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秦遼又問了一遍她去哪了,唐溫隨便說了一句“去樓下轉轉”,就把秦遼給打發了。
盯着外面的太陽,盯得眼睛漲漲的。
唐溫有些說不出來的迷茫。
自己能夠重來,莫非是老天爺聽見她無數個日夜裡,那些真誠的祈求了嗎?
對於祁硯,唐溫的心裡其實有着說不出來的複雜。
上一輩子,自己最後會因病而死,歸根結底的源頭,就是祁硯。
雖然他們從未有過交集,但是如果不是因爲他,自己根本不會失語,不會抑鬱,更不會孤獨死去……
可是祁硯呢?
他又真的有罪嗎?
如果不是因爲像自己一樣的那麼多人,都只願意當個安靜的旁觀者,他的結局會不會也就變得不一樣呢?
倘若當初,哪怕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願意在祁硯某一次瀕臨絕望的時候,向他伸出援手,他是不是也會……
如果,這些如果太多了。
所以……上輩子會變成那樣,他們到底應該怪誰呢……
——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
被吵醒的祁硯,肩膀最先有了動作。
往旁邊劃過的時候,有東西被自己打落到了地上,清清脆脆的,聲音不大。
祁硯疑惑的擡頭,又低頭看向地上。
一顆話梅糖,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腳邊。
祁硯彎腰把那顆糖給拾起來。
沒來得及奇怪,他又從自己的餘光裡看見了桌子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很明顯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祁硯沒去動它們。
他先是大致的看了一眼教室裡的人,希望能夠發現這是誰的。
可是大家好像都很正常,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這讓他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能先把東西都收進桌肚裡放好。
奧利奧餅乾,還有話梅糖,誰會給自己送這些東西呢?
他在這裡……好像沒有認識的人吧……
課間。
坐在祁硯前面的那個男生,就是中午詢問他怎麼不去吃飯的那一個。
他起身的時候動作有點大,連帶着撞到了後面祁硯的桌子。
祁硯茫然擡頭的時候,男生已經風風火火的衝出去了。
視線不經意間落到前桌的桌肚……
那一堆還算眼熟的包裝紙,映入眼底。
祁硯把手伸到桌肚裡,抓了一顆糖在手心裡,眼睛看看前桌桌肚裡的包裝紙,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
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自習,前桌的某人寫着寫着就開始抓耳撓腮。
“這是什麼題啊,我們才高一就要學這麼難!!!”
暴躁男孩急得把桌子上的試卷揉成了一團,黑筆也被他甩到了一邊。
祁硯聽見前面的動靜,正在寫字的右手下意識地捏緊了筆尖。
良久,祁硯在心裡暗自默了一口氣,擡起胳膊向前拍了拍前桌的肩膀。
“你是有題目不會嗎,我可以……”掙扎了一下,話音一頓。
祁硯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主動提出幫忙。
剛剛太沖動了,萬一別人不稀罕怎麼辦……
暴躁男孩纔沒注意到祁硯的小掙扎,當祁硯一開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對啊,他後面坐着的可是中考狀元啊!
這可是活生生的解題大師啊!
“誒,兄弟,你有空嗎?能不能幫我解個題啊?”利落的轉過身,把自個的試卷鋪到了祁硯的桌子上。
祁硯長呼一口氣,低頭幫他看起題目來。
黑色的筆尖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不一會兒功夫,完整的解題過程就出現在了草稿紙上。
暴躁男孩盯着草稿紙,直勾勾的看。
“行啊大兄弟!你這腦子真的可以蠻!”暴躁男孩語氣驚喜,“跟狀元做前後桌,我這是什麼神仙運氣!”
祁硯被他霸氣的誇讚搞得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了一句“哪裡”,便埋頭繼續寫起自己的作業。
自習結束,六點整的鈴聲準時響起。
祁硯鬆了一口氣,可以回去了,再不回去他的肚子恐怕真的要受不了了。
今天下午如果不是有了那一包奧利奧,他怕是連到現在都堅持不了。
今天的課後作業,他已經完成的七七八八了,雖然比大家晚來了一個星期,但是高一的書本其實在中考之前,他就已經自我預習的差不多了。
暴躁男孩何子超,仗着祁硯給他講過題,現在對祁硯可是自來熟得很。
“嘿祁狀元,你家擱哪啊,一道走啊?”
祁硯拒絕了他的好心邀請,“不了,我還要去趟校長室呢,抱歉。”
“誒,那好吧。”
何子超絲毫沒有被人拒絕的尷尬,撓撓自己不長的頭髮,跟祁硯打了聲招呼就拎包走了。
祁硯默默的把東西都收拾好,嶄新的校服被他整整齊齊的放進書包裡,拉好拉鍊,然後一個人去了校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