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不是沒想過,就是不敢去承認。
“走,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叫上小飛。”
老米同志到底是過來人了,經驗極其豐富,把女兒蘇米的情況說得像真的一樣。蘇米從洗手間出來,兩腿痠軟,頭暈目眩的,踩棉花似的走到客廳,就倒在了沙發上。
老媽憂心忡忡地望着她,“現在就去呀?”
蘇米拖着孱弱的身體,歪着腦袋看老媽,“我沒事。”
“我當然希望你沒事了!那也得去了才能知道啊。”
她坐在沙發扶手旁,側過身看死犟的蘇米。
“不行啊媽,我今天渾身沒勁,哪也去不了。”
她可憐兮兮地說道。
“你那個,來沒?”
蘇米翻了一下眼皮,“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忙,內分泌紊亂,也不準啊!”
“唉!好吧。那我去藥房買試紙。”
老米同志仍然很執着!
“……”
“小飛這孩子……”老米同志走到玄關,一邊換鞋,一邊還在啪啦啪啦地說着。
和盛飛有什麼關係!——蘇米翻了一下眼皮。
唉!蘇米默默地看着忙忙叨叨的老媽,心想,“你如果沒有高血壓,不那麼情緒化多好?我立刻,馬上就把實情告訴你。”
算啦!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他們,分手的分手,劈腿的劈腿!雪上加霜還差不多。
由着老媽吧!
老米同志不多時就回來了,剛進屋就催促她進洗手間去測試。蘇米躺在沙發上,接過小紙盒,舉在眼前認真地看了看,“……,說明書上說,早上測得準。所以,母后,您先回宮吧!”
蘇媽媽看着嬉皮笑臉的蘇米,一臉的不放心,“唉,你說說,怎麼這麼不小心!”
“看把你緊張的,像真的似的。”她不屑一顧地看了一眼老媽。
第二天早上,她懷着萬分忐忑的心情,憋着第一泡尿,老老實實地坐在馬桶上,雙手合十地祈禱了一番,才虔誠地打開了驗孕棒的密封包裝袋,開始測試。
閉眼熬過痛苦的三分鐘,她睜開一隻眼看了一下——
完了!
兩道槓!
她嚇得將“罪證”扔到了地上。
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在院子裡,欠手撿起一塊破磚頭,隨手一扔,把發小的腦袋打開瓢的“光輝”事蹟。老媽拉着她到小夥伴家裡賠禮道歉,手裡拎着各種包裝精美的營養補品、新鮮水果什麼的。小時候做了壞事,非常好解決。現在這件事,分明很棘手!
她重新撿起那個小玩意,左手託着下巴,認真地看了看,就像研究高科技產品似的。
要是自己像裴琳似的,路漫漫其“求子”兮,是不是就沒這糟心事了?唉!病人也並不總是那麼遭人可憐,有時候,還挺讓人羨慕的。
剛過中午,老媽立刻一個電話追了過來,迫不及待地詢問檢測結果。她早就想好了對策……
“那玩意過期了!老媽,你沒看包裝日期麼?我扔了,沒試。”
大大咧咧的聲音,早已告別了前一天的脆弱不堪。
“過期?那麼大的藥房能賣過期藥品嗎?”
電話那頭傳遞過來的,分明是——不信啊!你老孃絕對不信你扯的謊!
“你去的連鎖藥房是不是‘高仿’的啊!”
誒我去,這麼扯淡的想法都敢胡謅出來!——蘇米在電話那頭,也是默默地笑了。
“啊?”
老媽被徹底忽悠暈了。
“就這樣吧!我現在好了,恢復健康了!沒事了。下午還有個活動我要去參加,就不和你閒聊了!”
蘇米一張嘴,就是機關槍似的一通掃射,差點沒把老媽的小心臟給突突出來。
“閒聊?我和你是閒聊嗎?我告訴你,這件事你必須重視起來……對呀!找趙教授看看去。”
蘇米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可不好糊弄了!她低聲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一想起趙教授,她忽然就又想起了那天撞見的那兩個人。這不是心裡添堵麼!
忽然有種要天下大亂的預兆!
盛飛剛走到家門口,就被嚴小陌堵了個正着。他伸手狠狠地拉住她的胳膊,向院外走去。
“你又跟着誰進來的?”
“我家鄰居的同事住在這個小區,我讓她幫我配了一個門卡。”她低聲說着,語調軟弱無力。
“哈!你倒老實。你總跟着我幹什麼?想讓我對你負責?不可能!別說你引誘我,就算是我主動怎麼你了,也沒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他惡狠狠地看着這個心腸紫黑的女孩。
“我就是想聽你親口對我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生?”她水汪汪的眼睛,竟然滿滿的都是哀傷。
“啊?”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是不是喜歡酒店一樓大堂遇到的那個男生?”她微蹙了一下眉。
“你神經吧?”他不以爲然道。
“被蘇米甩了,因愛生恨,所以對女孩心生敵意,轉而改變自己的取向。”她繼續低聲說着,面容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哦!以前是編輯對吧?”他自顧地點點頭,輕抿了一下嘴脣,接着衝她吼了一句,“你怎麼不改行當編劇啊!”
嚴小陌嚇了一跳,穩了穩脆弱的小心臟,“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除了你之外!”
他說完,就瀟灑轉身,離去,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又站定,轉過來朝她喊了句——
“你特麼再跟着我,小心我揍你啊!”
最開始就不該單獨和她出來,陪她散步,還半夜陪她散步,還……爲了給她取暖,把她摟在懷裡。他多麼純潔的思想啊!在她那裡全都發酵,變成酸味了!
悔不當初!永不再犯!
手機鈴聲很清脆地響徹初春四月的晴朗傍晚。盛飛掏出來看了看,不禁笑了笑。
“蘇米?”
“能出來麼?”
她的聲音鬼鬼祟祟,一聽就知道,找他不是什麼好事。
“被狗攆了?”
“別貧了!出來不出來?”她那小暴脾氣在他面前,徹底暴露無遺!
“說地兒!”
“我家附近的咖啡店吧。”
щщщ▲ ttκá n▲ ¢ o 盛飛忽然想起來也許還有跟蹤的小尾巴,不禁轉過來看了看,嚴小陌消失得乾乾淨淨的。有時候,他恍惚間,會覺得嚴小陌這個人並不存在於現實中,只是一個冤魂,從上輩子一直跟他來到這輩子。倉促出現,又瞬間遁逃。
很奇怪的感覺。
他渾身一激靈,裹緊了自己寬鬆的風衣。
“就是吧……”蘇米喝了口牛奶,“呵呵……”
“怎麼改喝上牛奶了?你還要準備竄一竄,長個啊?”
“呵呵。”她尷尬地笑笑。
冥冥之中,她覺得自己從此將暫時告別咖啡這種飲料了。
“說吧,是不是……有了?”
他說完,就一臉壞笑。真是一點都不掩飾啊!
竟然被猜中了,三條黑線懸在她的額頭!
她低頭撇了撇嘴,掐腰以示自己腰身仍然苗條如初。
“啊?”他驚叫了一聲!
“噓!幹嘛那麼大聲!”她焦慮地看了看他,想這傢伙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那你不該找我啊!你應該直接找當事人啊!”
“……”她躊躇地看了看他,欲說還休的神情。
“辛酸啊!小米!”盛飛忽然感嘆了一句。
“你又怎麼了?”
“跟你處了那麼長時間,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就是純潔的革命友誼啊!現在換了人,你就……”
“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倒戈的?虧我當你是兄弟!”
“小米,說真的,你要不就跟我吧……我不會虧待你和孩子的。”
“我現在特想跪求你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到底有多大?”
他低頭笑了笑,“算我沒說。你到底怎麼想的?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我也不知道。能瞞一時是一時吧!我就是怕我媽受不了。”
“你們,這是分了麼?”他咬了咬嘴脣,到底問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這種人真特麼不可靠!”盛飛攥緊拳頭,在空中顫抖地停了數秒,到底是輕緩地落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