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義歡在彭措多伽的營地,渡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藏人熱情好客,讓他深有體會。
如果不是身爲魏王,高義歡一定多逗留幾日,但是他事務繁雜,不得不盡早動身,繼續巡視。
在許諾資助彭措多伽,讓他招募舊部,號召藏人推翻和碩特蒙古汗國的統治,並答應給他提供糧食、兵器,甚至火炮,派遣校尉替他訓練軍隊後,高義歡便繼續向西巡視,前往西巡的最後一站。
彭措多伽知道接受西魏國的資助,今後必然會被西魏國控制,但是相比於重返拉薩,被西魏控制又算什麼呢?眼下黃教不是一樣,是藉助固始汗來統治烏斯藏麼?
高義歡從關中一路巡視過來,經過多日的觀察後,他已經對隴右、河煌地區的情況有了相當的瞭解。
這裡漢人的勢力在收縮,蒙古人和藏人在擴張,多民族雜居,農耕退化,畜牧業發達,正逐漸胡化。
“大王,前面就是和爾河,那裡有三個司的駐軍,繼續往西就是藩府的鹽場了。”李定國提鞭指道。
“和爾河?又是些怪異的名字。”高義歡微微皺眉,開口說道:“從今以後,但凡我西魏控制版圖內,無論是城池,還是山川河流都要改漢名,歸附的少民也要鼓勵他們改漢姓,說漢話,不要用任何東西來提醒他們有什麼不一樣,要潛移默化的吃掉他們。”
在關內,民族比較單一,但是關外卻避免不了遇見多民族的問題。
胡漢雜居,多民族聚集於一個地區,必然會有各種矛盾,這個時候,再去強調民族間的差異性,只會造成更大的隔閡和矛盾。
漢人善於耕種,蒙古人和藏人善於畜牧,各有所長。
西北方向,大多是不適合耕種的土地,西魏國要向西擴張,用得上他們,只要歸附西魏,就是西魏人,他們沒有文化,沒有語言,沒有歷史,連居住的地方都是漢名,再加上西魏國強大的話,一兩代人後,就能徹底消化這些地區。
跟在高義歡身後的陳名夏,在高原上頭有些發暈,反應有些遲鈍,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高義歡是對他說話,於是忙拱手道:“臣記下了!”
“先生身體不行啊!”高義歡微微笑道,覺得陳名夏身體不如他,已經有點高原反應了,“烏斯藏有不少好東西,等彭措多伽給孤送來,孤王讓人也給先生送點過去。”
這是遠處已經出現一座用土堆成的寨子,遠遠看去上面有魏軍的黑龍旗在飄揚,高義歡遂即一揚馬鞭,“走,過去瞧一瞧。”
數千馬軍奔馳而來,一行人奔至土寨下面時,土寨卻寨門緊閉,牆上甲士林立,劍拔弩張,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怎麼回事?”高義歡發現情況不對頭,立刻勒緊了馬繮。
李定國見此一夾馬腹,奔馳過去,說了幾句,寨門才緩慢打開。
“大王,鹽場和附近的部落遭受到了和碩特蒙古的襲擊,土寨因此戒嚴。”李定國奔馳回來,陰沉着臉道。
高義歡微微皺眉,遂即冷笑道:“孤王正準備找他們麻煩,他們就自己送上門來,那孤王開戰的藉口也就有了。”
西魏國利用漠北蒙古牽制清軍,而已漠北蒙古的實力,估計周旋不了多久。
高義歡這次來青海,就是想趁着清軍被漠北蒙古牽制的機會,迅速解決來自青藏高原的威脅,避免關中遭受夾擊。
這時土牆上一陣人頭攢動,寨子裡的守軍,知道高義歡過來,心頭大震,匆忙奔下城去,一名副都尉引着十數騎,從打開的寨門內搶了出來。
“臣拜見大王!”副都尉奔馳到高義歡身前,翻身下馬,急忙行禮下拜,“臣不知是大王,還請大王恕罪!”
高義歡擡了擡手,“看剛纔的模樣,你是準備守堡?”
“回稟大王,今歲我們駐防此地後,一直比較安寧,可最近一段時間,便經常有蒙古部落過來,搶奪我們的糧食和牛羊,摧毀我們的鹽田。臣數次率兵出擊,奈何對方來去如風,臣發兵追擊,他們就跑,臣收兵回寨,他們又來。昨日他們趁臣不備,突襲了鹽場,抓走近百個僱工,還派人來告知臣,要求臣給他們交稅,提供牛羊、糧食和茶葉,才允許我們繼續待在這裡,否則就要引軍來攻!”
鹽鐵是歷代王朝的重要收入來源,而天下主要的食鹽,都來自兩淮,還有沿海地區。
現在兩淮在清軍之手,西魏境內鹽價已經漲了兩倍,藩府爲了解決這個問題,便將目光投向了青海。
這一帶有不少的鹽湖,能夠解決西魏食鹽短缺的問題,同時還能增加一筆賦稅。
高義歡聽說本地的蒙古部落這麼猖狂,不僅襲擊他的鹽場,還要徵他的稅,被氣得發笑了。
這時一旁的陳名夏卻忽然埋怨道:“有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像上面奏報?“
如此說來,這裡隨時都有可能遭受襲擊,便讓陳名夏有些擔心,高義歡的安危了。
“卑職此前就彙報過,只是上面也沒有好的辦法,畢竟我們這邊兵太少了。昨天的事情,卑職也已經派快馬去西寧稟報,卑職則閉門堅守,以待援軍。不想,大王和閣部居然……”
陳名夏明白過來,應該是他們四處巡視,所以沒收到消息。
“大王,臣建議巡視就此結束,先返回西寧,再做打算!”陳名夏當即便急聲道。
高義歡卻淡定的擺了擺手,來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青海不安全了,“不急,既然來,便去城中看一看!”
來都來了,聽說有蒙古人襲擊,就門都不進,便立刻跑回西寧,實在有失大魏王的威嚴。
至少也得吃頓飯喝口水,再說兩句場面話再走嘛。
然而高義歡話剛說完,忽然便聽得遠處隱約傳來一陣悶雷之聲,而在場之人都是身經百戰之將,一聽聲音就心裡一顫,不好,是大股騎兵殺來。
高義歡臉上淡定的笑容立刻一僵,跑還是不跑呢?他整個人立時有點尷尬了,“娘個劈,難到孤要遭受一次白登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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