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滬市,陰雨連綿。
寧萍萍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心裡好似跟那窗外的冬雨一樣陰冷而潮溼,沒有一絲溫暖。
她和文國華之間,已經斷連三個月了。
本來寧萍萍從風華服裝離職的時候,文國華也沒有大發雷霆,只是冷冷的教訓了她幾句,不再主動聯繫寧萍萍,但寧萍萍給他打電話他還是接的,兩個人並沒有徹底斷連。
畢竟是相依相偎了幾年的感情,不可能輕易的說斷就斷。
而且文國華對於寧萍萍“實現自身價值”的願望,也沒有明確制止,不支持也不反對,給了她最大的自由。
但是當寧萍萍的第一部廣告片播出之後,寧萍萍就聯繫不上文國華了。
電話打過去,永遠都是沉默之後掛斷,傳呼機根本就不回,實在憋不住的寧萍萍只好給文國華寫信,但依舊是泥牛入海沒有迴音。
“我不是要纏着你,我只是想跟你說.我成功了,我只是要給你證明.我是對的”
寧萍萍吸了吸鼻子,喃喃吐出了一句幽怨的自白。
三個月之前,寧萍萍的第一部廣告片發佈,寶莉兒服裝在內地瞬間爆火,一個月之內有幾十家經銷商帶着滿箱的鈔票過來簽約,希望跟着“燈塔奢侈品牌”一起發財。
兩個月前,寧萍萍的第二部廣告片發佈,寶莉兒訂單井噴,代工廠藉機爭取到了內地官方的支持,徹底消除了寧萍萍的擔憂。
風華服裝確實是內地服裝業的一塊招牌,惡意拉踩的廣告也確實很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憤怒和報復。
但風華服裝的主要利潤都在鵬城,別的省市可沒得到多少好處,寶莉兒給代工廠當地帶來了利潤和成績,當地肯定也要給予保護。
所以說只要寶莉兒能夠像風華服裝那樣迅速成長,膨脹成一個龐然大物,那麼大家就都是內地服裝業的棟樑,是兄弟單位,之前拉踩風華服裝的隱患,當然就不復存在了。
就在上個月,寶莉兒服裝展開了大規模的擴張行動,不但增加了代工廠和代工量,還在內地的幾十個大城市投入資金開設直營店,單單是地方電視臺的新聞都上了好幾次。
伴隨着風華服裝一路走來的寧萍萍知道,寶莉兒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了。
燈塔大型企業的經營理念和投資魄力,不是內地小門小戶的單位可以比擬的,在強大資金的支持之下,幾乎沒有可堪一戰的對手。
而寧萍萍的職位也升了,獎金更是發了六位數,股權分紅也打着滾兒的往上翻,可以說她這幾個月的經歷,就跟燈塔國那些一朝得勢的明星一樣夢幻。
但是就在寧萍萍滿懷喜悅,想要向文國華證明自己不是花瓶的時候,文國華卻聯繫不上了。
寧萍萍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難道,林秋豔纔是對的嗎?”
林秋豔跟寧萍萍很不對付,但她的一些言論,卻讓現在的寧萍萍不得不認同。
【種花家的男人,不需要一個獨立自強的女人,他們不在意你怎麼工作,他們只在意你能不能給他溫柔,能不能給他體貼,能不能給他生個孩子伺候一天三頓飯。】
這種話寧萍萍其實很早就聽過,還跟燈塔的女生交流過,當時燈塔的女生很震驚,
因爲她們覺得如果只是提供一日三餐帶孩子,就可以得到丈夫的疼愛,其實也是一種很不錯的生活。
所以當時寧萍萍還有些迷茫,畢竟文國華那時候把她照顧的很好。
但是現在她不迷茫了。
因爲她通過自己的努力奮鬥,已經擁有了俯視男人的資格。
種花家可是出過武則天花木蘭的,誰說女子只配相夫教子?
【你等着,我會去找你讓你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
“篤篤篤~”
就在寧萍萍捏着拳頭暗自發誓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
寧萍萍的秘書走了進來,笑着說道:“寧經理,林部長剛剛通知我們,五點之後開會。”
寧萍萍皺了皺眉頭,道:“又是五點之後開會,她就不能不佔用大家的休息時間嗎?”
秘書無奈的道:“大家也都不願意下班之後開會,但林部長說市場部很忙,只有五點之後纔有時間.”
寧萍萍擺擺手道:“好了,待會兒我會跟她商量一下的。”
寶莉兒服裝的爆火,讓寧萍萍成了廣告部的經理,有了自己的秘書和手下,但也同樣讓林秋豔的氣焰高漲,在公司內傲然睥睨,幾乎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架勢。
而寧萍萍,是少有的幾個敢於跟她較勁的中層,因爲事實證明,寧萍萍的廣告價值是遠遠超出衆人預料的。
而且寧萍萍自從上次說出“我不陪酒、也不陪笑”之後,兩個人就是水火不容,如果她總是忍讓,林秋豔肯定得寸進尺沒完沒了。
所以五點鐘到了會議室之後,寧萍萍開口就冷冷的道:“林部長,你不能總是讓公司其他人遷就你們市場部的時間,
如果確定今天要開會,就應該事先調整自己的工作,不要讓大家爲了你們的問題而買單.”
林秋豔當即反駁:“寧經理,請你注意,你是在遷就公司的利益,而不是遷就我們,我們所有的安排都是爲了公司,而不是爲了我。”
寧萍萍冷冷的道:“不要總拿公司的利益,來掩蓋你們工作混亂的事實,市場部的混亂誰都知道.”
“你說什麼?”
“我就說你!”
“.”
兩個人女人瞬間就吵了起來,把主持會議的麥森總經理給鬧得頭疼不已。
這兩個女人都是公司現在的核心人員,得罪哪個都不合適,而整天和稀泥,也只會讓矛盾越積越多,讓下一次的碰撞更加激烈。
麥森敲了敲桌子,和氣的道:“好了好了,今天我們的會議時間不會很長,大家不要討論跟會議無關的事情,給大家節約一下時間.”
“哼~”
林秋豔冷哼一聲,甩給寧萍萍一份日程表。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春節了,我們市場部制定了詳細的促銷計劃,春節在內地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再給大家贅述,各位同事必須全力支持.”
寧萍萍低頭看了一眼日程表,頓時就陰沉了臉。
林秋豔竟然給她安排了十幾場“商演”,其中還規定了她必須演唱歌曲,還要現場跳舞。
寧萍萍倒是會唱歌會跳舞,也知道商業明星做這些是應該的,但問題是這十幾個場演出要跑十幾個城市,演出完了之後意味着至少有十幾次酒局。
她寧萍萍是不陪酒的,林秋豔這是又要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
寧萍萍明確的拒絕道:“很抱歉,這份計劃我無法支持,我只是拍廣告的,不去外地演出。”
麥森皺起了眉頭,顯然對寧萍萍的表現有些不滿。
他來種花家快一年了,對於內地的風俗習慣已經非常瞭解。
現在寶莉兒正在各地拓展線下門店,需要跟當地搞好關係,這些承接演出的哪個不是地方豪強,如果不給人家面子,人家就會讓你丟了裡子。
林秋豔對於寧萍萍的行爲更是憤怒,當即質問道:“寧經理你憑什麼不支持這份計劃?你明明就是個演員,怎麼就不能登臺表演了?”
寧萍萍冷冷的道:“公司哪條規章制度,規定我必須登臺表演了?我的職責是廣告,我已經拍攝了第三部廣告片在春節之前投放,幫助公司獲取更大的利益,
我盡到了我的職責,也體現了我的價值,任何人如果有什麼質疑,可以向燈塔總部提出申請把我辭退”
因爲寶莉兒的擴張很順利,所以寧萍萍已經拍攝了第三部廣告片,準備爲寶莉兒服裝的壯大再加一把火、助一把力。
燈塔那邊的老爺們只會看公司業績報表,當然不會把寧萍萍這個開路先鋒給辭退,因爲他們現在沒有可以代替寧萍萍的人選。
但林秋豔負責拓展市場,有寧萍萍配合和沒有寧萍萍配合,可是天差地遠的效果。
所以兩個人再次爭吵了起來,林秋豔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一二三四五六.一條一條的壓制寧萍萍。
但寧萍萍咬死了就是不同意,一直爭論到七八點鐘,就是堅決不同意。
因爲這是她的底線。
寧萍萍非常清楚地方豪強的酒局是什麼樣子,去對方的地盤演出之後會發生些什麼,她想都能想的出來。
在滬市的酒局她差點都走不脫,萬一自己在外地商演之後出了意外.就再也抓不住文國華了。
文國華會嫌她髒。
這就跟那些離婚之後的女人一樣,如果在幾年之內她只是一個人生活,那麼等她後悔了,找前夫哭一鼻子,前夫還是可能原諒她的。
但如果這個女人又讓別的男人碰了,那麼再跟前夫復婚的機率幾乎爲零。
“嘭~”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寧萍萍的一個手下驚慌的闖了進來。
寧萍萍頓時不悅的道:“小夢怎麼回事?不知道敲門嗎?”
小夢嚥了口唾沫,急急的說道:“寧經理,風華服裝發佈了新的廣告,剛剛在第一電視臺播出了”
寧萍萍心裡咯噔一下子,頓時有些恐慌。
自從三個月前投放廣告開始,寧萍萍就在擔心風華服裝的反擊,但是這麼久了對方卻一直沒動靜,所以寧萍萍還以爲“燈塔公司”的牌子起了作用,對方被迫忍下了這口氣。
但是現在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
不過寧萍萍還是冷靜的問道:“那又怎麼了?一條廣告就把你嚇成這樣子?”
小夢苦笑着道:“寧經理,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把廣告給錄下來了,您自己看看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