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秦多寶的頭整個懵了。
幾秒鐘後,她的知覺逐漸回來,腦袋沉甸甸地痛,像是戴了個鐵帽子,壓垮她的背。
她甚至能想象出厲黎川狂傲不屑的語氣,“那女人算個什麼玩樣,玩慣了欲迎還拒,還打電話報警,我一個月就能拿下,不,一週。”
是不是這樣呢,是不是?
“黎川,我通通都會忘了,我保證絕不再提起,不打擾你們。你知不知道,當年秦多寶不是自願的,是我把她騙去的,我騙她說帶她見位先生,是我撮合了你們。”秦洛洛嗚咽懇求,她臉上沒有上妝,再加之情感波動太大,面容慘白如紙。
“你還有臉說那件事,”厲黎川渾身帶着極強的暴戾之氣,他忽而伸手鉗住秦洛洛的下巴,面容猙獰,兇惡如羅剎,“我後來和她相處久了,發現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去賣。所以第一次,真的是我強了她。”
厲黎川的心,莫名抽痛。
“我對她做了那種事,不管我後來對她有多好,都彌補不了她。”
秦多寶在這刻聽到自己的心從高樓摔下來的聲音,“啪”的一聲,碎成紅泥,再看不清原先的形狀。
對他來說,她到底算個什麼?最初,他在她身上尋找秦洛洛的影子,用她來打賭,再然後,是愧疚和補償。
那她的心又怎麼辦?她只有一顆心,滾燙赤忱的心,系在他身上,再拿不回來。
從不愛到愛,她經歷多少煎熬和心理建設?
在她表白說厲黎川我愛你時,他腦海裡又在想什麼,是嗤笑,是嘲諷,還是洋洋得意?
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勇敢,就是去愛他,想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他,結果呢?
臉上的淚潸然而下,滾燙炙熱。
“秦洛洛,你還這樣糾纏不清,看樣子是真的不要老家的父母了!”厲黎川陰冷的嗓音,迫人的威壓,像是逼退秦洛洛。
秦洛洛和厲黎川不知離開了多久,秦多寶還是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沉默得猶如死去。
久久後,有什麼猩熱的東西涌上秦多寶喉頭,她用右手死死捂住嘴,用力扶着桌子支撐起身子。
她扶着牆壁,一步一步挪到洗手間,將口腔裡的血緩緩嚥下去,而後打開水龍頭,將右手手心和手縫間的血沖洗乾淨,再將嘴邊的血漬擦掉。
一線血痕順着大腿流下,秦多寶低頭,雙手交叉,死死護住肚子。
膝蓋已經軟了,秦多寶扶着洗手檯大理石邊沿,牙齒咯吱咯吱打顫,強撐了會兒,才掙扎着自己走出去。
站在早餐店大門處,她突然不知該去哪兒,悽惶張望四周。
她的父母身入黃土,她的弟弟留學國外,她該去哪兒,又能去哪兒?
手機聲響起,秦多寶麻木地接通。
“秦多寶,你那邊搞定沒有,再拖下去,你會大出血出死的。”莊微心急的低惱。
“……莊微,你幫幫我,再幫我一次。”秦多寶死命捂住嘴,強撐着不哭。
脖子下面,兩片鎖骨間,那個位置瘋狂痙攣抽搐。