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嶽和楊振被巴彥帶走幾個時辰後,韓威才從昏迷中醒來,此時夜色已黑,藉着月光韓威發現自己周圍到處都是明軍屍體,白日他們還生龍活虎,如今都成了冰冷的屍體,縱然早已經歷不少生死惡戰,但是對於生命的脆弱韓威還是無奈的嘆息起來。
“柳嶽,柳嶽...”韓威在i寂靜的夜裡用力的嘶喊,他希望柳嶽和自己一樣還活着,但是除了樹上一些棲息的鳥被驚飛外並無人迴應,韓威心裡有些恐懼,他怕柳嶽已經遇害,慌忙的翻動地上的屍首,一個個的細看。
韓威找了半天最終沒有發現柳嶽的屍首,連楊振的也沒有找到,韓威心中有了些許安慰,他知道東虜素有招降明軍將領的習俗,想必柳嶽和楊振被他們帶走勸降去了。韓威拾起一把馬刀挎在腰間,匆忙的向松山走去,他希望能找到機會救出柳嶽,縱然這種機會十分渺茫,但是爲了兄弟,他願意拼死一試。
韓威想的沒錯,柳嶽和楊振的確是被勸降,只不過不是東虜勸他倆投降,而是讓他倆勸洪承疇投降,皇太極命巴顏壓着柳嶽和楊振來到來到松山堡前,他要讓洪承疇知道大明已無援軍,投降纔是唯一的活路。
此刻的的松山堡被清兵團團圍困,城內被清兵炮轟了幾次,到處是斷壁殘垣,被圍困在這座彈丸孤城以後,城中百姓們所有的豬、羊、牛、驢和家禽均被吃光,軍中戰馬和騾子也快殺完,糧食將盡,柴草已完,但洪承疇一直過着“與士卒同甘苦”的生活,這也是將士對他一直懷有敬意的原因。
洪承疇每日等會登上城樓去觀望敵情,他一方面期待朝廷的援軍早日到來,另一方面也做好了城破後以死報國的準備,這兩日清兵營中很是平靜,沒有再派人強攻, 也沒有向街上打炮,這平靜的局面使洪承疇覺得奇怪,很不放心。他領着曹變蛟來到松山堡北門瞭望敵營,想看出一些端倪。
“制軍大人,前方好似有東虜過來!”城門上照明的燈籠早已燃盡,曹變蛟藉着蒼茫的月光看到前方好似有人影閃動。
“戒備,等東虜近些再做打算!”城內的**和箭矢也所剩不多,洪承疇只能吩咐兵將等東虜走進,看清目標在做攻擊,以免浪費**和箭矢。
巴顏壓着柳嶽和楊振來到松山堡前,他命令兵丁推着柳嶽和楊振走進城門旁,好讓洪承疇看清來人。
“洪大人,大明援軍已無,你還是早些投降吧!”巴彥說完,又對楊振道,“楊大人,我看還是你親自把援軍覆滅的消息告訴洪承疇的好!”
東虜兵都舉着火把,把松山堡前照的通亮,洪承疇認清了前來的敵將是巴彥,當看到被捆着的柳嶽時,洪承疇心裡一驚,前些日子他聽說柳嶽和吳三桂均已逃脫,而今日卻被東虜縛於陣前,這肯定是前來援救把抓的。援軍無望,洪承疇心中有些失落,但更多是對明朝只派遣區區一個千總來援救自己感到失望。
“制軍大人千萬要堅守,後續援軍不日將至矣!”楊振怕洪承疇斷了守城的信念,所以只能說謊,不過楊振相信洪承疇作爲朝廷重臣,朝廷肯定還會派援軍前來。
“混賬,援軍早已被我屠殺殆盡,哪裡還有援軍!”巴彥見楊振非但不勸降,反而讓洪承疇堅守心中甚是氣憤,抽出腰刀砍向楊振的脖子。
“噗”一股鮮血噴出,柳嶽在一旁被濺了一臉,楊振的腦袋瞬間掉在地上,滾到了柳嶽眼前,柳嶽盯着楊振那尚未閉上的眼睛,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絲恐懼,先前在戰場之士雖然殺了過許多人,也見過許多死人,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親眼在自己一步之內被砍掉頭顱,柳嶽還是第一次經歷。
“先把他帶下去,等到了盛京交給聖上處置”先前和柳嶽一戰,巴彥對柳嶽的身手也很是佩服,他覺得柳嶽是個人才如果能爲大清效力,對大清一統天下自是有莫大的好處。
柳嶽見暫時不用死也是長吁了一口氣,他看出了巴彥的打算,心想自己以後一定要想辦法逃出來,雖然自己算不上什麼好漢,但是做漢奸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
洪承疇不識得的楊振但是見他穿着明軍將領的常服。料想他肯定和柳嶽一樣也是率援軍而來的將領,現在見楊振被殺洪承疇心情十分低落,好在他早已做好了一死報國 的準備,於是對着巴彥喊道:“本督軍深受皇恩,豈能做賣國求榮之事,我已做好和松山共存亡的打算,只要本督軍活着,一定會守住松山最後一寸漢土!”
“呵呵,恐怕就算洪大人有心守城,你的屬下也不見得都和你同心吧!”巴彥話中好似透漏了一些信息,一旁的柳嶽知道按照課本所寫的資料,這時間該有內奸打開城門了。
“洪大人小心,會有叛將開城迎賊!”柳嶽雖然知道自己喊這一聲也是徒勞,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但是他依然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出來。
巴顏聽到柳嶽的喊聲心裡很錯愕,他們買通松山堡南門副將夏承德,只有極少數清兵高級將領才知道,他想不通柳嶽是如何得知的,只能猜測這柳嶽除了武藝高強還有神機妙算的本領,想到這巴彥更是堅定了向皇太極推薦柳嶽的想法。
城樓上的洪承疇聽到柳嶽的呼喊,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南門那邊一陣騷亂,城內不時有人大喊道:“夏承德開城叛敵了!”
“曹將軍速去南門,千萬要擋住韃子!”洪承疇見事情不妙立即吩咐曹變蛟去南門應對,他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打算,但是再死之前希望多殺些韃子這樣也不算枉死。
曹變蛟領兵奔赴南門不久,巴彥也讓人壓着柳嶽來到南門附近,此時這裡早已被東虜佔據,百十投降的明軍由夏承德率領站在一旁迎接巴彥。此時城內的曹變蛟手下兵將均已戰死,孤身一人依然揮着砍刀在做無謂的抵抗,但是清兵如潮水般的撲來,漸漸曹變蛟抵擋不住身上受了幾處重傷,被清兵活捉。
洪承疇被親兵護送着從西門奔出,但是多日圍困除了人無糧食可吃外馬也餓的十分瘦弱,洪承疇騎的棗騮馬在奔下陡坡時前腿一軟,向下栽倒,將他跌落地上。此時埋伏在附近的清兵吶喊而出蜂擁奔來,殺散了親兵,將洪承疇捉住,一位清兵將領認出了洪承疇興奮的呼喊道:“捉住洪承疇了,捉住洪承疇了!”
巴彥在南門聽到喊聲心中甚是興奮,柳嶽早就知道了這個結局,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到是曹變蛟聽到喊聲後頹然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眼中充滿了絕望。
“速把城內尚在抵抗的漢兵全部剿殺,城內俘獲的總兵以下將領全部處死!”巴彥對手下的將士厲聲喊道,因爲此時大清以壯大,明軍總兵以下的將領已經無勸降的必要,除非他們有柳嶽一樣的武藝。
“巴彥大人,城內尚有一千百姓包括一些婦女和幼童,如何處置!”夏承德來到巴彥面前低聲下氣的說道。
“殺,全部殺光!”巴彥剛說完,夏承德就立即領着手下的漢兵去城內執行去了,這些漢奸在殺東虜的時候個個手軟,等到屠殺自己的同胞卻是一個個奮勇當先。
城內不斷的有婦女和孩童的慘叫聲傳來,曹變蛟聽到後一個勁的痛罵夏承德和巴彥,柳嶽心裡也很是難受,這些場面他只是在抗戰片中才見過,沒想到史上的東虜比小日本還可恨,還有這些狗漢奸更可惡,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有了能力,一定把這些漢奸剝皮抽筋。
“帶上洪承疇諸人,班師回盛京!”巴彥見松山堡已破,準備回盛京向清廷報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