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敏,麥麥。”
白石一邊叫着兩人的名字,一邊拎着手裡的小包,略有些慌亂地下了車。
橋本和深川十分詫異地回頭,彼此對視一眼。
“麻衣樣你……你怎麼也跟來了?”深川沒料到這個情況。
“我……”白石似乎是有些難以啓齒,視線在兩人身上停留了半晌纔開口說道,“我覺得你們可能需要我從中……從中調解一下。”
她斟酌着措辭,卻也想不到好的表達方法,終於任命似地嘆氣,“我直說了。”
“娜娜敏你和麥麥之間不會鬧出了什麼矛盾吧?”
主語是娜娜敏啊……深川想。
她望向橋本,用目光將主動權交了出去。她想看看橋本會作何選擇。
是把這一切告訴白石,還是選擇隱瞞。
橋本微微錯愕地睜大眼睛,接着很快明白過來。察覺到深川的視線,她先是沉默了半晌,然後指了指遠處。
“我們先走着吧。”
三人便沿着道路往一個方向走。
橋本確實想和深川認真談一談,在谷村町的那個車站,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是關於如何選擇的決心,而是決定面對這個擱置許久的問題的決心,她相信深川也是。
只是,白石的出現是個意外。她不知道如何去開口說這個事情,或者是要不要說。
於是三人各懷心思地在街道上走着,誰都沒開口說話。
白石覺得自己有些有勇無謀了。
她見兩個人情緒低迷,就覺得造成兩人產生間隙的一定不是個小問題,心情也有些沉重起來。可事到如今,她又不能借着臨時有事唐突地脫身,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了。
這天晚上的氣溫稍冷,白石稍微裹緊了外套,最先打破沉默,在冷風中開口。
“我們三個很少有機會這樣一起走了吧?最近時間總是對不上。”她故作輕鬆地談起這個話題,但卻似乎觸及了某個核心的矛盾點,有那麼兩三秒,沉默的尷尬像是倒灌進領口的冷風,讓白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是啊,”好在深川接了上去,“很久都沒這樣過了。今天的收錄其實還蠻開心的,我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谷村町。雖然是個小地方,但住在那裡的人都很熱情,離開的時候還有人笑着打招呼呢。”
“麥麥你也看見了?老人小孩都在笑着,那個地方的氛圍很棒,讓我想到住在羣馬的親戚鄰居,大家也都是那麼笑着的。感覺今天像是旅遊一樣,很開心。”
說話間,白石不忘觀察橋本和深川的反應,“一起去鎌倉的那一次旅遊也很開心,有時間大家再去一次就好了,叫上misa,沙友理,還是我們五個。”
她覺得這是個較爲開放的,方便往下繼續延展的話題,可深川和橋本並沒有順着接下去。白石好像在話語中,不小心探到了她們的雷區。對話便在這裡斷掉。
白石莫名的有點委屈。
一陣冷風吹過,白石抱着手臂顫抖了下,發現橋本正看着她,笑了一下,“失策了,應該多穿點衣服的。”
橋本回過頭,她很難理清自己心中的頭緒。原本今天是個和深川開誠佈公的好時機,可卻被白石無意的闖入破壞了。
“麻衣樣你不應該跟過來的。”她低聲說。
深川沉默着沒有說話。
白石抽了抽鼻子,“爲什麼?”
橋本搖了搖頭。
白石默默抱緊了手臂。
她在三人中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隔閡,似乎有一條寬廣的河流將彼此隔開。她在這邊,深川和橋本在那邊。
她頗爲不甘心地咬着嘴脣。“爲什麼娜娜敏要這麼說,我只是……”
“餓了吧?”深川笑着打斷她的話。
“誒?”白石看向深川。
“麻衣樣也餓了吧,也是,MV拍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累了。這家怎麼樣?”
深川指着路邊一家文字燒的店鋪招牌。
白石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店鋪的招牌上。
橋本靜靜地看着深川。
“進去吃點東西吧。”深川笑道。
——
三人在服務員的指引下穿過並不長的走廊,來到一個小型的包廂。
這地方不大,卻有種莫名的幽深感。
深川和白石在桌子的兩邊坐下,橋本進來的事後明顯愣了下,看着彷彿對立的雙方,一時猶豫着該做哪邊。
“娜娜敏?”
白石放好包包,看向還站在門口的橋本,“過來坐啊,”她招招手,“愣着幹嘛?”
可能是爲了消磨掉和橋本之前對話中流露的些許不快,她的態度比以往熱情許多。
深川同樣看向橋本,沒有言語,只是身邊騰出了地方。
恍惚間,橋本感覺兩人給自己出了一個巨大的難題。她不知該如何選擇。
“娜娜敏。”深川輕聲叫着橋本的名字。
“……抱歉,麥麥。”
橋本道着歉,坐到了白石那一邊。深川的眼睛暗淡下來。
白石覺得奇妙,不明白橋本爲什麼要道歉。
“請問三位要點些什麼呢?”
服務員微笑着遞過菜單。坐在外側的橋本和深川卻沒有反應。白石只好起身接過,“不好意思,有什麼推薦的嗎?”
“我們這明太子麻薯文字燒和海鮮芝士文字燒點的人比較多,對了,還有綜合豬肉文字燒。”
“嗯……”白石猶豫於該選擇那種,她沒吃過幾次文字燒,“麥麥呢,想吃哪種?”她擡頭問道。
“讓娜娜敏選就行了,我都可以。”深川說道。
“那……娜娜敏?”
橋本放在桌上的手指略微縮了下。
隔了兩三秒,她才故作輕鬆地笑,“爲什麼要讓我選?”
“因爲麥麥……”
“爲什麼麥麥你只會把問題丟給我,讓我選擇呢,”橋本低着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她的聲音雖然並不大,更像是小聲的抱怨,但包廂內的人都察覺了其中緊繃着的某種情緒。
服務員公式化的笑容僵在臉上。
“可娜娜敏你還是做出了選擇,”深川捏緊手指,冷靜地開口,“你選擇了麻衣樣,所以才坐到了她的身邊不是嗎?”
“因爲,這裡只有麻衣樣還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就這麼重要嗎,娜娜敏。”
“……”
“那個……”服務員略有些尷尬地笑,當然這笑容是衝着白石的,“我是不是迴避一下比較好?”
白石望向不再言語的兩人,朝服務員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們點那個海鮮的和豬肉的,海鮮的兩份,麻煩你了。”
服務員如釋重負般地退出去,包廂內瀰漫着異常到令人揪心的空氣。
“選了沒吃過的,不知道味道怎麼樣。”白石爲了沖淡這股微妙的氣氛,開口笑道。可並沒有人回話。
很快,菜品上來,包廂內只有文字燒的滋滋聲。
那頓飯白石吃的味同嚼蠟,她第一次體驗到,單單爲了填飽肚子的進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整個吃飯的時間既生澀又難熬。在沉默與凝重的碾壓中,三人選擇了默默地對付眼前的東西。
偶爾的幾句交流都像是投進平靜深潭的石子,盪出很重的刻意感。
時間過的既快又慢,三人都吃的差不多時,白石才發現,這頓飯僅僅吃了還不到半小時而已。要知道平時她們聚餐最少都是一兩個小時的。
正當三人即將離開時,深川卻收到了生田的信息。她拿起手機,眉頭卻一直皺着。
“怎麼了?”白石問道。
“生田發來一條信息,內容很奇怪。”深川說着將手機遞給白石。
“asdklhvnlakkd,dODOICFJ,dOIEDHJO。”(大家腦補成平假名片假名吧……)
“呃……加密通信?”白石接過來一開,內容確實有夠迷惑的。
“不知道。”
“娜娜敏你看看,能不能破譯。”
橋本稍一猶豫,還是伸手接過。她皺着眉頭,苦思了良久,也同樣一無所獲。
正疑惑着,生田那邊又發來一條信息,這次言簡意賅得多了。
“麥麥快來逝宵醬家救我,這邊一觸即發,十分危險!”
三人面面相覷,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生田又爲什麼會在五更家中。
深川發了條信息過去,詢問情況,卻遲遲沒有得到回覆。
“打個電話問問?”白石提議。
“生田那邊應該不方便,不然也不會只發條信息過來。”橋本說。
“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白石再次提議。
深川捏着手機看向橋本。橋本遲疑地點點頭。
“一起過去吧。”她說。
今天就這麼草率結束,她總覺得心中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