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嶽回頭望去,見不遠處幾個惡霸正在毆打着一個賣魚的少女,放魚的木盆早已被惡霸踢翻,那些鮮活的魚蝦散落在地上不停的亂蹦。女孩被打的倒在地上用手護住臉也不吭聲,旁邊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但竟然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止。一個惡霸邊打邊高聲喝罵道:“不事先孝敬孝敬我,就敢在寧遠做生意,誰給你的膽子!”
柳嶽生平最見不得恃強凌弱之事,現在見到兩個大男人竟然對一個女孩動手,心裡十分激憤,大喝道:“住手!”
那兩個惡霸倒也聽話,放棄了被毆打少女,獰笑着走了過來。一個惡霸斜着眼看着柳嶽道:“好小子,別以爲個頭大點就能充好漢,今日你爺爺我替你爹孃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做人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說完使了個眼色,兩人揮動拳頭一起撲向柳嶽。
普通的地痞惡霸那裡是柳嶽的對手,也就是用了幾招,兩個惡霸已經倒在地上哇哇大叫。周圍的百姓見兩個惡霸吃了虧,全都鼓掌叫好,看來他們平時不少受惡霸的欺負。
兩名惡霸平時蠻橫慣了,此刻柳嶽讓他倆當衆吃了虧,又見周圍的百姓鼓掌叫好,頓時被激的惱羞成怒,紛紛從腰間抽出匕首朝柳嶽刺來,柳嶽一腳踢開左邊的惡霸,然後一個側身用手抓另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折把匕首抵在其頸部。
“不..不要殺我”這名惡霸很是害怕,此時早已經沒了剛纔蠻橫之氣。
柳嶽還有緊要的事情要辦,懶得再和他們糾纏,一腳把這名惡霸踹開喝道:“趕快滾,若下次再見到你倆欺凌弱小,小心你倆的小命!”話畢把匕首扔到地上。
這名惡霸撿起匕首慌忙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位,倉惶離去。
“好,好,太解恨了。”圍觀的百姓衝着柳嶽說道。
這時那名捱打的少女走到柳嶽面前深深的道了個萬福,說道:“多謝公子搭救!”
這少女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粗布裙裝典型的農家打扮,此時臉上有了不少淤青,一隻眼也已經紅腫。不過方纔捱打之時既無求饒亦無嚎哭,如此堅毅的性格讓柳嶽十分佩服,於是拱手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道是姑娘如此堅韌的性格讓我很是佩服!”
見到柳嶽說的一本正經,那少女撲哧笑道:“一個弱女子抵不過惡人欺凌,只能默默忍受罷了,有什麼可佩服的,倒是公子你一身好武藝,才真是令人佩服,對了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柳嶽”
閒談間柳嶽得知她叫蘭綺雲,是寧遠城南海邊的一家漁戶,因爲父親出船時偶感風寒,所以今日纔來此地替父賣魚,誰知剛到就遇見那惡霸敲詐。
魚蝦被被惡霸弄的遍地都是,蘭綺雲彎腰撿了起來,柳嶽見罷也立即上去幫忙,圍觀的百姓此時也都熱心的幫起忙來,不一會兒魚蝦就全被拾到盆中,一旁酒樓的老闆又幫忙給木盆內添上了水,盆內的魚蝦又活躍的遊動起來。
柳嶽見一切收拾妥當,準備離去,卻聽見背後蘭綺雲喊道:“柳公子,你東西掉了!”
柳嶽回頭望去,原來剛纔打鬥中竟然把帥旗掉在了地上,蘭綺雲撿起帥旗交到柳嶽手上道:“看公子攜帶這帥旗,應該是軍中之人,不過爲什麼這帥旗有這麼多破洞?”
柳嶽道出詳情並說道:“我此處出來就是想尋一繡娘幫忙修補一下!”
“還尋什麼繡娘,我就可以!”蘭綺雲一把躲過帥旗。
柳嶽見她信心滿滿,於是說道:“那就勞煩蘭姑娘了,不知道何時可以修補好?”
“我現在就回去幫你修補”蘭綺雲說罷準備收起魚蝦。
見耽擱別人生計,柳嶽阻止道:“不急,不急,蘭姑娘大可等賣完這些魚蝦在幫在下!”
“柳公子今日救綺雲一命,少賺些錢又有什麼當緊的!”
“今日這位公子,也算是幫咱們出了口惡氣,這魚蝦咱們幫忙買了!”一旁的百姓說道。
“行、行、行”周圍的百姓一起一哄而上,一會兒就把蘭綺雲的魚蝦買了個乾淨。
蘭綺雲謝過衆人後告別柳嶽,兩人約定明天中午來取帥旗。
送走蘭綺雲,柳嶽又在寧遠城中晃悠了幾圈,直到臨近傍晚纔回到軍營,此時兵丁已經散操開始吃晚飯,柳嶽揣着兩個饅頭來到吳、韓二人面前。
“怎麼樣,帥旗修補了沒!”吳孟英關心的問道。
柳嶽邊啃饅頭邊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下。
“二弟行俠仗義懲處這些惡霸是沒錯,但是今後不能這麼冒失,我們初到此地,哪知道那些惡霸的底細,他們這麼猖狂,保不住有什麼後臺!”吳孟英擔憂的說道。
韓威聽到後有些不滿:“大哥太多慮了,不就是兩個地痞惡霸麼,我還嫌二弟下手太輕了呢,要是我非打死這些兔崽子不可!”
“對,這次還是二哥說的在理,大哥想得太多了,兩個惡霸有啥後臺!”
“但願沒惹什麼禍事!”吳孟英搖了搖頭輕輕嘆道。他覺得這兩個義弟還是閱歷太少,遇事這樣衝動,免不了會惹麻煩。
第二日柳嶽在軍營內無聊的捱到中午,準備在編個理由溜出去和蘭綺雲見面,自己還沒想好藉口,洪承疇卻派來親兵招他相見。
“不會是昨日撒謊露餡了吧!應該不會的,我演技這麼好,除非洪老頭,閒極無聊去了找郎中對質”柳嶽心裡思緒翻騰。
來到洪承疇行轅,柳嶽跪地行禮:“見過洪大人,不知道人大人招小人來所爲何事?”
洪承疇沒吭聲,只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嶽。
柳嶽心道:“壞了,這樣子像是要問罪,看來帥旗的事露餡了”想罷決定親自認錯好求個寬容。正待開口,洪承疇卻說道:“你昨日是不是惹了禍事!”
“屬下知罪,屬下不應該....”柳嶽準備說不應該沒保管好帥旗,但話未說完洪承疇打斷道:“你的卻不應該如此魯莽,把寧遠城黃老爺子的兩位公子給打了!”
“啊!”柳嶽驚的長大了嘴,感情不是旗幟的事,原來昨日修理的惡霸是這個黃老爺的公子,不知道這黃老爺是何許人竟然能驚動洪承疇。
“你可知道黃老爺世居此地,曾屢次幫助遼東大軍抗擊東虜,且宗族之中有不少人在軍中擔任要職,我也要給他幾分薄面,現在你竟把的兩位公子給打傷了,昨晚黃老爺親自前來,非要我給他個說法!”
“還真給大哥說中了,這次真惹到有後臺的人了”柳嶽心裡直罵吳孟英是烏鴉嘴。
“不知道大人要如何處罰小人!”
“杖責一百”洪承疇果斷的說道。
在西城兵馬司的時候,柳嶽見過那種行刑用的大杖,頭圍一寸一分柳木製成很是厚實,被打一下就皮開肉綻了,一百下還不要人命啊,想到這柳嶽已經感到屁股隱隱作痛。
“不過,念在你到軍中不久,又是初犯我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洪承疇停了許久才說道。
“謝過大人,不知大人想讓小的做何事?”柳嶽雖然嘴上謝過,心裡卻罵道:“好你個洪老頭,說話不一次說完,害我嚇個半死”
“東虜兵圍錦州,我想知道成內的情況,昨日派了兩名傳令兵,均無生還,現在軍情緊迫,我想讓你去送信給錦州城內的總兵祖大壽,讓他多堅守幾日,等援軍聚齊我就率軍幫他解圍。”
擦,去了兩名都死了,我去不也是送死嗎,你這洪老頭真狠,下好了套讓我往裡鑽。柳嶽心裡罵道,但是不去又不行,畢竟送信還有可能生還,要是留下挨個一百杖不死也殘廢了,於是只能拱手道:“小人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