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回府後就顯得心神不寧的,孟氏沒有聽懂主子和蒙古那個郡主嘀嘀咕咕說的什麼,因此只能是空着急,梧情和彤情並幾個丫鬟都因此輕手輕腳了許多,屋內安靜地沒有一絲動靜,只有茶壺在銀炭爐子上發出咕咕的聲音。
四爺回來的時候走到門外就覺得不對,往常總能聽見屋內那丫頭和幾個丫鬟說說笑笑的聲音,有時候是在讀書彈琴,這次卻是安靜地什麼聲音都沒有,四爺很困惑,莫不是在睡覺?他走近,孟氏無聲行禮後就退到了一旁,四爺更是納悶,這丫頭是怎麼了?
走近屋子,在主廳沒有見到人,走到茶桌處,發現桌子上是泡好的茶水,冒着茶香,丫頭卻呆呆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想得頗爲出神,四爺童心忽起,走過去輕輕拍了她一下,年秋月嚇得大叫一聲,而後拍着胸口直呼“魂歸來兮”,見是四爺後,就白了一眼,“爺這是做什麼啊,嚇死人了。”
“你這是做什麼啊,爺回來就見你這麼呆坐着,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四爺的話讓年秋月有些不知道怎麼接口,想了想,纔開口,“爺,若是......若是娘娘不是你的額娘了,你會怎麼想?”
四阿哥臉色變了,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兒,臉色鐵青,“你......”,他似乎想發怒,但看到年秋月的肚子,又想到這是自己平日捧到手心的丫頭,還是忍了下來,“你這是胡說八道什麼,爺真是平日太縱容你了。越發無法無天了。”
年秋月嘆氣,“我沒胡說,皇祖母給烏金傳了話,烏金就轉述給我了,爺,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會怎麼想?”
四爺這次真的知道不是玩笑話了。抿了抿嘴。喉頭動了幾下,坐了下來,久久沒有說話。門外幾個丫鬟還以爲四爺回來了,主子總該不會再這麼憋悶了吧,誰知道初始屋內還能聽到說話聲音,沒兩句後竟然比先前還安靜。丫鬟們都紛紛看向孟氏,嬤嬤。怎麼辦?
孟氏也很無語,你問我,我還想問怎麼辦呢?
彤情就走過來,指指屋內。聲音甚爲小,“要不,嬤嬤。你去看看,是不是......主子惹着四爺了?兩人僵着了?”
孟氏嘴角直抽。“主子和四爺都不是那忍着氣不發的人,不會,倒像是有什麼重大的事兒一樣。過會兒看看吧,實在不行,就以詢問膳食的名義看看。”
屋內此時還是安靜,四爺小口抿了兩杯茶之後纔開口,“皇祖母怎麼說?”
年秋月看了看他,也看不出多大的表情變化,但是從自己善解人意的技能來感覺的話,他心情比方纔更不好了,她幽幽道,“汗阿瑪和皇祖母說,要等孝懿仁皇后忌日時,將你的皇家玉牒給改了,改到孝懿仁皇后名下。”
“皇額娘?”四爺顯然沒有想到,他猜測了好幾個可能,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一個,是以,他本人很是吃驚,竟然驚呼出了聲音,年秋月點頭,“恩,是皇額娘。”
四爺長嘆了口氣,表情似笑非笑,悵然道,“當年,皇額娘待我極好,若不是後來額娘有次在我下學的時候扮作宮女偷偷見了我,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不是她親生的孩子。汗阿瑪他......娘娘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否則宮裡不會如此平靜”,年秋月聽他說出了個“娘娘”,心裡就平靜下來了,不管他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心裡是多麼波瀾起伏,但只要四爺這麼說,就說明這個消息他接受了。烏雅嬪要是知道自己作着作着將這麼優秀的一個兒子給作到了自己舊主子名下,徹底丟了,也不知道會多難過呢!
外間一直在偷偷聽屋內動靜的孟氏臉上也放下了憂愁,對着幾個丫鬟小聲道,“有動靜了,好了。”
彤情幾個才鬆口氣,這口氣還沒有鬆完,就見門開了,四爺竟然走了?!這是幾個意思啊?孟氏等幾人面面相覷,雪薇就立即進去,見年秋月神色如常地坐在茶桌前的椅子上,看着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她才安心了,“主子,爺怎麼走了,都這個時辰了.......”
“沒事”,年秋月能理解四爺,這個消息他看起來是接受了,但心裡怎麼也得彆扭一段時間,他心情不好,堵着氣,又不想對着自己發泄出來,這下也不知道又是哪個奴才該遭殃了,唉。誰能那麼輕鬆就接受自己換個母親呢?這可不是簡單的喊喊,而是留在史冊裡了,後世人研究資料,看到這皇家玉牒,等同於後世族譜一樣的東西,都會以爲四爺是孝懿仁皇后的子嗣。
“主子”,孟氏進來,臉色不是太好,“爺去了馮氏那兒。”
年秋月點頭,“知道了,備飯吧。”她的語氣竟然沒有一絲波動,孟氏看了又看,仔細確定主子沒有生氣,這纔下去讓人準備了。
事實上,年秋月還真的沒有生氣,馮氏是皇上在四爺府設立的一個探子,四爺怕是想去套話了,馮格格若是知道一二到可以讓四爺心裡更踏實些,若是怎麼套話都沒有個一二三的,呵呵,那就有趣了。
馮氏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還以爲四爺對自己的新鮮勁兒還沒有下去,因此,在四爺和她感慨自己當初和孝懿仁皇后的一二三以及自己對烏雅嬪的心酸與母愛的渴求時,她還以爲四爺是喝多了,畢竟一來就開始叫酒,眼見得喝得都開始迷糊了嘛。
於是,馮格格就溫柔地哄着,勸着,本以爲自己這麼溫柔愜意了都,加上酒的刺激晚上定然是被翻紅浪,起料四爺囉嗦夠了,絮叨夠了,竟然起身搖晃着往外走了,這可都近子時了啊,馮氏欲留,四爺卻揮開她的手,高喊着蘇培盛,苦逼的蘇總管只好在馮格格想殺了他的眼神中撐着四爺酒醉的身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