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邋遢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招敲山震虎果然把人給震出來了。”
下一秒,他貓着身子朝着野狼谷深處的光亮潛去,我和於志緊跟其後。
有一絲興奮,也有一絲緊張。
野狼谷雜草叢生,還有一些灌木荊棘,又沒路,所以我們走的很慢,幾百米的路,愣是走了二十分鐘,這纔來到剛纔看到的光亮處。
一共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周豪天,另一人是個強壯的漢子。
“就應該是這裡,爲什麼沒有啊?”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周豪天的聲音,因爲山谷很靜,又是夜裡,所以雖然我們跟對方隔着二十多米的距離,但仍然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少爺,你再想想,是不是記錯地方了。”這是壯漢的聲音。
“都五、六年了,這裡又是樹又是草,還有灌木,天特麼又這麼黑,我還真有點記不清了。”周豪天說。
“少爺,要不天亮了咱們再挖,反正這個地方根本不會有人來。”
“不行,今晚必須挖出來。”周豪天說的異常堅定。
我拿出手機,想給對方錄像,但天太黑了,月亮又躲進了雲裡,僅憑對方手裡忽暗忽明的手機燈光,根本無法拍攝清楚周豪天的臉。
“這怎麼辦?錯過了這次機會,對方完全可以不承認。”心裡暗暗着急,隨之發現秦叔從雙肩揹包裡拿出了超清4K紅外線夜間專業攝像機。
“秦叔,你還準備了這個?能拍夜景?”我趴在他耳邊小聲說。
“不能拍夜景的話,我拿着它幹嘛。”他說。
“錄下來之後,能不能給我拷貝一份。”我問。
“回去再說,別打擾我。”他說。
“好吧。”我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豪天又指揮着那名壯漢挖了二處地方,終於在第三處挖到了屍體。
嘔……
我看到周豪天在嘔吐,藉着微弱的手機光,好像他的臉色很蒼白:“快把東西全部裝進袋子裡。”
“是,少爺。”這是壯漢的聲音。
他們把沒有腐爛的衣服和首飾,以及屍骨全部裝進了一個蛇皮袋裡,壯漢提溜着袋子,周豪天踉踉蹌蹌跟在後面,朝着野狼谷另一邊走去。
進山好幾條道,我們選的這一條不算最遠,也不算最近,估摸周豪天兩人選的是最近一條道,這也能解釋爲什麼在進山口沒有看到他們的車輛。
“跟上!”秦叔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已經貓着腰朝着周豪天兩人追去。
我和於志也立刻跟了過去。
根本就沒路,周豪天兩人走的慢,我們走的更慢,一腳深一腳淺,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累得我滿頭大汗,此時早已經走出了野狼谷的範圍,身在何處,也失去了方向。
只見前邊周豪天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埋這裡吧。”
“好的,少爺。”
挖土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秦叔拿着紅外線攝像機悄悄的潛過去,離對方的距離更近了,估摸只有十多米,隱藏在幾棵樹後面。
我和於志也跟了過去。
挖坑、拋屍、填埋,做完這些之後,壯漢坐在地上休息,周豪天雙手合什不知道在念叨什麼,聲音太小,我們根本不聽清。
唸叨了大約五分鐘,他睜開眼睛對壯漢說:“走,我們回去。”
“好的,少爺。”
兩人辨別了一下方向,隨之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這次我們沒有尾隨,秦叔一聲未吭走到剛纔埋屍骨的地方,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句話沒說,但我能感覺出有一絲悲傷的東西在空中飄蕩,氣氛有點壓抑。
“難道這個劉南珍跟秦叔有什麼淵源?”心裡暗暗想道:“實在想不出,如果沒有關係的話,一個人會爲了興趣查找六年之久。”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感覺腿都有點麻,秦叔才突然開口說:“我們回去吧。”
“秦叔,要不要把屍骨挖出來?”我問:“然後交給她的家人好好安葬?”
“暫時不用。”秦叔說。
“好吧!”
我們三人開始往回走,可惜除了於志外,我和秦叔的體力都透支嚴重,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直到天亮才走出這片山脈。
上車之後,我和秦叔坐下沒多久便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於志已經把車開回了市區。
路過南粵茶樓,我們下車進去吃早飯。
“秦叔,接下來要不要報案?”我問。
他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秦叔,我覺得應該報案,憑手中的視頻,周豪天肯定跑不了。”我說:“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衛建國和劉志龍到底跟劉南珍有什麼關係?”
秦叔仍然沒有吱聲。
“劉志龍?劉南珍?都姓劉,兩人是兄妹?不不,年紀不對,難道是父女?”我猜測道:“還是一個村的?”
“是父女。”秦叔說。
“那衛建國呢?”我追問道。
“也是父女。”
“啊!”我愣了一下,說:“劉南珍有兩個爸爸?”
“一個養父,一個親生父親。”秦叔說。
“看來是一段三角戀。”我說。
“不是。”秦叔搖了搖頭,並沒有細說,而是盯着我看了一眼:“我是不會報案的,查找這件事情的直相只是興趣,至於昨晚的視頻,我會拷貝一份給你,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謝謝秦叔。”我說,心裡卻有一絲警惕,他不報案,難道想讓自己報?不會是一個坑吧?劉志龍和衛建國都不是一般人,周家更不是一般的人家,夾雜在他們之間,怕是會引來殺人之禍。
吃完早飯,我們先把秦叔送回了古城,然後在他電腦上把昨晚的視頻拷貝了一份。
離開之後,我手裡拿着一個U盤,眉頭緊鎖,心裡想着:“怎麼辦?報案?”
“不不,最好不要去惹這麻煩,誰知道這裡邊水有多深。”
“秦老頭如此狡猾,他都不敢報案,自己逞什麼能,還是留着對付周豪天吧。”我在心裡暗暗想道。
回到家,我洗了一個澡,躺在牀上便睡着了。
直到天黑才醒過來,肚子餓得厲害,準備坐電梯下樓吃飯,電梯門打開,於志從裡邊走了出來,臉上帶着一絲驚慌。
“哥,下邊有人正在打探你的消息。”他趴在我耳邊小聲說。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回我那裡說。”
“好!”我微微點了點頭。
走進於志的公寓,他立刻關上了門。
“到底怎麼會事?”我問。
“哥,我剛剛下樓,正巧碰到兩個人在樓下打探你的消息,於是我立刻返了回來,那兩人目光陰森,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主,身上帶着一絲煞氣,看着就不是好人。”於志說。
“難道是殺手?”我問。
“八成是。”於志點了點頭,他對血腥味很敏感,剛纔就在那兩人身上聞到了這種味道,普通人是聞不到的,這只是一種感覺。
“周豪天派來的?。”我雙眼微眯了起來。
“我猜也是他。”於志說。
“這個王八蛋,昨晚跟我裝孫子,又是跪又是求饒,把屍骨轉移了之後,就派人來滅口,操他大爺,當老子好欺負啊。”我忍不住罵道。
“哥,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棟公寓,我這裡也不安全。”於志說。
“你打不過他們?”我問。
“我看到兩人身上都帶着槍。”於志說。
聽到對方有槍,我心裡嚇了一跳,赤手空拳跟有槍是兩個概念,更何況看樣子對方是職業殺手。
“走,我們快走。”下一秒,我和於志離開了公寓,並沒有下樓,而是走樓梯朝着樓頂走去。
這棟公寓一共五個單元,樓頂相連,我們這裡是五單元,通過屋頂可以去到一單元,然後我和於志坐一單元的電梯來到了樓下。
出了小區,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酒吧,沒在下邊的大廳,而是來到二樓的休息室。
“周豪天這個王八蛋做初一,就別怪老子做十五。”我手裡捏着U盤,咬牙切齒的說。
本來只要周豪天遵守宴會上的承諾,不再找趙嫣的麻煩,我其實並不想摻和進這種案子裡,但現在嘛……爲求自保,我決定把視頻提供給警方。
“這個視頻給誰呢?”我自言自語道。
“哥,你不是認識段警官嗎?”於志說。
“給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我總感覺這個案子不一般。”我有點猶豫。
“除了她還能給誰?給其他人更不放心。”於志說。
“不一定。”我說:“如果直接把視頻給衛建國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衛建國?哥,咱們根本就不可能見到他,那可是縣太爺。”於志說。
“事在人爲嘛。’我說。
“不靠譜,還是交給段警官簡單。”於志說。
“但效果不一定最好,如果能當面交給衛建國,也許還能混個臉數,搞不好他還欠咱一個人情,你想想,縣太爺的人情,如果那天咱們真碰到難事了,是不是還能靠這個人情保命。”我說。
“好是好,但是衛建國咱們很難見到面,除非有人引薦,或者先讓人遞個話。”於志說。
“遞話倒是一個好辦法,可是誰能跟衛建國說上話呢?”我眉頭微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