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聽她的口氣,分明是想囚禁着陌澤!
“我就是瘋了,我舒葭琪就是被你給逼瘋的!”葭琪直逼近曦涵,張大了雙眼瞪視着血海深仇的眼前人。
“你這根本就不是愛!”一想到陌澤身邊會出現這樣的禍害,曦涵心底就掀着驚濤駭浪,舒葭琪瘋了,她徹底沒救了!
“你根本不配評價我最純潔的愛!你!不!配!”舒葭琪掏出身後彆着的銀白,握着刀柄向曦涵步步逼近!
“你真的要殺我?!”曦涵看到她掏出的東西,霎時間臉色更白了幾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已然失去控制的葭琪,爲了愛一個人走向萬劫不復,真的是因爲愛嗎!
“我不止要殺你,還要讓你一點點痛苦地死去!就像之前我所做的那樣。”葭琪看着一步步後退的曦涵,眼裡是嗜血的快意。
“對了,在你臨死前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知道我之前爲什麼不選擇一下子解決了你嗎?因爲我要讓你這個搶劫犯一點一點地浸透在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到最後我的陌澤就會厭倦你這個瘋子,離開你!而你,也會因爲造成我的不幸而付出應有的代價,變得一無所有!”
單是想着這結局,葭琪臉上就痙攣着扭曲的暢快神色,“可惜,禍害遺千年,劇情沒按照設定的發展。可這也沒關係,這不,我也有的是辦法解決你!”
葭琪看着曦涵陰冷地微笑着,手握着的尖刀泛出的銀光晃到她臉上,她的靈魂早已不屬於人間,這樣的她陰寒地讓人害怕。
“就真的,不願回頭嗎?”瞥見一閃而過的光影,對於這個相處了有一段時日的女孩子,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所以在最後一刻,曦涵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回頭?我舒葭琪從沒有錯,談何回頭!錯的從來都是你柳曦涵!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自量力奪人所愛!”葭琪此刻可不管顧曦涵荒唐的問題,她卯足了握着刀柄的氣力,跨前兩步直往曦涵胸口戳去!
“轟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埋伏許久的張憲盯準時機,在葭琪踏足設定地點的那一秒即刻衝出,單一記飛踢就將葭琪活生生踹飛倒地!
一切發生地太快,快到倒地之後連疼痛還來不及襲來,張憲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要將葭琪徹底制服。
而被這意料之外的一幕衝擊的葭琪雖然還沒能接受現實,但心底對於曦涵的嗜骨仇恨讓她本能地摸到了掉落在地的手刃,聚集全身氣力的飛刀直接向着曦涵的致命胸腔而去。除了葭琪,在場誰也不知道,她初中時代投擲飛鏢的水平便已媲美專業選手!
這一記奪命刀來得快、準、狠,曦涵甚至還未從葭琪倒地的一幕中回過神來,鬼門關就已向她呼嘯而來,快得她所有的神經都還來不及緊張。
顯然張憲也沒料到,葭琪竟然還留着這麼一手,他是受過專業訓練之人,自然能從葭琪拋出刀刃的力道方向中看出火候,當下因她隱藏的驚人實力汗如泉涌,驚得瞠目結舌。這刁鑽的一刀,就連受過多年專業訓練的戰士都未能確保倖免,何況是對於門外漢的曦涵!
這一刀下去,曦涵送命,怕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這時候空氣都緊張地凝固了起來,呼吸在此刻都已成了奢侈的事,腦子裡曦涵被擊中倒地的一幕,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在張憲高度緊繃的腦海神經中游走了千百回。
“嘡——”跨步上前,右手按壓制服住掙扎的舒葭琪,單記左手飛刀直接向着囂張的兇器招呼而去,刀鋒無出其右,席捲着龐大威能瞬間將兇器戳出洞來,硬生生地將原本張狂的軌道橫改了過去,抱團砸向地面轟出幾道脆響。
人間與地獄,也就此一瞬之間!
張憲連頭都沒回,也來不及回頭,憑着本能刀已拋出。等到那聲響動被緊等着的耳朵捕捉到時,張憲懸着的心才徹底踏回實地。他正忙着給死死掙扎的舒葭琪帶上那副報應的手銬,她身形雖然嬌小,卻不料面臨審判的這一瞬潛能被徹底激發,饒是強悍如張憲,也差點控制不住她。
“柳曦涵!柳曦涵!我詛咒你!你不會好過的!啊啊啊啊!!!”
發狂的葭琪被張憲強勢按住,想要撲上前將此生大仇撕咬成碎的身饒是動彈不得,她血紅的眼緊緊瞪着曦涵,若是此刻眼神可以代她殺人,曦涵怕是隻成渣滓了。
從沒料到,有一天自己會面臨這一幕,那一瞬間除了被包裹在地獄氣息中的膽寒之外,曦涵還覺得一種來自內心深處呼嘯而來、無法排解的難過,她雙眼盈盈地看着全沒了人味,已然接近野獸的葭琪,說出的話帶着她難以控制的顫抖。
“你就,這麼恨我嗎?”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問,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地奢望着,也許那人會有不同的回答,又或是在說出那傷人答案之前哪怕一刻的猶疑,都足以讓此刻的她好受些。
也許是因爲這般親眼見證一個人偏執地走向毀滅實在可怕,又也許是因爲眼前這個即將被送進厚牆的女子纔不過二十芳華,也許還有其他太多太多彎彎壑壑掩藏着,連自己也難以一探究竟的原因。
可當那抹嗜血的眼神仍這般無聲狠厲地投向自己時,曦涵不免苦笑了下,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不知險惡。
那一瞬她的眼神就變了,看向張憲,是完全的公事公辦,“我要讓她,此後再也威脅不到我。”
“放心,”聽到曦涵的話,原本還擔心曦涵婦人之仁的張憲,滿意地對着她揚起了笑容,聲音是一別往日的明朗,“所有的證據都夠讓她遠離你的生活。”
“放開我!放開!”葭琪反綁的手掙脫不得,目眥盡裂地仇視着張憲,屋子裡滿是她癲狂的叫囂。“啊啊啊!”
“有什麼事,就等着跟法官好好說吧。”張憲可沒功夫理會她的撒潑,看着她已然全無理智的模樣,看着她眼裡極盡鄙夷,“想裝精神病患者逃離審判,你也是夠拼的。”
這麼多年的經驗,舒葭琪那點小伎倆自然難逃張憲的法眼,只不過看她計劃好要殺曦涵的模樣,怕是一早便打定主意,將她解決後再佯裝成精神病人逃脫懲戒。只不過究竟是多大的恨,竟能讓一個人爲了了結另一個人,甘願付出此生都扮演着精神病人的代價?
張憲想不通,曦涵也同樣想不通,怕是這件事背後的箇中取捨,也只有葭琪自己能明白了。
看着她被涌上來的人押送離開,曦涵的眼神依舊冰冷。
“你做的很好。”此刻的張憲早已抖落一身灰塵,雄姿英發地站在曦涵旁邊,語裡是衷心的讚賞。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是嗎?”他的稱讚沒讓她喜,也沒讓她悲,她的一雙眼甚至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只平靜地看向張憲,一如說着尋常話。
接受到她如此天高海深的反應,張憲看向那人離開的門沉默了半響,纔開口回答,“殺伐決斷、當斷則斷,你這般胸中自有丘壑的女子,若是入了部隊,我怕是爭不過你。”
張憲突如其來的奇高評價讓曦涵頗有些意外,曦涵轉而笑着看向眼帶讚賞的某人,“這麼說,我還無心插柳,終於被張憲警長看進眼裡了?”說着還微微輕點了下頭,語裡波瀾不驚,“我的榮幸。”
張憲會心一笑,跟聰慧的人聊天素來省事,沒成想她也一直明白自己眼高於天,尋常人根本不入己眼。縱使是因着此事多日緊密聯繫的曦涵,若是沒有真正能讓他看得上眼的品行能力,他心裡都不會真正去瞧她哪怕幾分。
“我得回去一趟,趁熱打鐵。”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張憲也不多做耽擱,有些事情必須儘快了結,畢竟噩夢可不能任着它做。
“好,麻煩你了。”如果要說在這之前,曦涵和張憲只是單純的拜託者和受託者關係的話,如今兩人已然隱約成了彼此心底敬重的朋友。也許並不親近,但內心對方所擺放的高度絕然不低。
臨出門前瀟灑地擺擺手,本就清冷的張憲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轉彎時身影明顯一滯,隨後才消失在剛剛平復的塵囂裡。
他的輕微異常曦涵沒有注意到,因爲此刻曦涵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強行挽留在門口站着的那抹熟悉身影上。
“曦涵。”來人沉沉看着她,喚了一聲,他的風衣上還帶着未散的風,身後是尾隨而來同樣風塵僕僕的行一。
“陌澤。”沒料到他此刻會出現在這裡,也察覺到他反常的舉動,曦涵不自覺地叫了他後,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他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是烏雲籠罩的陰霾,第一次他定定地站在她面前,卻沒有主動走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