再說下去,但蘇晟軒向來隨性,“拍片空檔,我們得空一起去走走。”在晟軒看來,柳曦涵,也許會是個旅途中不錯的陪伴者。
蘇晟軒話說出口,曦涵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雖然她也沒有什麼不樂意之處。他的資本讓他想什麼就說什麼,曦涵如今所有的努力,也是爲了日後如斯自由的自己。
因爲劇組工作繁忙,同蘇晟軒的邀約也只能等着得空,剛在酒店落腳,次日曦涵就進入了緊張的工作狀態。
都說九寨看水,張家界看山。武陵源奇特的砂岩峰林地貌和喀斯特景觀更是其中翹楚,雖然爲求拍攝之便遠離人潮,耗費了一番體力攀登,但這仿若仙境的奇景還是讓整個團隊覺得不虛此行。
素來名家嗟嘆“不遊天子山,枉到武陵源”,一到天子山,曦涵便覺渾身的清爽,只不過這一月裡的寒涼讓人些微冷顫,心裡總有些盼着下雪的期待。到時冬雪皚皚,整片整片的潔白裹上迷迷濛濛的搖雲,細看下叢間的松柏點綴熠熠發光的冰晶,在暖橙的陽光下久久不化……這樣的場景,定是極美的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