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推開家門,把門反鎖,才朝客廳走過去,癱坐在沙發上。
出差之前,她和盛飛,兩個人還好好的,現在竟然鬧成了這樣。她只想好聚好散,沒想到結尾竟然是這麼的……狗血。
無論怎麼說,她似乎都有點對不起他。
雷震的電話固執地撥了過來,她拒接了幾次電話後,乾脆將手機關機。
幾分鐘後,門鈴響起。
她捂住耳朵,刻意不去聽。那按門鈴的人並不那麼執着,才按了幾聲,就停住了。
她鬆了一口氣,準備下樓去吃點飯。胡亂裹了一件外套,隨意搭了條圍巾,她就打開了房門。
呀!她心一驚,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雷震就站在門口,那道劍眉微皺,正定神看着她。她忽然覺得周圍泛起了一絲寒意……
“去哪?”
他頷首擡眼看着她,表情和語氣都十分霸道。
“管的着嗎?”
她白了他一眼,邊說着,就理直氣壯地從他身旁走過。
“你說我管不管得着?”
他忽然伸出一直胳膊,那隻手鉗住了她的一隻胳膊。她要甩開,卻被他的手抓得更牢固,她皺緊了眉頭,喊道“放手,疼!”
“心也疼吧?”他激動地壓低嗓音,冷冷地追問了一句。
原來……
她停止了掙扎,低垂着臉看向走廊深色的瓷磚地面。
這個問題,實在太可笑了!可笑到……她都沒有辦法回答了。
他見她愣住,趁勢把她拽過來,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拉着她一起走了進去。
門又關上了。
她靠着門後,看着逐漸貼近自己的他,才醒過神來,忽然就去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低沉地柔聲問,“你愛我嗎?”
她一愣,然後,竟然,對着他嗤笑了一下。
這是鄙視嗎?他都投降了,她竟然……!
“別煩我。”她慵懶地壓低聲音,對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他爲了她,挨一個小下屬的罵,她現在竟然告訴他,別煩她?
他的嘴脣動了動,兩眼冒火地望着她。她頓時覺得渾身有點熱辣辣的,極其不舒服,慌忙緊張地推開他,跑到沙發上。茶几上的果盤裡有幾個大紅蘋果。
他感到有點沮喪,轉過身慢慢地朝她走了過去。她警覺地抓起蘋果,閉緊眼睛朝他來的方向,胡亂扔了過去。他被這慌亂的場面驚了一下,徹底被她的瘋狂行爲所激怒。
她還沒等睜開雙眼,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脣,已經被他狠狠地吻住了。她渾身一軟,心知,自己這次又是逃不掉了。他被身下瑟瑟發抖的女孩激起了某種強烈的慾望。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卻感到無比的暢快。
後來。
他發現,她無聲地哭了。
“對不起。”他溫軟的手撫過她蒼白的臉,內心涌起無限的愛憐。
她慌忙合好自己的衣服,要從他的身下起來。
“小米,我愛你。”他不想放開她,於是就那麼摟住她,喃喃自語道。
“……”
她輕輕推開他的手,渾身無力地走進了洗手間。
幾分鐘後,她穿好衣服出來,眼神安靜而清澈,如一株池塘裡盛放的水蓮。她誠懇地徵詢他道,“我可以出去了吧?”
“我陪你。”
他饒有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她,像在欣賞一幅水墨丹青。
“不用了,雷總。”她抖動了一下烏黑的眉頭。
“不要再提‘雷總’這兩個字。”他低語着。
“哼。好吧。”她自嘲地垂首笑笑,停頓了數秒,她換做一副傲嬌的神情,冷冷地對他下逐客令,“雷震,你趕緊給我出去!”
他看着她一臉羞憤的樣子,忽然掩飾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他覺得自己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烤串攤前圍滿了穿着或者花哨、或者黑黢黢的年輕人,這幫人要麼是學生,要麼是上班的屌絲。蘇米站在人羣中,深藍色短款羽絨服,扎着青色格子圍巾,畫面十分和諧。
她手裡舉着十個肉串,站在油膩膩的馬路沿上,神情十分豪爽。雷震站在離她十米遠處,點燃一支菸,看着她。
她吃得滿嘴是油,聽着幾個總來吃串的女孩閒談着熱播劇,聽到共鳴處,不住地點頭,跟着還參與了幾句。
“誒,那邊有個歐巴總往這邊瞅。”
“那也不是在瞅你,快吃!”
她循聲斜眼看了他一下,“切”了一句,又管賣串的大叔要了兩串雞翅。
她舉着新烤好的雞翅,朝他招了招手。他笑着擺擺手,仍舊站在原地。
那兩個先前議論他的女孩看她想拿兩串雞翅搭訕帥男,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紛紛竊笑了起來。
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女孩,舉着一把肉串走了過去,微笑地看着他道,“喂,請你吃呀。”
“想泡我?你還嫩點兒!”他嘴角一斜,冷笑着回了一句。
那個女孩氣哼哼地走了回來,同伴低聲安慰了她幾句,“沒事沒事。這種男神,本來就不是爲咱們準備的。”
蘇米吃完烤串,伸手掏兜拿錢,呀!
她就摸出了兩塊錢,這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遺留在兜裡的。
她隔着嗆人的煙熏火燎,窘迫地看着往肉串上撒辣椒麪的烤串大叔,頓了頓說,“叔,我忘了帶錢了。”
“沒事沒事,哪天送來都行。”
那兩個女孩看她就這麼走了,相互對視了一下:這姐們兒也太……瀟灑了。
她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有二十塊錢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回道。
“好吧。”
她獨自朝小區門走去。他朝烤串攤走了過來,把一張紅色鈔票放到烤串大叔的錢盒子裡,低聲道,“不用找了。剛纔那個女孩欠的錢。”
那兩個八卦的女孩當時就……傻掉了。
現在的男神都流行找這種掉到人堆裡都找不着的女生嗎?還是吃霸王餐的。
盛飛不知道已經走過了幾條街,他就漫無目的地在街燈下尋找自己的下一個影子,嚴小陌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他忽然站定,轉過來說,“你回家吧!不要跟着我!你再怎麼跟着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我也沒指望你喜歡我。只是,上次你陪我大半夜走了一路,我就當是回報你吧。”
“誰讓你回報了!我是看在你是……”他根本不想說那麼女孩的名字,“總之,你別再自以爲是了!”
嚴小陌止步看着漸漸走遠的盛飛,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她做錯了嗎?不過是把知道的小道消息全部告訴了他;不過是怕他被那個看起來很無辜、很單純的女孩矇騙。
盛飛推開房門,趙教授正換好外套,要趕着回到醫院去。她看着兒子慘白無感的臉,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我頭疼,回房間休息了。”
“讓王姐給你熬點粥吧。”說着,她就喊了一聲,“王姐!”
“不用了,趕緊讓她先回去吧。”
王姐邊從廚房出來,邊用圍裙擦着手,殷勤地問,“什麼事?”
“沒事了,王姐,你先回家吧!”盛飛無力地應答着。
趙教授看着萎靡不振的兒子,揣度出幾分,有心不去醫院,那邊催得卻很急,往往生死就是一瞬間的事,對病人而言,一秒都嫌太晚。
趙教授最近也爲兒子的婚事搞得心情有點亂糟糟。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這麼優秀的兒子,這麼好的家風,怎麼還委屈了那個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了?
她實在想不通。
“老媽,你趕快回醫院吧!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不行就先請幾天假,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大冷的天,去哪都一樣。”
“去加拿大啊!”
“加拿大現在也下雪呀!趕緊走吧,趙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