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想把這花贈與場中的一位佳人,不知皇上可否同意?”段如風劍
眉一挑,極爲禮貌的問到。
“哦?”皇上不禁有些奇怪,“段皇子想把此花贈與哪位佳人?”莫非他來景龍短短半月,就已經找到了心儀的女子了,竟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贈花,不過這倒是件美事。
段如風呵呵一笑,將頭轉向坐下,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掃視着坐下的衆人。他這一看,可讓坐下的不少女子砰然心動,更甚者已經開始暗暗竊喜,猜測着他看上的會不會是自己。
“我想把此花贈給楚家的少夫人。”段如風說罷,坐下立刻傳來不少抽氣聲。許多人都把目光掃向喬凝心這邊,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這…”皇上也有些爲難.這南楚皇子怎麼不將花送給別的女子,偏偏要送給一個已經嫁做人婦的人,“哪位是楚家的少夫人啊?”
段如風將目光移向了喬凝心這邊,嘴角含笑,伸手指了指,正想介紹一番,喬凝心卻自己站了起來,“回皇上,民婦正是。”
“你就是。”皇上眯起眼睛,將喬凝心上下打量了一遍,緩緩開口問到,“你是哪位大臣的家眷?”能來這裡的都是三品以上大員的家眷,而位居三品以上並且姓楚的除了右相楚飛,還有從二品威武將軍楚從天,不知眼前的這位女子是哪位大臣的家眷。
“回皇上,此乃長媳喬氏女,讓皇上見笑了。”楚飛再一次站起身來,只是這次不似剛纔那般有底氣。
“原來也是右相的家眷。”皇上說完,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喬凝心,“喬氏女,可是那每年都要向朝廷捐贈兩百萬擔軍糧的喬烈之女?”前段時間他也曾聽說楚家的這門親事,只是沒多在意。
“正是。”楚飛緩緩道來。
皇上點點頭,轉向段如風輕聲問到,“段皇子與喬氏女是舊識嗎?”若是別人,他倒是無所謂,可這喬氏女既是右相的長媳,又是景龍大商賈喬烈之女,他便有些介意了。
“前幾日楚相壽辰,我曾去拜過壽,與少夫人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今日在御花園時,見少夫人獨自站在幾株芙蓉樹下,人花相映,十分迷人,那白茶與少夫人的氣質如此相符,此花若是不送她,真是浪費了。”
“原來如此。”皇上深吸一口氣,點頭輕笑,“既然段皇子都已經提出來了,那朕又怎好拒絕呢!鮮花贈美人,喬氏女明眸皓齒,確實是位佳人,此白茶贈與她,也是名至實歸。”
段如風爽朗一笑,朝皇帝行了個禮,“多謝皇上成全。”
“多謝皇上美意,多謝段皇子美意。”喬凝心彎腰行禮過後,緩緩將頭擡起來,朗聲說到,“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段皇子好心贈花,民婦也有一禮想要贈給段皇子。”她嘴角噙着笑意,語氣不卑不亢,一點也沒有懼怕的樣子。
皇上微皺眉頭,開口問到,“你想贈什麼給段皇子?”這兩人倒還真是有得一拼,當這大殿是什麼地方,送禮還送個沒完了!
“回皇上,我家有也有兩盆上等的白菊,如果段皇子不嫌棄的話,民婦想將那白菊送給段皇子,了表心意。”她輕輕一笑,彎彎的眼睛如月牙一般,煞是可愛。
皇上轉過頭看了看段如風,段如風隨即說到,“多謝少夫人厚愛,改日我定會差人去府上取花。”他倒是沒想到喬凝心會反贈花給他,也不知這白菊的寓意,輕笑着應下了。
“不必客氣。”喬凝心笑,笑意直達眼底。看着俊美如斯的段如風,心中暗道白癡,最好是讓他早日將那白菊拿回去,有機會放在墳前。
皇上看了看兩人,輕咳兩聲,開口說到,“好了,這白茶已經送出去了,等散席後朕派人將它送到楚府去。”
“老臣多謝皇上。”楚飛趕緊說到。
“不必多禮,歌舞繼續吧!”
皇上一聲令下,輕紗後的樂師們再次春響樂器,一羣舞姬自臺後緩緩走出,場中再次熱鬧起來。喬凝心坐回凳子上,瞥見楚雲絕正悶悶的喝着酒,不由得輕笑兩聲,將嘴巴附到了他耳邊,順手在他腰上擰了一下,輕聲說到,“等那白茶送回去後,我拿來給你泡茶喝。”
楚雲絕默不做聲,將視線轉向別處,喬凝心呵呵一笑,繼續說到,“你知道白菊是用來送給什麼人的嗎?那是送給躺在墳地裡的人的花。”
聽她說完,楚雲絕不由得輕挑眉毛,轉頭看着她,喬凝心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打趣的說到,“不知道泡了醋的白菊是什麼樣呢!”
楚雲絕斜眼瞅她兩眼,一言不發,拿起一塊糕點放到了她嘴邊,喬凝心咯咯一笑,張嘴將那點心嚥下。兩人饒有默契的對望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他們這親暱的一幕被段如風盡收眼底,也被太子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轉動眼珠注意着段如風的神情,咧嘴冷笑。
酉時三刻,小太監進來稟報,晚膳的時辰已到,衆人再次移到了御花園旁的大殿中。晚宴過後,衆人陸陸續續離開,楚飛向皇上等人告退後,也帶着家眷出了皇宮。
一路上,楚飛都冷着臉,楚雲裳與楚雲絕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五人各自憋着心中的疑問坐上馬車趕回家。老夫人與芸香等人都等在大廳,見幾人回來後才安心不少,其餘人老夫人倒是不擔心,可喬凝心這次也去了,她想不擔心都不行。以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在那麼莊重的場合下出點什麼岔子,恐怕楚飛也難辭其咎。他們幾人纔剛出門她便開始擔憂,只希望喬凝心悠着點,最好別惹什麼事。
幾人向老太太行禮後,紛紛坐在了廳中,沒一個人有回房的意思。老夫人見這情形,不由得擔心的問到,“你們這是怎麼了?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楚飛輕嘆一聲,看着兩個兒子緩緩說到,“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今日出門前他就做好準備了,現在的情況早就在預料之中。
“問什麼?你們這是怎麼了?”老夫人越發的好奇,不由得再次問到。
“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楚飛安撫她兩句,轉向兩個兒子再次說到,“你們是想問沉妃的是吧?”他們不主動問,卻又不肯走,他只好自己說了。
楚雲裳點點頭,“孩兒只是好奇,爲何那沉妃長得跟孃親一模一樣,難道她們有什麼關係嗎?”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一整天了,天底下如此想象的人,實在難找。
“什麼?”老夫人忍不住驚叫出口,芸香也有些驚訝。
楚飛看着楚雲裳,冷聲說到,“沒有任何關係,你的娘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沉妃本名洛沉香,祖籍江北,她們只不過恰好相似而已。”
他解釋得十分詳細,可老夫人還是很震驚,“爲何我以前從未聽你說過此事?”
“沉妃八年前才進宮,至今不過二十有六,僅比太子大了幾月而已,至於她的相貌,那不過是巧合罷了,有何好說的!”
“進宮八年了,那她可有子嗣?”老夫人吶吶的問到。
“沒有,她是宮中唯一一個沒有子嗣的妃子,卻是最得寵的妃子。”頓了頓,他繼續說到,“後宮之事不是我們該過問的,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我也不清楚,大家都各自回房吧!”
喬凝心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得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楚雲絕,兩人站起身來向老太太和楚飛行了個禮,緩緩走出大廳。楚雲裳楞了楞,也站起身來說到,“那孩兒也告退了,爹和奶奶也早些休息吧!”
楚飛輕輕點頭,“去吧!”
“孩兒也告退了!”楚雲離說罷,恭敬的給兩人行禮,得到許可後才轉身離開,這裡本來就沒他什麼事,他也沒必要再多問什麼。
所有晚輩都退下後,老夫人才輕嘆一聲,緩緩說到,“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呢?兩人的年紀相差那麼多,卻長得一模一樣。”
“娘,只是有些相似罷了,並沒有一模一樣。”楚飛急忙解釋到。
老夫人眯起眼睛,看向了遠處,腦海中又浮現出兒媳那張傾國傾城的精緻小臉,不由得感悅不已,那個女人若是現在還活着,還跟飛兒好好的生活在一起,那該多好!只可惜,紅顏薄命啊!“既然你知道,你也該早些給兩個孩子說說,讓他們心裡有個準備,如今猛的讓他們看見,反倒不好接受了。”
楚飛點點頭,“母親教訓的是,以後孩兒會注意了。”
“嗯,天色已晚,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多想什麼。”讓兒子經常面對一個與自己妻子長得相似的女子,偏偏這女子又是皇帝的妃子,這可真是難爲他了!
“好,孩兒扶您回去吧!”楚飛說罷,就要站起身來。
“不用了,有芸香陪我就好了。”老夫人轉過頭看着芸香說到,“我們走吧!”
“是!”芸香扶着她走向門外,走到院中時,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了兩眼,眼底的失落無法掩飾。
喬凝心與楚雲絕回到了暮函苑,喬凝心看着仍在苦思的楚雲絕,輕聲說到,“想那麼多也沒用,不如自己親自去了解一下。”
長得像或許不是什麼大事,可楚飛的那句話卻讓她有所懷疑。沉妃是唯一一個沒有子嗣的妃子,卻是唯一一個穩坐宮中位置常年得寵的人。難道這些只是因爲她長得漂亮嗎?自古帝王就註定是個多情的種,看看今日宴席中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漂亮,就連那被戲耍了的麗妃也有着沉魚落雁之姿,有的甚至比沉妃還要年輕,可爲何皇上偏偏寵愛她一人?
楚雲絕站在門口,低下頭溫柔的看着她,柔聲說到,“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看到她以後,自然的想起了那從未見過的孃親,心中有些惆悵罷了!天底下長得像的人也不少,更何況我們都只看過畫像,或許那畫像有些偏差呢,也許她們只是有些相似罷了!”孃親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了,即使見過孃親的畫像,他也沒什麼感覺,但就在看到沉妃的那一瞬間,他竟莫名的惆悵起來。看着她的一顰一笑,看着她優美的舞姿,聽着她莞爾的輕笑,迷人的嗓音,他不由得猜想,他的孃親是否也是這般,她是否也是這樣溫柔嫵媚!
他的心思,喬凝心怎會不瞭解,她偏着頭看向楚雲絕,嘴角微動,“別或許也許的了,只有自己去證實了,纔會心安啊!”
楚雲絕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到,“這件事先不忙,還有一件事更重要。”弦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宮中的事情也沒人處理,他得先把那傢伙找到才行。
“何事?”喬凝心疑惑的問到。
“我去找弦月,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好啊!”喬凝心輕笑着,伸手在他肩頭輕拍幾下,“去吧,現在這個時候正好辦事。”
“嗯,你早點休息,我很快就回來。”楚雲絕說完,連衣服都沒換,轉身走向後院。
“好的。”喬凝心嬉笑着,看着他走遠,眼中閃着狡黠的光芒。可她卻不知道,她正把楚雲絕推進了別人準備好的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