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嶽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驚,這不是明朝有名的賣國賊嗎,柳嶽在初中語文課本中學過抗清英雄夏完淳的《別雲間》,書中介紹夏完淳就是被洪承疇所殺,死的時間年僅十六歲。
韓威見柳嶽一臉的不悅,問道:“三弟莫不是嫌做兵卒委屈了自己?大丈夫功名馬上立,你我去遼東後多殺幾個韃子,保準日後能做將軍!”
柳嶽搖搖頭道:“我只是對這位洪承疇大人沒有好感!”
吳孟英道:“三弟多慮了,我久聞洪承疇將軍能征善戰立功無數,流賊首領高迎祥就是死於洪大人手上,此次我們跟着洪大人定能立下功業!”
柳嶽心道,還立什麼功業,估計我們跟着洪承疇不是戰死就是被俘。
但是一時也無法直說,只能苦笑着點了點頭。
看着吳孟英和韓威好像都很崇拜洪承疇,柳嶽覺得到遼東後若有機會一定帶他們要脫離洪承疇,就算走不了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不久外面響起了集合的鼓聲,總旗官挨個的催促讓大家儘快趕到校場,三人慌忙的趕去集合。
這個校場比西城兵馬司的大了幾十倍,柳嶽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兵將,鼓點停下後洪承疇騎着駿馬來到衆人面前,柳嶽隨着衆人望去,只見他五十出頭年紀,白皙的臉孔也許是多年征戰的原因沾染了不少風塵顏色,因爲是文官出身的原因,所以他身上有些其他武將不具備的儒雅風度。
要不是有歷史作爲證明,柳嶽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相貌溫和的老頭會成爲漢奸。
洪承疇在前面慷慨激昂的講着誓師之辭,下面的士兵都聚精會神的聽着,有的士兵還會踮起腳尖朝洪承疇望去,眼神中都流露着崇敬。
看來這洪老頭還挺能收買人心的,柳嶽心裡不由得也對其治軍方面趕到欽佩。
“你這傢伙想看洪將軍也不至於腳下下墊着磚頭吧!”柳嶽身後一名兵丁小聲的抱怨道。
原來柳嶽作爲新世紀成長起來的大好青年,身高早已達到一米八多,就是在他那個年代這也算很高的個頭了,放在身高普遍在一米七以下的明朝柳嶽當真要算出類拔萃了。柳嶽動了動自己的腳,示意自己可沒墊東西,然後對那個兵丁使了個眼色,那名兵丁看到後驚訝的瞪直的雙眼。
洪承疇講完誓辭,見低下的將士鬥志激昂心裡十分滿意,他放眼巡視也一圈,突然發現了比衆人高出半個頭的柳嶽,心中也滿是驚喜,他沒想到自己手下竟然還有這等異人。
洪承疇讓親兵傳柳嶽上前來,柳嶽邊走邊嘀咕道:“這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個子高也有罪?”
洪承疇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柳嶽讚歎道:“好一個魁梧的大漢,真壯士也,不爲中軍掌旗殊爲可惜!”中軍掌旗說白了就是跟在主帥身邊扛帥旗的,平時也擔任在軍中傳遞信息的要職。
感情我長這麼高的個子就是爲你扛旗而生的啊,本來還以爲至少給個親兵乾乾,誰知道就是一個抗旗的,柳嶽心裡十分不滿,但是又沒法反對,只能跪地叩謝道:“謝大人擡愛!”
洪承疇很是滿意,立即讓人把掛着帥字旗的旗杆交給柳嶽,柳嶽接過胳膊般粗的旗杆,心裡嘆道:“好傢伙,可真沉,怪不得掌旗要魁梧雄壯的人才能幹!”
因爲行軍時帥旗要緊跟大將身後,所以洪承疇命人備了一匹馬給柳嶽,讓他騎馬扛着旗子。騎上駿馬,柳嶽很是僥倖,他給遠處的韓威和吳孟英使了個眼色,很是得意。此去遼東將近千里,騎馬比徒步行軍省力多了。
大軍行走了十餘日終於來到寧遠城,此時滿州大軍已經逼進位於遼東前線的錦州,錦州總兵祖大壽正在奮力抵抗,洪承疇命令部隊先在寧遠駐紮等待其他援軍,然後派人去錦州城聯繫祖大壽後再做打算。
大軍苦行了數日,洪承疇命伙伕準備飯菜,好生犒勞將士。此次出兵洪承疇上書崇禎,求得餉銀20萬兩,所以部隊不算清苦,時常能吃的上肉。
韓威吃的津津有味,邊吃邊說道:“這洪將軍營中伙食還真不錯,剛纔我聽旁邊的小兵說,每逢打了勝仗,洪大人還會殺豬宰羊犒勞全軍將士!這洪將軍可真體恤部下!”
吳孟英調侃道:“當初在兵馬司衙門時,我可也是每頓管你飯,就沒見你這麼誇獎過我!”
韓威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邊嚼邊說:“嗨別提了,大哥你總是請吃饅頭,吃的我嘴裡都淡出鳥來了!”
“洪將軍體恤部下,而大哥體恤難民,國以民爲本,所以弟認爲大哥強於洪將軍!”柳嶽發出了自己的看法。
吳孟英淡淡一笑:“都是爲國爲民,談不上孰強孰弱,還是你上次說的對,拯救這些難民的真正辦法,就是驅除這些東虜!”
“哎,可惜我現在是中軍營帳一個掌旗的,每次打仗能只能站在後面,不能親自殺韃子了!”柳嶽有些失落,畢竟不能殺敵,就無法立功升職,也就無法實現自己的報復!
“雖然不能親自殺敵,不過在中軍帳畢竟能保得性命,更何況帥旗爲三軍士氣之本,只要帥旗不倒則士氣不殆”吳孟英說這話倒也只是安慰柳嶽,因爲帥旗確實堪稱一軍的士氣之源,地位比那些繡着將軍姓氏的將旗高多了。
柳嶽聽道吳孟英的話,心裡也算有些安慰。
韓威此時吃飽喝足抹了下嘴道:“放心吧三弟,二哥我會多殺幾個韃子,連你那份也算上!”
柳嶽笑道:“若他日拿韃子人頭換得賞錢,別忘了請我喝酒就行了。”
三人吃完飯後,一位把總催促大家早些休息,養精蓄銳應付即將到來的惡戰。柳嶽身爲掌旗,每到無戰事之時須把帥旗收好自己保管,當他帶着帥旗來到營房時。吳孟英囑咐他要把帥旗保管好,否則帥旗若有損壞,掌旗要受五十杖刑。
柳嶽自認爲這帥旗就是一面破布而已,壓根沒把吳孟英的話聽進去,睡覺時把帥旗往牀上胡亂一扔,矇頭便睡。
第二日醒來,柳嶽呆了,只見眼前的帥旗赫然出現了幾個窟窿,看樣子是老鼠咬的。柳嶽慌忙的穿上衣服,捧着帥旗來到旁邊搖醒吳孟英。
吳孟英揉了揉眼睛仔細瞧了下帥旗上的窟窿說道:“讓你保管好,你怎麼就不聽!現在只能找個手藝好的繡娘儘快修部一下,要是等日後被發現,你免不了被處罰!”
“這軍營都是漢子,哪去找繡娘!”柳嶽犯愁道。
“我有個法子!”一旁的韓威被二人的對話吵醒,
柳嶽眼前一亮急忙湊近韓威問道“什麼法子?難道二哥懂刺繡?還真沒看出來二哥有這個絕活!”
“少拿你二哥我開玩笑,我是說你可以上街找個繡娘幫忙,昨天我們進城時,我見到寧遠城有不少的裁縫鋪!”
“嗯,二弟說的不錯,目前也只能這樣了,好在你作爲中軍掌旗不用操練,何不告假一日去街上找間裁縫鋪把帥旗修好!”吳孟英說完收拾好衣着拿着兵器和韓威一起奔去校場操練。
柳嶽別無他法,只能換上便裝去告假修補旗幟,由於掌旗歸屬與中軍由將帥直接統領,所以柳嶽只能去找洪承疇告假,爲了不讓別人發現,柳嶽把帥旗團做一團藏在了自己的衣服內,使得腹部看起來有些隆起,柳嶽永力的按了按在洪承疇行轅外大聲喊了句:“報!”
聽到招呼柳嶽走進行轅,此時洪承疇正在盯着一張地圖沉思,看到進來的柳嶽腹部有些異樣,於是問道:“你的肚子怎麼了!”
柳嶽正在尋思如何找請假的理由,聽他這麼一問心裡頓時一亮說道:“小人腹部不適,準備上街尋郎中瞧瞧!”
“軍營內不是有郎中嗎,何須遠出!”洪承疇不解的問道。
“營內的郎中說瞧不出病的來由,所以才讓我去城裡尋高明的郎中瞧瞧”柳嶽說了個謊,料想洪承疇定不會找營內的郎中查問。
“那你就去吧,晚上禁夜前務必要回來!”
“諾”柳嶽應聲退下。
寧遠是遼東重鎮,袁崇煥曾經在此經營許久,城防經過多次加強,如今如同鐵城一般十分安全,所以來到這裡的商戶甚多,雖然城外時常發生戰爭,但是並不妨礙人們在此貿易。
柳嶽信步走在街上,發現這裡難民並不多,估計都逃入關內了,來往的人中有不少穿着民族服飾的韃靼人,柳嶽四處望去竟然還發現不少操着棒子口音的朝鮮人,柳嶽心裡笑道:“不知道在明朝,棒子會不會竊取中國的歷史,所什麼都是他們的。”
“年輕人,應該是你應該是遇見難事了吧!”街旁一個留着山羊鬍,身材手瘦小的賣卜者對着柳嶽說道。
柳嶽扭頭一看,見這個老頭在路邊支了一張桌子,旁邊放了個竹竿挑的幌子,上面寫着:“陰陽神算!”這種江湖騙子無論是影視中還是現實中柳嶽都見多了,本來不想理會,但是他說看出來自己有難事,不知道是真是假。於是上前說道:“我是遇見了難事,不知你能不能算出來!”
“我既然號稱神算,當然曉得,只是此時不宜大聲說出,請附耳過來!”這賣卜的神秘的說道。
柳嶽心道:“這傢伙不是真的能猜出來吧,他怎麼知道我這件事不能張揚。”想罷附耳過去。
買卜老頭指着柳嶽的腹部輕聲說道:“閣下一定是有喜了,這男兒有喜當真是不能張揚的事情....”
柳嶽一聽,低頭看去,發現帥旗還在衣內自己忘了拿出,竟然被這個江湖術士說成懷孕,心裡不由地大窘開口罵道:“你才懷孕了,你全家雄性生物都懷孕了!”
買卜老頭也不生氣,依然說道:“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認,我這有妙藥可解你的困境,也不貴,只要五兩銀子!”
“哪用得着你的妙藥,我自己就能解決”柳嶽抽出衣內的帥旗向賣卜老頭揮了揮。
“你這年輕人是變戲法的麼,怎的把腹中的娃娃變城了一塊爛布!”賣卜老頭詫異道。
柳嶽懶得理他,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喊道:“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