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城樓外,喊殺聲震天,那廝殺的場面喬凝心似是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天空漸漸昏暗下來,不多時便下起了雨,如今正是初春,下雨是很正常的事,可這場雨卻來得很突然,與那綿綿春雨完全不同。雨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傾灑,地面很快積起不少水坑,那些正在廝殺的士兵們,瞬間就被淋得渾身溼透。豆大的雨點打在他們的臉上,洗刷掉那滿臉的血跡,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鎧甲經這雨水一衝洗,很快便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激烈的廝殺並沒有因爲這場大雨而減弱,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地上水坑也漸漸變變了顏色,那一窪窪血紅色的雨水蕩起點點漣漪,漸漸擴散,直至所有水坑全都連在了一起。士兵們的鞋子浸泡在這滿地的血水中,橫七豎八的屍體漸漸被雨水沒過,激戰的人們早已看不清腳下的情景,雙腳踩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身體也隨之搖晃,可他們依舊沒有停止,一定要堅持到最後一個倒下爲止。
血流成何,屍橫遍野,說的便是這般的景象了吧!
喬凝心擡起頭,看了看身邊這些完全無視她存在的人們,再看看渾身素白一點水漬也沒有的自己,眼中滿是迷茫與無助。
這裡的一切都太奇怪,她好似根本不屬於這裡一般.心中空虛得可怕。
可再看看眼前這些景象,他們又是那麼的真實,她能看到那刀起頭落時濺起的鮮血,她能聽得到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她能感覺到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腳下的水已經沒過腳踝,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雙腳像是泡在這水裡一般,可當她提腳起來看時,那素白的繡花靴子卻又是那麼的乾淨,一點污漬都看不到。
徒步走過這些人的身邊,她發現他們穿的鎧甲都很奇怪,不是景龍大軍的鎧甲,也不是南楚的軍服,而是她從未見過的類似黑鐵鑄的鎧甲,這些人的面孔她也很陌生,找不出一張熟悉的臉來。她走到一個腿受了傷的人面前,那人正捂着腿在地上咬牙掙扎,她索性蹭了下去,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孔大聲問到,“兄弟,我能跟你打聽個事兒嗎?這裡是哪裡啊?”
那人沒有一點反應,連頭也沒擡一下。
“兄弟,你說話啊!”
“喂,你多少給點反應啊!”
“靠,你是聾子還是瞎子啊,爺明明在你面前,你他媽還給我裝孫子。”她氣憤無比,擡腳在那人的肩頭隨意踹了一腳,誰知自己差點重心不穩摔了出去,那一腳竟然踹了個空。
她站穩身體,不可思議的回過頭,看着那依舊坐在地上的士兵,臉上寫滿了驚訝。怎麼會這樣?她爲什麼碰不到那個人?難道她,她已經死了嗎?
她慌忙的掐了掐自己,好痛!又趕緊用手捂着自己的腦袋,手心傳來的溫度和觸摸感告訴她,自己應該是活着的,那眼前這些人呢?
發愣過後,她再次轉過頭看向那人,一把大刀倏地揮向他的腦袋,他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一顆頭顱便被砍下,咕嚕嚕滾到了喬凝心的腳下,面向着她。他似是很不甘一般,一雙眼睛比銅鈴還要大,眼珠微微凸出,猙獰極了。
喬凝心雖然見慣了死亡和殺戮,也被這突來的頭顱嚇了一跳,不由得後退兩步。杵了片刻,她纔將腳伸向那頭顱,素白的靴子從那腦袋上來回晃了幾下,什麼也沒感覺到,可她一拿起腳,就能看到那鮮血淋淋的腦袋,這真是太詭異了。
天空越來越昏暗,殺戮還沒有停止,雨似乎也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喬凝心左右看了看,就在她一頭霧水的時候,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轟隆一聲,天空頓時明亮了不少,可城樓上的帥旗竟然被雷電擊中,緩緩栽倒下來。喬凝心睜大了眼睛,視線緊隨那漸漸落地的旗子,一陣大風將鮮紅色的旗幟吹開,一個白字赫然在其中,筆鋒蒼勁有力,那字跡竟讓她覺得如此熟悉。
旗子隨風落下,從高高的城樓上掉入水中,她不由得輕呼出口,感覺自己也好似從高處跌落了一般,雙拳不自覺的握緊,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就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呆呆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旗面漂浮在水中,她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水面,死死的盯着那個白字。
閃電一個接着一個,她已無暇再顧及周邊的人,周邊的事,直到一道哭聲突然響起,她才倏地回過神來。那聲音如此熟悉,如午夜夢迴一般,緊緊揪着她的心。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心好痛,那種說不出的痛楚讓她連呼吸都已經忘記了,蹙着眉,左右尋找那聲音的來處。
在她左邊不過五十米的地方,數百人圍在一起,全都高舉着刀,卻沒有任何動靜,而那揪心的哭聲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喬凝心忽的擡腳,衝向那堆人,她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毫髮無傷的衝到了最前邊,看到地上那一男一女兩人,心,越發的痛。
她聽到那女人一直叫着“斂衣”,不由得跟着默唸,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一樣,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身戎裝的男子被那女人緊緊的抱着,一動也不動,胸口一個大大的血洞,他的臉埋在那女人的胸前,雙手自然垂下,看樣子,已經救不回來了。
女子跪坐在地上,雨水溼透了她的全身,一縷縷頭髮貼在臉頰上,看不清她的容顏,只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一幕,爲何那麼熟悉?她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
雨,依舊那麼大,周圍那些拿着戰刀的人時不時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卻沒人任何人打算上去捉拿他們。那女子一直緊緊的抱着懷裡的男子,行細的手指緩緩撫過他的臉頰,雨水夾雜着淚水自她的下巴緩緩流下,滴落在男子受傷的胸前,將那血跡漸漸沖淡,沖淡…
“林叔,她爲何會這樣?”抱着在微微顫抖的喬凝心,楚雲絕完全慌了神。剛纔見她動了動,還以爲她該醒來了,誰知她依舊緊閉着雙眼.嘴裡卻一直唸唸有詞,說着他們聽不清的話。
林天炎全神貫注的施着針,冷冷說到,“別打岔。”他熟練的扎完最後一針,這才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聲說到,“把她放下來。”
楚雲絕依言將她放平,緊皺着眉頭,“林叔,她不會有事吧?”
“脈象平穩,一切正常,或許是在做夢,或許是在說胡話。“他再三檢查,確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可是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雖然她的聲音小得根本聽不清,可她的眉頭卻一直緊皺着,好像在忍受什麼痛苦似的。眼見她這樣,自己卻無能爲力,楚雲絕真想一掌拍死自己。
林天炎輕嘆一聲,搖搖頭,“或許是她不想醒來,誰也沒辦法幫助她。”
“難道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嗎?”紮了針,可她依舊是這般,這該如何是好?
“如果她再不醒,我就只能用最後一種辦法了。”只是那方法太危險,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什麼方法?”楚雲絕好似看到了莫大的希望一般,倏地睜大了眼睛。
林天炎看了看他,正想開口,突然瞥見喬凝心有了動靜,他趕緊推開楚雲絕,一把拉過她的手腕,還未把脈,喬凝心卻突然坐了起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不到一絲疲態。
“凝心。”楚雲絕驚呼一聲,欣喜無比。
“斂衣,斂衣。”喬凝心莫名其妙的念着這兩句,一掀被子就要走下牀去。楚雲絕趕緊一把抓住她,“凝心,你要去哪裡?”
“走開,我要去找斂衣。”她像是瘋了一般,力大無比,一把將楚雲絕推出幾步外,看了不看身旁的林天炎一眼,光着腳下了牀,直奔大門而去。
林天炎嚇得驚呼一聲,伸手就要去拉她,喬凝心的後背卻好似長了眼睛一眼,輕鬆的閃開,迅速奔向門外。林天炎大驚,閃身來到她身旁,毫不猶豫便點了她的睡穴,將暈倒的她穩穩地接住。
楚雲絕見狀,趕緊走上來抱住她,再次將她放在了牀上,眼中滿是疑惑與心疼,“她爲何會這樣?爲何連我都不認識了?”
林天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斂衣是誰?”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急着去找那個人。
楚雲絕搖搖頭,“不認識,我也從沒聽她提起過這個名字。”
“她昏迷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見過什麼人?或是發生了什麼?”
“那些士兵們就說她被圍攻,別的什麼也沒有。”
“這就奇怪了!”他低着頭,看向喬凝心,“要想知道這個中原因,只能讓她醒過來才行。”說罷,他走到牀邊,爲喬凝心解開的穴道,暗自注意着她的變化,以免又發生剛纔那樣的事情。
楚雲絕揪着心,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直到喬凝心緩緩睜開眼睛,他才深吸了一口氣,“凝心。”他溫柔的喚了一聲,試圖讓喬凝心清醒過來。
“雲絕。”喬凝心輕眨兩下眼,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在楚雲絕的幫助下坐起身來,眼中早已沒有剛纔的戾氣,整個人也十分虛弱,“我睡了很久嗎?”她只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暈倒的,之後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至於那磅礴大雨中的戰爭,那寫着白字的帥旗,那慘死的男人,那哭得讓她心疼的女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楚雲絕見她恢復了正常,這才輕聲說到,“只要你醒來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凝心,你認識我嗎?”林天炎緩緩開口,試探的問到。
“怎麼會不認得呢!“喬凝心微微咧嘴輕笑一聲,“你是林叔啊!”她不過是暈倒了,又不是失憶了,哪來的不認識一說。
“那你認得斂衣嗎?”
“斂衣?”她皺起眉頭,仔細的想了想,“不認識。”來這裡不過一個多月,她認識的一共就那麼幾個,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來有這樣一號人物。“林叔,你問這個幹嘛?”
“呵,沒什麼,不過隨便問問。”林天炎失笑,“醒來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去給你煎一副寧神的藥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說罷,他朝楚雲絕使了個顏色,轉身走出門外。
頭暈暈的,四肢也有些無力,喬凝心索性將腦袋靠在楚雲絕的肩頭,輕聲問到,“林叔怎麼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也許是想試試你清醒了沒,別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楚雲絕伸出手將她圈在懷中,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額頭,“你若是再不醒來,我就要發瘋了。”
“我睡了幾天啊?”
“足足十二天了。”這十二天對他來說,比之前的二十餘年還要長,每一天他都在等待,都在期盼。尤其是後來這幾天,他每日惶恐不安,生怕喬凝心會出什麼意外,每時每刻那顆心都緊緊的揪着,度日如年。
“這麼長。”看來她那天真的是累壞了,竟然需要休息這麼久。
“嗯!”楚雲絕點頭,“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永遠都不會。”
他早已在心中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永遠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喬凝心呵呵一笑,“我這不是好了嗎?還一下子休息了那麼多天,我已經賺到了呢!”她仰頭,卻被楚雲絕的胡茬狠狠地紮了一下,不由得輕嘶一聲,“你的鬍子怎麼都長出來了?”
剛纔她迷迷糊糊的,沒怎麼注意,如今纔看清楚雲絕這張臉,原本的英俊早已不在,滿臉憔悴,下巴上滿是胡茬,兩眼深陷,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圈似的,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有神了。
楚雲絕伸手摸了摸下巴,訕笑兩聲,“是不是很醜。”他十二天都沒有睡覺,也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那人皮面具早已被他拿下,只有有人進來的時候,他才趕緊帶上掩飾。擔心了十二天,也自責了十二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喬凝心怎會不知道這個中的原由,她輕笑兩聲,伸手摸了摸那扎手的下巴,打趣的說到,“還不錯,很有男人味。”頓了頓,她繼續說到,“不過我還是喜歡白白胖胖的你,所以你趕緊給我變回來,以後都不準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好。””楚雲絕微微點頭,嘴角噙着笑意。
林叔進來時,恰好見到兩人這副模樣,喬凝心也不避諱什麼,慢慢撐起身體,從他手中接過藥碗,隨意吹了吹,一口喝得乾乾淨淨,“謝謝林叔。”她偏着頭,輕笑着看向林天炎,一雙眼睛彎彎的,好似月牙一般。
“小丫頭,還跟我客氣什麼。”林天炎將藥碗放下,對喬凝心伸出了手,輕聲說到,“把手伸出來,我再給你看看。”
“嗯。”她一掩衣初,將右手伸了出去。
片刻過後,林天炎鬆開手,如釋重負一般,“如此看來,已經完全康復了。”
“已經睡了十二天了,能不康復嗎?”喬凝心呵呵一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以免楚雲絕再擔心。
“也對。”林天炎符合的點點頭,“丫頭這一睡,可把我們給急壞了,皇上聽說他的愛將一直昏迷不醒,還大老遠派了御醫趕來,估計就這幾天就會到了。”
“有林叔在,要那些個庸醫做什麼,林叔都治不好的人,他們還能有辦法嗎?”
“呵呵!你這小丫頭,一醒來就拿林叔打趣。”看到喬凝心這副模樣,他也完全放心了,不過他依舊很想知道,那斂衣是誰?她爲何會以醒來就叫着那人的名字,行爲還如此反常!
他微笑着看向喬凝心,輕聲問到,“對了,丫頭睡着這幾天,可有做了什麼美夢?”
“沒有啊!我一醒來就看到林叔和雲絕,其他什麼都不記得。”她想也不想,張口便答到。
“哦,看來丫頭還真能睡。”這事情越發的奇怪了,難道就那麼短短的一會兒,她就忘得乾乾淨淨了嗎?
“嘿嘿!”喬凝心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趕緊問到,“我們打贏了沒?這裡是哪裡?”
“你剛醒來,不要想太多。”楚雲絕心疼的看着她,“我們已經贏了,那三萬大軍全都活着,這裡是宣威,所以你也不要擔心什麼,你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喬凝心輕嘆一聲,總算沒有白費功夫,自己受點小傷,也算是值了。
“好了,我得先出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你爹,免得他擔心,你們也得恢復之前的樣子,雲絕就留下來陪凝心吧。”他端着藥碗,輕輕一笑,轉身走出房外。
昏迷了整整十二天的方將軍終於醒過來了,而且已經好轉,這個消息真是大大的振奮了軍心,尤其是那三萬將士,他們一個個欣喜若狂,不少人更是高呼出聲。他們的命是方將軍拼死換來的,“方大豪”在他們眼裡,早已成了膜拜的對象,他昏迷這十多天,這些人全都很擔心,可楚雲絕不讓任何一個人來打擾他,他們也只能乾着急,如今聽到他醒來的消息,全都雀躍無比,幾個靠近的小士兵看着林天炎,眼巴巴的問到,“刀疤哥,我們能進去看看將軍嗎?”
林天炎呵呵一笑,“方將軍剛剛醒來,還需要休息,你們就別去打擾他了,等他完全康復了,你們自然能見到他,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見”
“哦!”衆人無奈的點點頭,不過片刻之後又高興起來,不管怎麼說,方將軍已經醒了,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軍中的人已經知道喬凝心醒來的事,可外邊的人卻還矇在鼓裡。
宣威最大的朋來客棧裡,此時僅有數十個客人,那年輕俊朗的公子出手大方,早已包下這整個客棧。這幾天他們都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日上三竿時,一身華貴裘皮大衣的俊朗男子帶着七八個中年男子走近客棧,那些人一個個神色匆忙,好幾個手中還拿着藥箭,看樣子應該是大夫吧。
幾人走進了天字廂房內,敬劍文和幾個僕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見他們進來,敬劍文趕緊迎了上去,“他們就是你說的那些神醫嗎?”
喬凌軒點點頭,“能找的我全都找來了,今晚就行動。”凝心昏迷了那麼久,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如我們現在就潛進去,將凝心帶出來。”
“不行,這樣會害了凝心,還會害了楚家的人,你放心,我一切都打點好了,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喬凌軒一臉嚴肅,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如今就等天黑了。
敬劍文緊皺眉頭,擡眼看到匆忙走進來的小九,趕緊問到,“出了什麼事嗎?”這幾日的等待已經讓他變得緊張起來,只要一看到小九回來,他立刻就來了精神,可小九卻從未給他帶來過好消息。表妹一直昏迷着,他的心似乎也離開了身體,飛到了那高高的院牆內,只希望能見到表妹一眼。
小九喘着粗氣,表情奇怪極了,“少,少爺,小姐她,她終於醒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敬劍文倏地跳了起來,雙手揪住小九的肩頭,緊張的問到。
“嗯!”小九重重的點頭.“今天才醒來的.據說已經沒有大礙了。”
終於醒了,他也如釋重負一般。
跟着喬凌軒進屋的幾人聽說要救的人已經醒了,雖說有些遺憾,但也由衷的高興。喬凌軒擡起頭,長舒了一口氣,“醒了就好。”頓了頓,他突然說到,“那我們更要早點行動了,爭取找個機會把她帶回去,至於軍營這邊,我再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