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靈花瓶將丘靈擠了出來,脫下她的能量調節服,自己也變成比靈。
“我的天,好冷。”
比靈說:“你趕緊把衣服脫下來,我用你衣服的參數多變幾件,你穿上就暖和了。”
“你想佔我的便宜,你脫你的,就變你的行了。”
比靈心想也對,於是,他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自己變成比靈花瓶,收集了衣服的參數,又變出六件那樣的衣服。丘靈自己拿起衣服匆匆忙忙地穿上。
丘靈喊着,“好了,好了,夠了。變多了污染環境。”
比靈花瓶又變回比靈。
“好多了。”
比靈說:“前面不遠就是白雪的世界,是極地氣候了,你受不了。我纔到這裡來的。你看這裡是一座廟宇。”
“這裡什麼地方了,到華北了沒有?”
“過黃河了,剛過。”
“太冷了。”丘靈擡頭看着神像,“好可怕呀?這是什麼神廟?去外面看一看。”丘靈走了出去,外面風很大,她頂着風,看着門楣。“不認識這幾個字,是大篆體,還是小篆體,認不出來。”她看完,趕緊跑了進來,“冷死了。”一頭撲到比靈的胸口,也是冰冷,她立即推開了,“沒有體溫的男人!”
比靈說:“你以爲每個男人,或者像個男人的人就可以給你溫暖嗎?”
丘靈一聽,羞紅了臉,“你怎麼這樣說話?我是那種女人嗎?我不過是太冷。這是本能反應,不是我有心的!”
比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好了,沒有人聽見,只有我和你。你別太介意。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太冷了,病了沒有藥,也沒有醫院。”
丘靈又看了看神像,看到了香爐上有檀香,還有火柴,走了過去。仔細一看,都已經碳化,只是蠟燭還好。“如果能夠燒火,然後,我再到這是住一個晚上,那樣纔好。雖然,環境不好,這裡畢竟是地球上,是我的大家。”
天漸漸地晚了,天空彩霞萬道,月亮已經在天空中掛着了,丘靈說:“今天是初十了,過幾天,就是十五,月圓之時,我還想在地球上過一個星期,看看十五的月亮。我已經太久太久沒欣賞到它了。”丘靈轉過臉,對比靈說,“行嗎?一個星期。”
比靈說:“我們還是去南方一些,這裡雖然有房子,但太冷,太冷。”
丘靈點點頭,“好。”
比靈將丘靈帶到了最南端的海灘上。丘靈被釋放了出來,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哇,我的天呀,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漂亮了,我的天呀,世界上竟有如此佳境。我的娘,這裡太美了,不敢想象。”丘靈望着迷人海景,大聲地驚歎,她一邊說,一邊將雙手,一會兒置於胸前,一會兒高舉,一會兒張開像只小鳥,“好藍的天,好藍的海,真的是水天一體,如果沒有白浪,怎麼能分辨出天和水呢?那太陽,多紅呀,它下去一半了,落到海水裡了,霞光,彩雲,真是太漂亮了。可惜沒有相機,沒有攝像機。可惜沒有海鷗,沒有海鳥,沒有白帆,沒有輪船,沒有漁民。也許就因爲沒有人才變得如此的美麗,如果的美麗,沒有人的欣賞也是一種遺憾,可見大自然離開了人類也沒有意義。‘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真的是鬼斧神工,巧奪天工呀,大自然纔是真正的藝術大師。再有本領的畫家,也不可能畫出如此美麗的畫卷來。”
丘靈在一旁跟着,“我們還是找一個能夠住人的地方,安定好了你再寫詩吧。”
比靈說:“過一會兒,太陽下山後,這景色還有嗎?我在這裡呆着,你去找,找個山洞,我們就住在山洞。”
“住山洞?”
“你不怕嗎?”
“我怕,怕什麼?人也沒有,動物也沒有,怕你呀,你性功能都沒有,有什麼好怕的,趕緊,找一個山洞。在山洞裡住,比住房子好。還要找一些幹樹葉鋪着,做成牀,知道嗎?”
比靈被他說得都不好意思,答應着,“好。我去。你小心大白鯊。”
“我知道,我不會到海里去,海量就是有動物,大白鯊也一定有。”
比靈轉身,向着北面的山坡走去。山坡上,有二百多米高沒有植物,已經被海水拍打成了怪石嶙峋的樣子。比靈找到了一側的緩坡,向上行走。
比靈消失在了山坡後,丘靈忽然害怕起來,“萬一漲潮怎麼辦?那麼高的峭壁,我能上去嗎?萬一從海水裡爬出怪物怎麼辦,我能逃脫嗎?好不容易活了兩億年,就這一稍微的再美的景色我也不能離開花瓶,沒有花瓶有身邊,是不安全的。”丘靈衝着高山上大喊,“花瓶——花瓶,花瓶——花瓶。”
海風太大,海浪拍打海岸聲,海水相互撞擊聲,沙灘移動聲,山上的樹枝聲,另外,山坡擋住了丘靈的聲音,比靈根本無法聽到丘靈的呼喊,他繼續向前,走着,在樹林裡搜尋着山洞。
丘靈繼續呼喊,“花瓶——花瓶。”太陽只剩下了五分之一露在外面,背光的山體已經顯得格外地黑暗,向陽的山體顯出粉紅的色彩。丘靈沒有注意比靈出發的方向,她向西側走去。西側有一個極小的海灣,退潮之後,形成了一個水池,水池裡,各種魚在裡面追跳,許多的螃蟹在海灘上高速爬行。丘靈一接近,嚇得紛紛後退,躲開。丘靈沒有心思看這一切,只是對着山上喊,“花瓶——花瓶。”那海灣的一小半是明亮的,一大半是黝黑的,她不敢向着黑暗的那一面走。她就在東面的山坡上走着,喊着。沒有聽到迴音,她更加害怕起來,她後悔自己做出了愚蠢的決定,“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找山洞呢,要去也要兩人一起。完了,完了,走丟了。”她向着山坡上繼續走着,山坡並不很陡峭,她能夠很輕鬆地到達了有樹木的位置。有土壤的地方草木旺盛,有的地方也許是經常有流水經過,被洗成了小溪,只有石頭,沒有草木,她就沿着這石頭溝向上走。太陽下降得很快,只剩下了一點點,也就只有十分之一的樣子,空氣突然涼爽起來,只是從海面上吹來的風,帶來一陣陣暖意。她想找一個處避風的地方,她繼續向上走。發現一個稍微下平坦的地方,地面上有溼漉漉的沙牀,她的一隻腳踩到上面,沙子太軟,腳一下進去了,她的整個一條腿深陷進去。她感覺到深處是泥,不是沙,她趕緊將兩手和另一條腿都打開,並將整個身體臥倒,增加接觸面積,然後整個身體朝岩石壁上滾動,那陷下去腿才抽了出來,她坐在堅硬的岩石上,心驚膽戰地大喘着。
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大海里,霞光將山林照亮,但黑暗將慢慢地來臨。她站了起來,“花瓶——,”她歇斯底里地用盡全身的力量喊了一聲,山谷內傳來了回聲,她靜下心來,仔細地聽着,希望聽到比靈的回答,她靜止了好久,只聽到回聲,只聽到大海的波濤聲,只聽到風聲,只聽到草木的莎莎聲。“花瓶——”她再次喊了一聲。
比靈找了許多,也沒有找到山洞,見太陽已經落到了海面以下,便返回到了海難上。他沒有看見丘靈,卻看見海面上有件白色的衣服,便趕緊跑過去,發現不是衣服,是一根樹枝。葉子在霞光之下,是顯出了白色。“她下海了嗎?”比靈望着汪洋的大海,眼睛都直了。沒有看到丘靈的身影。他在水裡站了好久,才返回到沙灘上。“真不應該離開她,一定是被海水吞沒了。”他沒有鎮靜下來,哭了起來,只有聲音,沒有眼淚。
天黑了,丘靈想返回海難,她已經看不清楚那溝,她只好摸着岩石向下走,沒有走多久,發現腳下的溝變成了上坡,而且不是剛纔的方向。她剛纔沿着溝拐了數不清的彎和叉道,叉道雖然大多是向下的,但也有左右的。這個溝向高坡走,一定是錯誤的。她只好後退,退到最低點。在月色裡,向下的溝有四條。“哪一條可以去海難呀?”比靈坐來,急得哭起來。
比靈坐在海灘上哭了一會兒,突然想到那最後一頁紙上面的“死”字開頭,便想,“她爲什麼讓我離開,讓我離開的目的真是爲了讓我找住的地方嗎?她是不是爲了死,我不在,她就跳海,淹死了!對,她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讓我離開她,她自殺了。她的文字已經提醒了我,我卻忽視了。這都是我的錯。沒有她,我還留着有什麼意義?”比靈開始懊悔起來。
丘靈任意選擇了一條向下的溝,向下摸去。突然腳底下一滑,她整個身體失去了平穩,跌倒了,身體開始向下滑,好像是很陡的溝。她伸手欲摳住岩石,那岩石上好像有苔蘚,她沒有抓住,身體繼續向下滑,溝裡已經有泉水,將她全身都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