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時分, 周裡村榕樹小道上那兩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只是不同平時緩步,青年拉着女孩大步跑向海洋大宅。
女孩在大宅前拉住了青年說:“我沒事, 不過就是被草葉劃了一道口子, 按一下就不流血了。這麼大驚小怪會嚇壞張姨的。”
“我纔不管嚇到張姨還是李姨, 你都流血, 得趕緊包紮一下才行。”青年說着就要拖人入內。
女孩卻舉高手指說:“瞧!哪有這麼誇張呀!都好了啦!”
青年捉住她的手腕, 將那隻受傷的手指放在眼前,仔細觀察了幾遍,方同意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
他鬆了一口氣笑道:“還是不行, 沒有消毒呢!”
說罷,低首含住女孩的手指。
女孩眯起眼, 忍耐了一分鐘之久, 才說:“殺禽流感都殺死啦!放開!”
青年無奈只得鬆口, 轉而握住她的手說:“偶爾給點福利行不?我正值年青氣盛,很多東西不是靠意志就能忍耐的。”
他悄悄地在心中補了一句:尤其是像你這麼可口美味!
“你還臉說什麼福利。一沒人就又啃又咬, 我都以爲自己不是變成了雞腿堡,就是雞腿了!還有臉跟我說福利!施先生做人不能得寸進尺啊!”
青年反駁道:“那根本不夠塞牙縫嘛!啦!你行行好啦!改天哥哥帶你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不好。”
女孩丟下回答,拍掉他那隻不安份的大手,徑直走進大宅。
獨留青年意猶未盡地吮了一下指頭, 呼叫:“小魚等等我!我們可以再商量嘛!不喜歡遊樂園, 水族館怎麼樣——”
待他們消失在圍牆背後。
與此同時, 離大宅不遠的一棵榕樹上躍下一道清瘦的身影。那身影怔忡地盯着大門的方向, 似乎不相信自己剛剛親眼所見的一幕。
不過是一個來月, 女孩的笑臉便屬於別人了。
來人是左禾社的杜灰煙,他淺眸沉下, 染上灰沉的色調。手中的紙張被他握得皺成一團而不自知。
此時雙腿卻像是上了鉛,重得他無力移動一步,更何況是靠近大宅。
他弄不清楚自己對夏餘的感覺,或許只是潛意識裡怕再度受到傷害罷了。
邁不開步子靠近她,是因爲那些傷痛曾經如此清晰和鮮明,仿如昨日,那些傷疤雖已結痂卻隨時有可能脫落復發。
他怕再度面對這些傷痛。
所以他怯步了。
而有人卻選擇迎難而上。
見兩人親密的互動,他躲在樹上差點折斷子樹枝,控不住心口微微地抽痛。
這是難過?
是憤怒?
還是後悔?
總之五味雜陳。
他揀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他想再等幾年,等他變得更堅強,更強大的時候,他會鼓起勇氣來到這名美麗又善良的女孩面前,與她訴說自己的戀慕。
他以爲在她哥哥保護之下一般人連靠近都不許,現下居然輕易得被人拐跑了。
是他出手得太慢了,還是別人出手太快呢!
或許這根本不是快與慢的問題。
是命運大神牽下的姻緣,誰也無法改變?
收到夏餘的信息,他埋首翻查X城所有曾經在385團和386團呆過的,全部姓葉的男人,排查過後,結合情況做了一份名單。
今日趁有空想親自交給她。
或許,私心的他也想再見她一面。
若是自己沒有走這一趟,情況是不是會好些呢!
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杜灰煙暗罵自己軟弱。
人人都說杜灰煙厲害,年紀輕輕將左禾社打理的井井有條。其實他不過是一名膽小鬼,比元結還不如呢!
他明白錯過了這名女孩,再也不會碰到比她更美好,更溫柔的女人了!
那帥氣的男人他當然知道是誰,花花公子施小池,人人尊稱一聲:小池哥,也算是他的同行。
同行相忌,兩人一向沒有來往。
且這人又愛單獨行動,前幾年還帶着弟弟在身旁,這幾年完全是一個人行動,又愛往危險裡鑽,與左禾社的做事手法完全相反。
他對施小池的印象只停留在他是他是非常出名的花花公子,情場浪子這些名銜。不管再美豔的女人在他身邊絕不超過三日。號稱萬花叢中過,不留一葉沾身。
同爲男性,元結就非常仰慕他,還以他爲目標做一名瀟灑的花花公子。
他瞧元結別的沒學會,只學會了胡鬧。
像施小池這樣的花花公子爲何會喜歡上夏姑娘呢?
他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
心想他會不會是因爲夏姑娘的姿色,一時無聊貪鮮,故意尋她開心。等他膩了,再拋棄呢?!
不知事情的開始和起因,更料不到結局。偏此事被他無意中撞破了,卻不能視而不見,見而不理會。
他握緊手中的名單,將它塞回口袋。仰首望着頭頂那一叢紫紅的洋紫荊花,紫色的花兒落在他眼內,卻是傷心的顏色。
他幾經思量,終於下了決定。
眼前這件詭異的事,他決定跟夏先生報告。
花花公子施小池若是隻想玩弄感情,正好讓夏先生收拾一下,若是能改邪歸正,正好挽救了一衆X城的美女,不必再爲這名情場浪子傷心痛哭。
若他是真心誠意的,配不配得上夏姑娘,這也應該由她的監護人夏先生自行判斷。
會不會得到允許,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夏先生疼愛妹妹是出名的,會不會放手仍是一個非常大的疑惑。
這算不算是有些許幸災樂禍的心態呢!
杜灰煙嚼着苦澀笑意,揚起手,輕輕地碰了碰紫色的花兒,不敢留戀它一片紫紅的迷離,轉身飄然離開。
海洋大宅內的施小池對此一無所知,一無所察。兩人入內,張姨喚夏餘到廚房幫忙,施小池卻不願放手,說她手還傷着呢!
張姨深怕是出事了,拉起手來左瞧右瞧都瞧不見傷口在哪裡,還是施小池特地指出,才發現那一小道口子。
不理他的反對,張姨讓夏餘進了廚房,並吩咐她不要沾水。她則攔在門前說:“哎喲!你這隻粘人糖,少見一眼會死啊!小夏妹妹怎麼受得了你!咦!”
施小池理直氣壯地回答:“少見一眼就是會死。怎麼啦!我就是要把她裝在我眼裡才放心,犯了哪一條國法呀!”
這套理論聽得張姨手腳抽筋又發麻,揚言受不了他,趕緊讓劉崇如將他拉走,不然罰他今晚沒飯吃,劉崇如趕緊將他拉上二樓。
張姨搖頭嘆道:“哎喲呀!還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癡心情長劍,望妻石啊!”說罷,回廚房準備晚餐。
此時遠在大西洋彼岸的青年正在課堂之上朗聲解說……行動電話響了又響,因認真演講而忘了它的存在。
等他夾着課件,宣佈下課了。
他走在無人的小道之上,打開電話,見是左禾社主人來電。
這人,與他並無交集,只除了因妹妹的事來往幾回。
他轉了轉眼,決定回電……
那雙好看的鳳眸瞬間染上了火焰,薄脣緊抿,全身繃緊,一改平日優雅的姿態。半小時後,他挎着揹包,直達辦公室,丟下一封辭職信,揚長而去。
外國教授來不及挽留,只見他俊雅的身影已消失在校園內。這是十一月份XXX學院發生的一起重大事件,卻沒人能查證真正的原因。
季節轉換,步進十一月,初冬也快來臨了!
天氣轉冷,風級也增強。
夏餘總喜歡坐在前院的鞦韆看書,這或許是她從小的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偏施小池知她怕冷,忙轉身上樓取外套。
今日是週末,學生不用上學,上班族也在家休息。
施十五在門前修着張姨昨天丟給他的焗爐讓他修理好,他正拆開查看……而周善則在不遠處複習,偶爾兩人也會趁別人不注意交換眼神。
妹妹周言埋頭玩手機裡的遊戲,時不時還夾雜着一些罵聲。午後時分,張姨和施十三正在午睡。
在海洋大宅的前院裡他們四人各佔據一角,曬着溫烘的太陽,氣氛安靜又溫馨。
此時卻有客自遠方而來。
此人步伐輕盈矯健,踏入門內竟無人察覺。
直到他輕輕地呼了聲:“小夏!”
聞得這道熟悉的聲音,夏餘不敢置信地擡首。
見那人帶笑看着自己,她猛地起身,不顧膝蓋上的書本掉落在地,她直直地撞入那人的懷裡,低喃了一聲:“哥哥!”
施十五因面對大門是第一個發現相擁的兩人,真是美如一幅畫呀!兩人同着白衫衣,青年是黑色棉褲,夏餘則是水藍色的長裙。
尤其是青年的臉容,施十五以爲施小池已是俊逸無比,卻不及眼前的青年十分之一呀!這世上真有美男子,說得就是眼前人吧!
周言早已嚇得抖落手中的手機,那畫面不停地閃着: game over的字樣,她卻顧不上了。
若沒有見過這名美男子,周言是絕對不會相信那則傳說。
這男子一出場便自帶光芒,每一處都閃閃發亮,吸引着你的目光,根本連眨眼的時間都不願浪費。
周善最後知後覺,她揹着身,轉頭一瞧,微張嘴巴,已無法合上。她一直以爲翟若柏已經美得不吃人間煙火,乃是人間絕色,卻及不上眼前的青年絕豔之姿。
這人,該不會就是。
就是——
在X城論外貌能勝過東方世家的少爺的除了那人,就沒有旁人了!這是連鑽石粉絲俱樂部的成員都一致承認的事實。
會是他嗎?
那傳說中的人物,正親熱地摟住小夏姐姐。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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